的轻呓,却连挺起腰身的力气也再难提起。她这两次泄身,
快感比从前强烈数倍,泄过之后,也不知比之前疲累数倍,仿佛全身气力与魂魄
都被那滚滚阴精冲走一般!
  玉天一在一旁冷眼看着瘫软在床被金成峰疯狂奸淫的陆玄音,心中冷笑不已。
  他自然知道陆玄音如此疲累是为何故。西域欢喜禅法,既是男女双修,修炼
时自然惠及男女,即便男女双方有一人不懂此功法,也可由熟悉之人引导真元,
互炼阴阳,但若是施法之人不愿双修,一味索取,便成了单方采补,对被采补之
人有害无利,轻则功力尽失,重则可能丢却性命。玉天一本就把中原人看做刍狗
一般,陆玄音又是杀子仇人之母,他又怎会怜惜?自然是大肆采补恢复自身伤情,
只为她留下些许真元保全性命,好让金成峰继续玩弄罢了。
  「那贱人的功力只吸出一半左右,伤势好了大约四成,即便吸干净了也不得
痊愈,若伤了她性命我反而不好跟金成峰交待……不过无妨,像她这样修为颇高
的炉鼎,抵得上十几个普通炉鼎,远比我自己去寻来的安全和省时,待我吸纳她
八成内力,便可去自寻炉鼎,不必受人脸色。」玉天一运行炼化着所吸纳的真元
养复伤势,心中却在盘算不停:「贱人,你既然是那姓墨的狗杂种之母,待会我
定会用尽我所学,把你变成一条看见男人就挪不开步的淫乱母狗!」
【碧海墨锋】第一部墨染红尘江湖血路卷一墨血北向启江湖第十一章《欲林天启-9》
  第十一章《欲林天启-9》
  金成峰自是不知玉天一心中所想,他玩弄陆玄音多日,却从未见过她有如此
疲态,只道是欢喜禅法带给这哀羞人妻莫大快感,远胜自己能为,心中翛起争胜
之念。他虽口口声声称赞欢喜禅法,但身为男人,又是一方雄主,岂能在这点自
认不及他人?但见一壮一熟两具肉体纠缠熨帖,女者臀圆股翘,音色靡靡,男者
精壮矫健,闷声耕耘,将描金漆银的沉香木床摇晃的咯吱作响!
  不多时,陆玄音气损体亏,难堪金成峰全力征伐,两腿一酥,竟是整个身子
软绵绵的扑在床上,玉背弧线婀娜圆滑,两瓣俏臀丰隆勾人,宛如起伏山峦,景
色全然不逊仰躺风光。
  陆玄音这么一趴,金成峰正在奋力冲刺的肉棒顿时滑出密道,在半空抖荡不
停,将从美妇私处里带出的淫精爱液斑斑点点的洒在她的赤裸光滑的美背之上。
  「啧!」金成峰不禁眉头一皱,他还未爽够,怎会就此挺住?二话不说跨坐
到陆玄音的浑圆玉腿上,掰开她两瓣高耸紧翘的桃臀,将火热肉棍再度捅入墨家
主母的淫滑蜜屄当中,随即双手按住那肉感丰弹的臀瓣,继续着强而有力的抽插
侵犯!只见老淫棍坚实的小腹一次次撞击着美妇那两瓣性感肉臀,在肉棒感受着
蜜穴与臀肉双重摩挲的快感同时,将南水仙子的雪臀拍击的肉浪摇曳!
  身体的快感与意识的抗拒汇聚交织,陆玄音此刻心境复杂难解。金成峰带给
她的快感远不及玉天一,这让她在鄙夷同时,竟生出一丝异样念头——对比起两
人的技巧起来!
  异念方起,陆玄音顿时面红耳赤,羞臊万分:「我怎会在想如此不堪之事!
  莫非真的如他所说……是我本性好淫?」即刻又否定下来:「不对,定是我
这两月来时常受辱,才致有此无心之举!只是……方才那肉棒的滋味,真的与以
前大不相同……」
  心思纷乱间,陆玄音眼中迷蒙乍起,脑海中竟浮现起一根昂扬肉棒逐渐迫近
的画面!
  「那话……怎么那么大……啊!离我越来越近了……我……要不要……含住?」
  愈见迷离的眼神,逐渐浮现出对肉欲的渴求,陆玄音毫无所觉间,竟是不由
自主的微启润唇!
  玉天一望着道门仙子渐露的媚态冷笑不已,他虽在一旁打坐运功,但却时刻
手捏法印,如同欲林祭一般,用欢喜禅法撩拨陆玄音,勾起她心中欲念!
  「任你道门清心,在我密宗功法前,屁都不是!」行功周转已毕,玉天一只
觉身心较之前舒畅许多,于是冷笑起身,来至陆玄音面前,满怀自信的将胯下贲
起的肉棒对准她微张的润唇。
  陆玄音正深陷情欲幻想之中,忽觉唇边传来灼热而腥臊的男性气息,正是身
体所渴求的淫糜味道,竟是不由自主迎凑上去,微吐雀舌,轻舔缓抹,逗弄起这
根仇家的阳物!
  玉天一肉棒之上腥臊与芳美之味并存,引的陆玄音舔弄之余,忍不住更进一
步,小心品嘬起那粗圆龟首来,柔舌在马眼之上来回舔弄,将那从仇家尿道之中
渗出的晶亮黏液尽数卷入喉中!
  金成峰见玉天一不费吹灰之力便让陆玄音主动侍弄,心中嫉妒更甚,按住南
水仙子腰肢,更为大力的狠肏起来,肉棒大开大合,每一次都退至花径穴口再尽
根突刺!陆玄音胯下受到剧烈撞击,身子一下一下被顶的向前滑去,竟是正好将
玉天一的肉棒一点一点慢慢吞入口中!
  「唔……好热……这是什么味道!」粗壮棒体入口,将墨家主母的湿滑温腔
渐渐占满,搅弄纠缠起她的柔滑香舌。陆玄音眉宇一皱,忽觉不对,顿时警醒:
「不对!我怎能主动去吃这东西!」连忙吐出口中阳物撇过头去,却发现玉天一
已不在原来的位置静坐运功,回头一看,却惊见那给自己带来无边羞耻快感的西
域天主正挺着贲张昂扬的肉屌,玩味般低头看向自己!
  「我方才并未失神,你……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陆玄音心惊道。
  「你自然没有失神,只不过欲念入眼,望见渴求之物罢了。」玉天一慢慢道。
  「渴求之物?我渴求之物竟是……不,我不相信!」陆玄音扬首怒眉道:「
是你在用幻像!对也不对?」
  玉天一轻松一笑,道:「你方才眼前浮现,可以说确是幻像。但即便是幻象,
你不也沉浸其中?既然你心中渴求,真实与幻象又有何区分?承认吧,你不过是
个嘴硬的荡妇而已,你的内心深处,正渴求着男人的侵犯,渴求着肉欲,渴求着
更多、更强烈的快感!而你只要顺从你的内心,便能获得你想要的一切,包括…
…你儿子的消息!」
  「我……唔……我……」在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攻击之下,陆玄音只觉脑中一
片混沌,耳边仿佛在有一个声音在劝说着她:放弃吧!不要再挣扎了,欲望才是
你心中的渴求,顺从自己的本心,去体会人间极乐吧!
  然而纵使遭到前后夹击,陆玄音仍是不愿就此臣服,她努力甩了甩螓首,心
中告诫自己道:「这也是他的诱人技法,陆玄音,你舍去这具脏污的肉体是为换
得痕儿的消息,但千万不可以迷失自我!」于是任由金成峰在后不断肏弄,玉天
一在前捏印撩拨,她亦是竭力忍受,不愿让自己再陷欲望泥潭。
  玉天一眼见陆玄音眼神由浑转清,不禁心道:「金成峰武力过人,御女之术
却当真不行,配合欲澜精油调教这贱人如此时日却仍未有所建树。不过这贱人确
实功力深厚,比起我以前玩弄的那道门女子要强上一倍不止,若非我重伤急需采
补,倒也是个有趣的玩物。」
  正暗想间,玉天一忽感肉棒顶端传来湿热触感,却见是陆玄音再度主动含上
龟首,前后吞吐起来,俏脸神色哀羞而决然,配合其自身的空灵仙气,让人怜惜
间,又想狠狠玩弄、凌辱、蹂躏、征服于她!
  「为了儿子的消息么?哼……」同为父母,陆玄音为子付出的决然神色让玉
天一心中竟生出一丝共鸣,愣神一瞬,随即怒上眉梢,失态吼道:「就是你养的
好儿子!」肉棒一挺,含怒肏入胯下美妇的柔嫩喉头!
  「唔……唔!」突如其来的深喉进犯令陆玄音心惊气闷,恶心难耐,玉天一
却毫不留情,在美妇柔嫩的喉管食道中连肏数下,方才带着复仇的快感将肉棒拔
出。
  异物离嘴,陆玄音顿时干呕起来,却被玉天一擒住下颌,强行将俏脸仰面提
起,道:「你儿子的债,我先在你这里讨份利息!」随后对正辛勤耕耘着的金成
峰道:「庄主,可想一试未曾体验的玩法?」
  金成峰顿时来了兴趣:「哦?怎么个玩法?」
  「前后双通,水旱并行。」
  「我们已在前后双通,这水旱并行又作何解?」金成峰又问道。
  玉天一道:「庄主不曾与人一同玩过女人,故而没法做到,这水旱并行顾名
思义,乃需两名男子将女子一前一后,将女子夹在当中,同时贯穿女子的前庭后
穴。」
  金成峰不禁道:「不就是前后开花吗,说的那么深奥作甚!」他虽嘴上不悦,
却已将肉棒从陆玄音蜜穴中拔出,扯着她双手将她拉的跪坐在床。
  玉天一亦赔笑道:「庄主说的,不也挺文雅。」言语间,已是来至陆玄音身
前。
  陆玄音早在家破人亡之时便被三通凌辱过,但被两个男人当做玩物般夹在当
中,仍是感到羞耻与愤恨,能做的却只有忍耐。
  玉天一欣赏着墨家主母的表情,只觉心怀舒畅,对金成峰道:「金庄主,小
弟还需采补一二,可否让我先用前面?」
  金成峰道:「老夫正好想走一回后庭,你用便是。」
  得到「主人」允许,玉天一双腿并拢跪在床上,肉棒朝前斜立,独臂揽过陆
玄音裸躯,让她丰满陡峭的双峰紧紧熨上自己胸膛,随后对满面哀羞的墨家主母
道:「贱人,自己坐上去吧!」
  陆玄音被他一口一个「贱人」的侮辱,心中又怒又气,却不得不委身侍奉于
他,只觉屈辱至极,但为儿子消息,她无奈一叹,索性闭上双眸,柔荑探入身下
找到那根火热挺立的仇家肉棒,将那又大又圆的龟头对准自己爱液泛泛的桃源蛤
口,在极度屈辱而又不情愿之下,缓缓沉下丰隆肉臀,将那根肉屌一点一点缓缓
吞纳进自己的柔滑密道之中!
  这边肉棒刚刚肏入墨家主母体内,金成峰已按捺不住,上前掰开住陆玄音翘
臀,将硬挺的龟头抵住美妇微微翕张的菊门,粗壮肉棒在着方才从南水仙子蜜穴
中带出蜜汁爱液润滑下,缓缓刺入哀羞人妻的后庭花之中!
  两名淫棍准备妥当,便毫不客气,一前一后夹住墨家主母的颤抖裸躯,各自
挺动起他们的粗壮肉屌。玉天一常有此举,此刻宛如导师一般配合着毫无经验的
金成峰,调整着抽插的节奏,同时运转欢喜禅法,继续加深让身前美妇的内心肉
欲,同时也让她体验到更为刺激的性爱欢愉!
  金成峰从未与人合肏过女子,感觉颇为新奇,自己的肉棒在陆玄音后庭穿梭
抽插同时,亦能感觉到美妇隔壁腔道中挺动不停的肉棒,这让他体验到较之以往
更为强烈的感官刺激,一时沉浸其中,肉棒左突右冲,不亦乐乎。
  二人时而你退我进,你挺我抽,时而同进同退,共击黄龙,节奏在玉天一掌
控下浑然天成,直肏的陆玄音蜜屄紧缩,淫水泛滥,快感几乎炸裂!
  「啊……又是两根……」陆玄音心中猛的一颤,自来金钱山庄前七日起,蒙
面人一行便停止了对她不分昼夜的凌辱调教,到如今,她的双穴已有十数日未曾
同时品尝肉棒滋味,此时被这二人一阵疯狂玩弄,几欲疯狂间,竟觉有股熟悉的
感觉从下体缓缓涌上心头,这感觉,是抵触,还是……期待?
  陆玄音后背靠入金成峰怀中,挺拔丰圆的乳球在两个淫兽般的男人不断肏弄
下弹跳雀跃着,划出诱人的乳浪轨迹,丰腴而成熟的美妙胴体上下颠簸着,宛如
一页在欲海漂泊的扁舟。而金成峰则用力吮吻着怀中美妇的削肩,在她细汗密布
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屈辱而又有征服意味的深红吻痕。
  两枝肉棒,并行抽插,带给陆玄音双倍的刺激与快感与耻辱,不过片刻,南
水仙子玉体一酥,媚吟出声,蜜穴中顿时阴精狂涌,浑身抽搐颤抖,被这两根肉
棒送往巅峰极乐!玉天一顺势采补道门真元,大吸特吸起来!
  多年修为流经私密之处,那远胜从前的肉欲快感冲刷着整个花径蜜穴,进而
向南水仙子的全身扩散而去,直至侵占她胴体的每一寸角落!
  「啊……啊……」那强烈而刺激的快感,令下定决心抵抗到底的道门仙子发
出阵阵羞耻而淫悦的欢吟,心中迷茫而不解:「竟……竟然……如此舒爽……感
觉怎会这般强烈!啊……」
  佳人既达高潮,两名淫贼却金枪依旧。他们改换姿势,玉天一搂着陆玄音娇
躯仰天躺下,让她仍在微微颤抖的赤裸胴体趴伏在自己身上,肉棒朝天在她蜜汁
横流的美穴中挺送着,金成峰则跟进而上,粗壮肉屌在仙子菊蕊中抽插不停,将
仙子的菊口嫩肉不断抽拉变形!
  玉天一需采补元气,故而一直紧锁精关,金成峰却无他这般本事,在极度亢
奋中抽插如此多时间,已是到了强弩之末。他为人只求己乐,自然不会忍耐,腰
股一挺,将巨屌整根插入陆玄音菊穴之中,随即便在她的直肠深处喷发出一股股
浓稠的浊烫白精!
  「啊!后面……后面出来了!」被金成峰这一轮爆射,陆玄音在屈辱中再度
泄身,所出精元又被玉天一吸的一干二净。连番快感之下,陆玄音只觉已身浮半
空,随风飘摇,熟美的胴体抽搐不已,软绵绵的瘫在玉天一胸膛之上,口中已发
不出多余声响,只能听见那急促的喘息之声。
  与此同时,在陆玄音脑海之中,那道劝她放开身心,纵情极乐的靡靡之声愈
发的清晰,仿佛有着一种可怕的说服力,在不断的消磨她的意志,削减她的道功,
让她几乎失去抵抗之心!
  「我……我……我不能就此沉沦……我……我不能失却清明……」虽在心中
连番告诫自己,但陆玄音道元被抽出七成,而玉天一借此伤势渐复,欢喜禅法威
力倍增,此消彼长之下,堕落,或许已是近在咫尺……
  金成峰在前所未有的极度亢奋下射过一轮,只觉有些许疲惫,于是「啵」的
一声从南水仙子的菊穴中拔出肉屌,坐到一旁歇息起来,而失去肉棒阻塞,陆玄
音被撑的难以合拢的粉红菊口顿时浓精倒流,淫糜至极。
  玉天一正一边享受陆玄音的美妙熟躯,一边吸纳希音道元养复禅功,见金成
峰退出战圈,便道:「金庄主少歇,待小弟伤势复原,还有新的玩法想和庄主分
享。」
  有新花样,金成峰自然不会拒绝,于是道:「无妨,老夫正好也学学西域的
御女秘术。」
  又能独占美人,玉天一一翻身,让陆玄音侧卧在床,自己则捉住她一只玉足,
将她一条美腿朝天打开,随后坐上另一条玉腿,将昂扬肉棒重新肏入美妇的湿滑
牝户,以侧交的姿势继续着他的凌辱「双修」。
  不一会,陆玄音便撑持不住,媚叫连连,阴精大泄!玉天一吸纳完道元,又
让墨家主母平躺在床,单手托起她的浑圆翘股,让她曲线起伏的熟媚胴体如拱桥
般悬在半空,随后奋力肏干起她已湿滑不堪却越发温热的淫花蜜屄,将两座高耸
挺立着的丰满乳峰顶的前后乱摇,淫糜诱人!
  「啊……不行了……这感觉……我……我又要……」淫荡的姿势加上无尽的
快感,遭受奸淫的南水仙子心虽有拒,体却实诚,在玉天一粗大肉棒的不断撞击
下又一次攀上顶峰,,体会到那无与伦比的爽快极乐,爽的连淫词浪语也无力喊
出,只有表达着愉悦的闷吟在胸中颤抖!而她体内所剩不多的道元亦汩汩泄出,
尽数化为仇家养复伤势的元气!
  送胯下美妇到达绝顶高潮之后,玉天一放开陆玄音丰臀,任由她的娇躯软绵
绵跌落在床,对金成峰道:「庄主,这贱人道功已被我吸出九成,加之我密宗秘
法催化,你之后的调教会大为方便。」
  金成峰突然不悦道:「会不断反抗的女人,本来就是件上佳的玩物,你破去
她的道功,让调教变的简单,岂不让老夫乏味?」
  玉天一笑道:「小弟听闻庄主平日玩弄女人从不超过三日,不过这贱人能让
你玩弄整月还未腻味,却并非全是道功之故。」
  金成峰奇道:「此话怎讲?」
  玉天一道:「就小弟方才的调教来看,这贱人久教未堕,固然有道法清心之
功,但盖因其本身意志坚定,才可撑持如此时日。若是她意志不坚,自甘堕落,
纵使道功绝顶也是徒劳。」
  金成峰这才放心道:「这么说来,陆夫人还有的玩?」
  玉天一淡淡一笑,眼中却是阴谋显现:「那是自然,有什么,比摧毁一个意
志坚定的女人,把她调教成人尽可夫的妓女更为有趣的事情呢?」
  金成峰望了这失去一臂的男子,嘴角一勾,冷笑道:「对你来说,有什么比
肏过仇家的美艳母亲,并把她调教成人尽可夫的妓女更为解气的事情呢?」
  玉天一被他看出心中所想,也不否认,大大方方道:「这固然有小弟私心在
其中,但庄主其实也很感兴趣,不是么?」
  金成峰哈哈笑道:「你倒是知晓老夫口味,不过……既然你说陆夫人心智坚
韧,不知你可有应对之法?」
  玉天一神秘一笑,自信道:「小弟恰好有个对付她的好方法,不过此法需庄
主赞力才能发挥最大功效。」
  金成峰不屑道:「说的唬人,不过就是二对一么。」
  玉天一也不恼怒,解释道:「武者对决,以一对二,二人者默契则胜,分战
则败,即便联手,也得讲究方法不是。」
  金成峰不耐道:「少卖关子,说出你的方法吧。」
  玉天一点头道:「此法其实也很简单,金庄主你可先干这贱人,等到快要出
精时便退出,由小弟接上……」
  金成峰顿时听出其中关窍,喜道:「待你快出精时,则换老夫上,这样一来,
你我二人接力,足可玩上一整天!」
  玉天一得意点头道:「正是如此,而且不用担心你我二人相互嫌弃。」转头
望着依旧躺在床上娇喘不止的陆玄音,道:「不过此法只能消磨她的意志,最后
的调教,还需小弟添一把火。」
  金成峰早已迫不及待,道:「最后交你便是!」说着已压上陆玄音兀自颤抖
的熟媚裸躯,将肉棒粗暴的捅入身下美妇的花径蜜穴,凶猛快速的肏干起来!
  由于不用担心射精之故,老淫棍金成峰卯足力气,肆无忌惮的在南水仙子湿
滑多汁的蜜穴中左突右冲,奋力捣舂!只一刻出头,便已精关松动,当即拔出肉
屌,唤道:「玉兄,该你了!」
  玉天一自然不会客气,将墨家主母双腿一推,用她的圆润玉膝把她的伟岸丰
乳压成淫糜的饼状,令她蜜穴蛤口朝天暴露,随后胯下巨棒从天而降,突入她的
女体深处,一下一下如重锤打落一般,狠狠顶肏着血仇之人的美艳母亲!
  二人得此法之助,用尽各种技巧,玩遍各种花样,时而缓插慢送,时而急抽
猛顶,每当感到精关松动就迅速拔屌换人,直弄的陆玄音哀叫连连,娇喘声声,
一次又一次潮涌泄身,痉挛不止!
  被两根粗壮而雄伟的肉棒轮番侵入花径蜜屄,高潮不断的陆玄音被接连产生
的快感冲的头晕目眩,甬道花腔亦随之不由自主的收缩抽搐起来,女体深处不断
迎接着两人时而粗暴时而满怀技巧的兽欲进犯!
  时辰已从上午来至傍晚,两个淫兽般的男人连午饭也未曾去用,一直沉浸在
玩弄、奸淫无助人妻的轮暴游戏之中,一连七八轮的轮流肏干,两根肉棒数以千
下的无情抽插,使得陆玄音高潮从未止歇,更有时一波未落,一波又起,极乐之
感重重叠加,羞耻哀怨亦次次锥心!失却九成道功加持,南水仙子再无力抵抗土
豪淫贼和西域淫魔的联手玩弄,每每不由自主的被玩弄至潮水泛滥、淫液狂喷之
际,却无力反抗,只能享受其中,几番轮换下来,无力而克制的低吟的已渐渐变
成了忘却羞耻的淫辞浪叫!
  眼见轮流凌辱的效果已显,玉天一对金成峰道:「庄主,该进行下个步骤了。」
  金成峰亦见凌辱成效,不料玉天一还有花样,不禁兴奋问道:「下个步骤?
  要做何事?」
  玉天一阴阴一笑,对金成峰耳语起来。金城一听,顿时疑惑道:「此法可行?」
  玉天一自信道:「小弟御女多年,懂得些女子身体的变化,亦明白道食髓知
味的女子对肉欲是多么渴求,接下来只要按小弟所说去做,保证庄主能看到想看
之景。」
  玉天一先前已展现西域密宗法门,令陆玄音表现出不同以往的媚态,这让金
成峰颇为信服,故而也就允了他的建议。二人商量得当,只见玉天一不慌不忙来
到床边,抓住陆玄音脚腕将她拖拽至床边,令其上身趴伏在床,双腿跪于床架
(注5)之上,将雪股丰臀高高撅起,露出报仇摧残却依旧艳红欲滴的花穴蛤口,
随即如先前一样,把大屌粗暴的肏入其中猛干起来!
  不出一刻时间,在玉天一的尽情肏弄之下,陆玄音的花腔甬道一阵律动收缩,
即将再度攀上情欲高峰!但就在这时,玉天一却突然拔出肉屌,自顾自坐到一旁
矮榻上休息起来!
  陆玄音经受了连续几个时辰奸淫,蜜穴中早已习惯那巨物出入的鼓胀充实之
感,此刻突然停下,竟令她心头感到无比空虚难捱,蜜穴中更是瘙痒不已,不停
的晃动丰臀,却再也寻不着那令她销魂蚀骨的爽快刺激!
  「唔……」快感忽失的陆玄音此刻宛如天天饱食却一朝沦为乞丐之人,恨不
得立刻饱餐一顿,却苦于无人愿来「接济施舍」于她,使得她只能发出雌猫般的
哀怨呻吟,那声音既像是表达难受之情,更像在表达不满之意!
  然而任她如何哀婉呻吟,低声呜咽,两名之前宛如性兽般的男子却毫无所动,
任由她媚态毕露的摇股扭腰!
  过了半刻钟左右,金成峰这才动身来至墨家主母身后,按住她不停扭动的丰
满玉臀,将肉屌一挺到底!重获快感的陆玄音顿时发出一声满足的淫叫,翘股随
即如饥似渴向后竭力迎合起老淫棍的无耻进犯,将臀肉拍的啪啪作响,穴中水声
四起!
  老淫棍此回肏弄依旧速疾力猛,让陆玄音快感如潮,不出片刻便又寻到那绝
顶将至的感觉,然而就在这时,却听玉天一一声:「停!」,喊的南水仙子心中
莫名一颤,竟泛起些许惧怕。金成峰止不住的又挺动几下,这才依依不舍的拔出
肉棒,径自退至一边。
  「这……我……」快感再失,那挠人的酸痒与无尽的空虚复又回归,陆玄音
不禁抬头向后望去,只见金成峰与玉天一一左一右各自挺屌而坐,不怀好意的望
着她,却无一人上前填补「空缺」。
  「这两人……究竟在玩什么花样!」陆玄音虽是不解,但男人「半途而废」,
她难道要开口索求不成?屋中气氛一时安静。又过片刻,玉天一这才起身,缓缓
来到陆玄音身后,也不多话,直接提枪上马肏干起来。陆玄音宛如久旱逢雨露,
天燥降甘霖一般,顿时摇起屁股拼命迎合起来,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欢畅快
感。不料就在她即将高潮之际,蜜穴中又是一空,再无一物!
  陆玄音心头顿觉郁气累积,瘙痒难耐,不禁回头望去,只见玉天一已甩着肉
屌,重新坐回矮榻之上,而金成峰亦毫无动作,仿佛已经疲累,正在休息一般。
  两名淫棍就这样轮番上阵奸淫着墨家主母,却每次在即将出精之时拔屌换人,
或是在南水仙子即将攀上绝顶之际停止奸淫。陆玄音自然不知他们的伎俩,但蜜
屄中的瘙痒愈来愈强,心中渴求也愈来愈烈,往日随意便能取得的绝美快感,今
日却始终差那临门一脚!
  心中无比渴望,却无颜开口相求,肉体需求与理智廉耻激烈对垒,矛盾而空
虚的复杂心绪几乎将她逼疯!
  玉天一与金成峰明知陆玄音如今状态,却好整以暇,这正是他们所求之景,
就是要彻底摧毁陆玄音最后的理智与廉耻,让她主动去追求二人的奸淫!
  这般凌辱又持续了五六轮,几乎被戛然而止的快感逼疯的陆玄音终于撑持不
住,大声喊道:「啊……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让我高潮吧!我受不了了!」
  淫语一出,两名淫棍对视一眼,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却仍保持着原来的方
法,继续凌辱摧残着墨家主母已趋破裂的内心和妩媚的肉体,让她每一次被插入
之时都挺腰送股,疯狂迎合,更让她始终与绝顶快感差之毫厘,索求不得!
  终于,在又一次轮到金成峰之时,陆玄音再也难忍空虚之苦,竟是主动抱住
老淫棍的魁梧阔背,一双玉腿盘住他的雄健腰身,丰满圆润的乳球紧紧贴上他壮
实的胸膛,缠住他不住的扭腰动臀,积极的追求起他的抽插进犯!
  金成峰虽向玉天一索求欢喜禅法,又将陆玄音与其分享,但玉天一所展露的
御女技法远胜于他,让他不禁颇为嫉妒,心中早起争胜之意,在玩弄陆玄音的过
程中也在与之暗暗较劲,此刻陆玄音反应如此之大,让他十分受用,顿时将二人
玩弄陆玄音的约定抛在脑后,健壮精实不似老人的身躯狠狠压上陆玄音的丰腴胴
体,开始强劲而毫无顾忌的凶猛冲刺!伴随着他兽欲爆发般的疯狂抽插,重获快
感的陆玄音激烈的扭动雪白女体,大口娇喘着,俏脸上已满是期待的微笑!
  「啊!好爽!好……爽!我要到了!不……不要再拔出去了!让我高潮!啊
……让我……」连番的提调胃口,令陆玄音已然为肉欲迷醉,为了得到那至美却
始终难及的畅爽,终是将理智抛在脑后,卸下了一切廉耻与矜持,尽情陶醉在老
淫棍的疯狂抽插之中,玉腿竭力紧盘他的粗腰,同时连挺胯股,收缩蜜屄,享受
着粗热肉棒在与膣腔嫩肉间激烈的交缠摩擦!
  「金庄主!可以停下了!」玉天一在一旁提醒道,金成峰却不再理会,身下
美人的终被征服给他带来的销魂刺激令他雄风一振,低吼道:「来!陆夫人!老
夫就成全你,让你再一次用你的小屄接受老夫的精液吧!」说话间,金成峰粗长
的肉棒已尽根没入陆玄音花穴之中,仿佛连卵袋都要强行塞入!而他那粗大的龟
菇亦抵住受辱人妻的女体深处,挤开那柔嫩的花蕊之中突入花房之中,随后将积
累整日的浓稠精种一束又一束的强劲喷射在哀羞美妇的柔嫩宫壁之上!
  与此同时,哀羞乞怜的墨家主母终于也攀上了她渴求已久的欲望顶峰,那抛
却一切只为高潮绝顶的追求一旦被满足,脱离樊笼、不再有心理包袱的绝巅快感
便为她带来前所未有的舒爽与畅快,更摧枯拉朽一般将她的意志、廉耻、道德、
底线急速冲垮剥离!她浑身颤抖着,放声淫叫着,更积极索取着,想让这淫棍的
肉棒在自己已满是精水爱液的淫花蜜道中继续停留,继续送她往云巅而行!
  这时,玉天一却拍了拍金成峰肩头,道:「庄主,你这么快便满足她,我们
的调教只怕会功亏一篑。」
  金成峰刚刚爽完,却听此消息,以己度人,只道是玉天一嫉妒自己,于是不
悦道:「她都开口求肏了,分明已经功成,哪来什么功亏一篑?」
  玉天一心中一顿鄙夷:「难怪有欲澜精油之辅,一个月仍拿不下这贱人,像
你这般似种马般的随意而为,怎能称得上是调教?」脸上却不动声色,温和解释
道:「庄主,这贱人还有一成道功傍身,况且意志也坚定非常,若非有欲澜精油
与我密宗禅法之辅,此刻未必能落到这副媚态。但正因如此,我们对她的饥渴调
教还需几轮才能完成,你此刻满足于她,再过不久,她便会缓过神来,重拾清明。」
  金成峰正满满的征服快感,自然不信他这一番言语,不悦道:「好,那老夫
便等你个『不久』,看事实是否真如你所说!」
  玉天一乃个中强手,确实不曾说错,其实在他们对话间,陆玄音神智便已有
些许恢复,将二人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然而她虽全程听见对头的调教方案,却
无一丝办法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施为,心中酸楚,当真无可奈何。
  片刻之后,玉天一粗暴的揪住陆玄音秀发,将她拉至金成峰身前。陆玄音吃
痛,心中更恨这西域淫徒,不禁狠狠剜了他一眼,眸中尽是复仇的目光。
  玉天一冷笑着道:「庄主,你是明白人,当能看出这眼神说明什么。」
  金成峰这才明白,方才陆玄音的配合,竟是陷欲而为,并非真正屈服,心中
更是不悦,稍一计量,却道:「既然如此,还请玉天主露一手?」
  玉天一也不推辞,笑道:「那是当然,庄主还请少歇,待小弟完成这最后的
调教。」说着,便将陆玄音又重新拖拽回床上,开始新的一轮,也是最后一轮的
奸淫调教!
  禅功愈强,道功愈减,快感愈烈,诱惑更甚!在玉天一使尽技巧,不断换着
各种淫糜姿势反复的肏弄奸淫之下,渐渐失去道功清心之力的陆玄音,眼中肉欲
不断累积,神情也从开始的抗拒与屈辱,变的乐在其中,仿佛开始享受起这密宗
功法为她带来的无尽快感!
  随着自己越来越弱的抵抗,陆玄音蜜穴之中传来的快感愈发的强烈与清晰,
且余波不断,让她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被呼延逆心奸淫失贞的那晚,那令她难以
自持的巨大快感,与今日这般感受是多么相似!
  「不……不要再来了……快受不了了……」心底最后的一丝不屈,化作无力
的抗拒之声,陆玄音话虽拒绝,身体却已诚实的向肉欲屈服,她的纤细腰肢已开
始不由自主的扭动起来,迎合着仇家的激烈抽插进犯,眼神如欲望之井,空洞而
无色,难寻清明!
  望着胯下美妇已渐明显的媚浪之态,玉天一冷笑一声,心知只需最后一击,
便能使这道门高足彻底堕落屈服,于是全力催动欢喜禅功,将从她所吸纳的真元
尽数化成密宗印法,将催淫勾欲之效提到极致,随后下身猛挺快抽,剧捅烈插,
肉棒如暴风骤雨般侵犯狠肏起墨家主母的湿滑蜜屄!
  就在陆玄音即将高潮之刻,他却又故技重施,将肉棒拔出美妇体外。失却肉
棒填充的坠欲仙子再难耐此折磨,竟是向这仇家伸出双手,眼神淫媚至极道:「
快……快给我……我要……我要你的肉棒……快插回来……」
  玉天一却嗤笑道:「贱人,你不是什么墨门的主母,还是墨天痕那小贱种的
娘亲吗?你现在的样子这么淫乱,真的好吗?」
  以往提及墨家与墨天痕,陆玄音总会有一丝迟疑,然而此刻,她却没有一点
停顿,媚浪的扭动腰肢道:「没关系,怎么样都没关系,我要你的肉棒……快给
我……快插我啊……」
  玉天一顿狂笑道:「哈!本天主干了你一整天,也快要射了。」随后假惺惺
的道:「贱人,你丈夫才死了三个月吧?为你的贞洁考虑,本天主还是射在外面
好了。」
  却见陆玄音裸躯连忙缠了上来,将湿滑的蜜屄蛤口努力的向玉天一的肉棒套
去,口中淫媚浪声道:「不,不要,你射在外面,不就不能插我了?快!快插进
来吧,就射在里面!没关系的!」
  玉天一却隔开主动求欢的美艳人妻,不怀好意的道:「还是算了吧,若是让
你怀上我的种,那多不好。」
  陆玄音却连连摇头,腰股更为奋力的扭动,着急道:「求求你,别射在外面,
快插进来吧!就射给我,怀孕也没关系!统统射给我啊!」
  连番的羞耻浪言,连番的下流淫语,引动两男心境,玉天一复仇初成,快意
满面,却是笑中含泪,金成峰无语独坐,面色微黑,嘴角冷笑频频,而说出这番
言语的美艳人妇,已几近魔疯,一心只想得到那根树立在仇家胯下的昂扬肉棒!
  欢喜禅法与道门玄功的对决胜负已分,玉天一面色突转狠厉,将陆玄音狠狠
按倒,随后便是肉龙入穴,拼命肏干,将一腔血仇之恨,化作令陆玄音目眩神迷
的冲击雄力,随即精关大开,满是复仇之欲的浓稠阳精滚滚而出,无情玷污着陆
玄音蜜屄花房中的每一个角落!与此同时,终堕淫欲的墨家主母亦发出一声绝叫,
攀上连月来最为畅快舒爽的绝顶高峰!
  一场淫糜的肉欲盛宴终于结束,金成峰与玉天一已整日未曾出房,纵使他们
有内力傍身,体力过人,也需休息一番。金成峰虽不悦玉天一抢其风头,但为得
欢喜禅法,仍是一尽地主之谊,请玉天一一同用餐。
  一声吩咐下去,金钱山庄偌大的厨房便已忙碌起来,十数名从五界各地请来
的名厨纷纷开灶,烹制起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特色佳肴。金成峰与玉天一便在这
为陆玄音专门修建的偏殿之中等候菜品呈上。
  正在二人等待闲聊之时,一名庄丁执信前来,道:「庄主,保卫所有要事禀
报。」
  金成峰惫懒道:「何事,直说。」
  那庄丁望了眼玉天一,似是欲言又止,金成峰会意,道:「玉天主,老夫去
处理些私事,先失陪了。」
  玉天一自然赔笑。金成峰领着那庄丁来到偏殿的一处安静角落,道:「小焦,
把信拿来吧。」小焦将手中信封递去,金成峰接手一看,顿时疑道:「有两封?」
  小焦点头道:「庄主,一封是保卫所送来,是说我金钱山庄领地之内,近日
来了个佛门秃驴,似是在调查庄主的一些买卖。」
  金成峰皱眉道:「秃驴?三教之人来我金钱山庄领地调查老夫?哈,那些穷
酸秃驴牛鼻子,平日里眼都朝天看,怎么现在有兴趣来管老夫的买卖?吩咐张楚
贤他们,给老夫盯着点那秃驴,莫要让他坏老夫的生意。另一封说的是什么?」
  小焦道:「回庄主,另一封是呼延先生送来的。」
  金成峰不禁又一皱眉,奇道:「呼延逆心?他又有什么劳什子来烦老夫?」

【碧海墨锋】第一部墨染红尘江湖血路卷一墨血北向启江湖第十一章《欲林天启-10 》
  第十一章《欲林天启-10 》
  拆开信封,有三纸书页,一页乃是文字书信,另两页则对折完好,不知内中
何物。「故弄玄虚!」金成峰只得先看书信内容,只见内中写到:金成峰庄主敬
启:庄主久见,体无恙乎?上次一别,已有半年未见,每每念及庄主雄姿,心甚
是想念。
  心此书,乃有买卖相商。两月前,小弟为庄主擒回墨家主母陆玄音,灭其满
门却疏漏其子墨天痕。此子立志复仇,如今已成祸患,不日恐寻上庄主,此乃心
之罪也。
  此事本该心亲自解决,但心追其途中连遇高手挡关,重伤难愈,而此子进步
神速,心之手下已非其对手,故虽有心除患却无力为继,此谓抱歉已不足表心之
愧也。
  事已至此,心只得恳请庄主自行除患,但为表歉意,若庄主解决此患,心当
无偿为庄主奉上近日发现的绝世美人一名,此女身虽黄花,但媚骨天成,乃是百
年难遇的绝佳仙品,定能让庄主流连忘返。
  心所言绝色与所漏祸患之画像皆在信中,还请庄主不吝过目。
  呼延逆心敬上
  「能让呼延评价如此之高,这『绝色』倒让老夫期待了。」金成峰打开其中
一页对折的信纸,却见是一名舞象之念的少年,不禁不屑笑道:「这就是陆夫人
那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墨天痕?呼延这是怕老夫栽在这小子手上?也罢,左右无
事,他若真如呼延所说那般有大祸害,倒不失是个好玩物,用来解闷正好。」说
着,便把画像递与小焦,道:「把这画像带去保卫所,让他们一并留意,若有遇
到这叫墨天痕的『祸害』,可别下重手杀了,先揍个半死,再带到老夫这来。」
  小焦接过画像,应声去了。金成峰又打开第二页信纸,顿时两眼放光!
  画中之人,乃是一名二九年华的绝色佳人,面容精致无匹,五官浑然天成,
作画之人亦有不俗丹青笔力,寥寥线条,便将那女子的气质神韵跃然呈现,那犹
如盛开海棠,又仿若含苞牡丹般的如仙姿容,即显淡雅,又含媚艳,简直完美无
缺,让人心惊魄牵,一眼忘魂!
  「这……这……」饶是金成峰阅女无数,看见此女画像仍是呆滞半晌,眼神
仿佛被胶在这纸墨上一般,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便迫不及待的去看画底落款:清
洛儒门正气坛坛主,儒门七君子之一,傲笑风间晏世缘之女——晏饮霜!
  「儒门七君之女么?哈,果然是三教出美女,老夫床上有个陆玄音已是人间
极品,不想儒门还有此姝,堪称绝中之绝!这生意,稳赚不赔!哈哈哈哈!」金
成峰喜极狂笑,庞然内力自发,一时间地动屋摇,竟将殿顶横梁震的尘灰扑簌!
  忙来下人道:「去告诉小焦,画上那小子,你们定要仔细留意,无论死活,
都要带来见我,莫要让老夫的美人打了水漂!」
  回到饭桌,玉天一不禁好奇问道:「庄主有何喜事?竟然如此开怀?」
  金成峰捋须而笑,脸上难掩兴奋之情,道:「无他,只不过谈成一笔大买卖
而已。」
  玉天一心道:「以你现在资产,除非是窃国之商,否则怎会如此兴奋?」但
他亦知金成峰既然相瞒,便是不愿告知,他也懒得多问,若金成峰真有窃国之意,
受益者反是四界外敌,对他而言更是有利。
  二人各怀心思,酒桌上也无知心之话,除了讨论交流欢喜禅法与御女心得,
便是推杯换盏,相互吹嘘。酒过数巡,二人已有微醺,却听殿门「砰!」的一声
响,一名身形与金成峰相仿的大汉竟是踹门而入,气势汹汹向二人快步而来!
  玉天一吃了一惊,只道是有仇家寻上门,正欲动手,却听那大汉粗声粗气的
叫了声:「爹!」
  「放肆!」不理玉天一的惊讶神色,金成峰斜眼看过那大汉,慢声道:「乾
儿,你越来越不知礼数了,老子不是告诉过你,来之前要通报一声吗?」
  那大汉粗声道:「我见我自己老子还要通报的?爹,这事你做的不厚道。」
  「厚道是什么?可以赚钱么?」金成峰不屑道:「你倒说说看,老子哪里跟
你不厚道了?」
  那大汉一指玉天一,不忿般道:「那美人儿来这已有一个月了,你不但不送
走,还与人一起享用,这分明就是忘了我这个儿子!」
  「臭小子!」金成峰一巴掌拍在那大汉的屁股上,道:「老子玩老子的女人,
不管三天还是还是一个月,都轮不到你管。再说玉天主远来是客,老子总得拿点
东西出来尽一尽地主之谊。」
  那大汉仿佛受了委屈一般,撇嘴道:「那你也不能不叫上我,我……我都等
了多少天了我!」
  玉天一听着二人对话,只觉好笑又尴尬,插问道:「金庄主,这位是?」
  金成峰道:「这是虎子金承乾,承乾,这位是快活林玉天一玉天主,庄里平
日的货源有八成是他所提供。」
  一听是「卖家」,金承乾顿时换上一副恭敬的神情道:「原来是你,失敬失
敬,不知此次到来,带来有什么上好货色?」
  不等玉天一回答,只听金成峰道:「玉天主家业被朝廷破坏,此回是来向老
夫求助的。」
  「哦?」听到这话,金承乾脸上恭维之意顿时去了一半,语调也冷了下来,
淡淡道:「那你还留他吃饭?」玉天一嘴角一抽,火气顿蹿,这父子二人都是一
副嘴脸,有利可图则恭恭敬敬,无利可取便冷眼相对,让人极度不悦。
  「你小子少在那屁话,玉天主能坐在这,自然是有要事与我相谈,你老子我
又怎会做赔本的买卖?」金成峰训斥完儿子,又对玉天一赔礼道:「让玉天主见
笑了,虎子心直口快,希望你别往心里去。」他训斥之时口气高高在上,又连称
自己儿子为「虎子」,自负狂妄,让玉天一鄙夷至极,只不过碍于自身伤势,也
不好发作,只得回以假笑道:「哪里,令郎有话直说,真心实意,小弟何来怪罪
之心。」
  金成峰笑道:「如此最好。」转头对金承乾道:「小子,正好来了,一起坐
下吃吧。」
  早有侍女端来金碗玉杯香木箸,为金承乾斟酒添菜,他大大咧咧坐下,对金
成峰仍是不满道:「爹,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送走?」
  金成峰夹了条「雪梅熏醉五花肉」递进口中,不紧不慢的道:「你小子,陆
夫人入庄第一天,你便去偷看了人家洗澡,又眼巴巴的等着她被我玩腻送走,你
当你老子我都不知道么?」
  金承乾正要将一箸「金丝玉鲍」送入口中,却听行踪被老爹说破,先是一愣,
随后索性大方承认道:「不错,我是眼巴巴盼着呢,你往日玩女人,三日不到我
便能享用,今次却怎的让我苦等?」
  金成峰已吃的满嘴油光,胡须上满是佳肴残渣:「怎么?老子我还没玩腻,
你个兔崽子这么着急作甚?乖乖等着就是。」
  「还没玩够?!」一听这话,金承乾猛的将香木筷往桌上一丢,急道:「平
日里你吃肉我喝汤也就罢了,反正儿子不能跟老子抢女人,可这回,碰上这么个
极品,你却连口汤都不准备剩给我?」
  金成峰正慢饮着碗「春绿凤尾汤」,听他这么一说,缓缓将碗放下,道:「
谁说不让你喝汤了?今晚开始,你就留在此处好了。」
  一听老爹松口,金承乾顿时大喜过望,当即立起确定道:「当真?」
  金成峰道:「怎么,连你老子我的话都不信了?」
  金承乾连连点头,欣喜笑道:「信!信!」说着便转身想要往里屋跑,却听
金成峰喝道:「站住!」金承乾不禁转身狐疑道:「怎么?反悔了?」
  金成峰引筷指了指桌上炫彩华丽的丰富菜肴,道:「饭都不吃了?」
  金承乾却是不耐烦道:「有女人干还吃什么饭!让下人们备桌宵夜不就完了,
多弄点鲍鱼扇蚝虎鞭鹿茸就行。」说着便又转身往里屋跑去,却听金成峰又道:
「你给老子站住!」
  金承乾面色顿时一僵,窘着脸道:「又干啥?」
  金成峰道:「你小子听好了,老子我分你口汤,不代表都给你了。这女人你
老子我还没玩够,要不是看你急色,也不会现在就丢给你,一会老子吃过饭,还
要和玉天主进去继续玩,你若是不能接受,现在就给老子滚蛋!」
  金承乾默然,心中颇有抵触:「跟自己老子一起玩女人倒没什么大不了,但
是又加个外人……」想着陆玄音初入庄时的惊鸿一瞥,那如仙气质与丰魅姿态可
算他平生仅见,一眼便魂牵梦萦,不然也不会在墨家主母沐浴更衣之时便忍不住
先跑去偷窥。
  片刻之后,欲望终究占得上风,金承乾心一横:「等了这么多天,来都来了,
还滚什么蛋,滚床单最靠谱!」于是对金成峰道:「三人就三人,左右没玩过,
想来更刺激!」说罢,头也不回的就往里屋奔去,不多时,内中已传来南水仙子
的声声媚吟与男子的低沉闷吼!
  这父子二人脏话连篇,旁若无人的大声吵闹,争夺女人归属,粗鄙的富户嘴
脸展露无遗。此刻,功体已复六七成的欲界天主脸色已微微泛青,心道:「当真
俗不可耐!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攒下这么大的家产。罢了,虽得纯正
道元滋养,但欲完全养复还需几日,在这好吃好喝又有那杂种的母亲可以供我消
遣,再过几日启程也不迟。」
  * * * * * * * * * * * * * * * * * * * *
  连山青路里,少年策马忙,一身心剑胆,只为母行藏。
  墨天痕负剑纵马,疾驰间,心中还在回想数日前与贺紫薰离别时的情景。
  那日在缉罪阁医房之中,贺紫薰正守着仍未苏醒的贺巽霆默然垂泪,少年叩
门而入,扶住丽人削肩,安慰道:「紫薰,贺老阁主已无性命之忧,你不如回去
好好休息一阵,让大夫们来照看便是。」
  贺紫薰微有哽咽,努力平复下情绪,素手抚住男儿手背,道:「不必了,几
名天字捕快尽在外未归,姐姐们也还没回来,阁中事物尚需有人处理,我就在这
便好。」
  墨天痕提议道:「说到天字捕快,那位叶师兄不也是其中之一?怎不见他出
面主持?」
  贺紫薰不屑道:「他不过挂名而已,平日也只出出任务,对阁中调度知之甚
少,不堪大用。」随后转身看向男儿关切的面容,深情道:「你连番大战,浑身
是伤,也要好好休息才行。一会我让陈大夫也为你开几剂方子调养调养。」
  墨天痕摇摇头道:「不必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想与你说一声好好照顾自己。」
  贺紫薰本就敏感,顿时俏脸拉了下来,瞪向他道:「你什么意思?」她内心
受创,听闻此语,只以为男儿嫌弃她身躯不洁,打算分道扬镳。
  墨天痕忙道:「薰儿,你听我说,我们付出这么大代价,在快活林找到的唯
一线索,乃是母亲有可能被送往金钱山庄,此事我打算自己追查下去,所以今日
来向你辞行。」
  「你……!」贺紫薰不料他又想独自行动,气便不打一出来,呵斥道:「你
怎么就不长记性?嫌自己亏没吃够吗?」说话间,伤心之事再度涌现,眼眶已不
禁红了。
  「我自然记得那些教训,所以,这次我一个人去。」墨天痕坚定道。
  「面对未知的敌手,你又想要一个人去逞强?」贺紫薰气道:「你什么时候
才能学会谋定而动?」
  墨天痕急道:「我当然已经谋定!我此回前去,只为调查母亲动向,当会小
心谨慎,潜藏行踪,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与人动武,遇上不可战之高手,也绝
不会逞强。」
  「说的好听!我还不了解你吗?」贺紫薰严厉道:「就你那性子,别说找到
伯母,即便路边遇上不平,你会袖手旁观?倘若伯母被人监禁,或是身陷险境,
你会耐下性子修书求援,而不是热血上头,拔剑再说?」
  墨天痕不料她竟将自己看的如此透彻,但决心已下,他只得硬着头皮道:「
真若事出紧急时,自然当不得缩头乌龟,但我向你保证,绝不轻易犯险。」
  贺紫薰微显削瘦的俏脸上已有泪痕滑出,颤声对墨天痕道:「若我不在身旁,
没人看着你,你定会去做傻事的,这事我不允!」
  墨天痕不禁愕然,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却换不来佳人信任,也确实为
难。
  忽的,贺紫薰声线顿柔,温情而坚定道:「你再等两天,待姐姐们或是有天
字捕快回阁,那时无论龙潭虎穴,我与你同闯!」
  墨天痕这才知晓佳人心意,愧疚当下,生起万分怜惜,不禁上前将贺紫薰的
纤瘦娇躯拥入怀中,在她耳边哽咽道:「我知晓你担心我,可我又何尝不担心你?
  快活林一役,我有众多帮手,却依然没能保住你和梦颖的清白,你让我如何
再敢连累你们?」
  提到「清白」二字,墨天痕明显感到怀中丽人娇躯一颤,胸怀之间传来湿热
之感,正欲问话,却听贺紫薰小声道:「我知道,我若不在你身边看着你,你会
冲动,但若在你身边,遇上危险,反而是你的累赘。」
  墨天痕忙道:「紫薰,不是那样,我怎会以为你是累赘呢?」
  贺紫薰依旧把螓首埋在男儿胸膛,却柔声道:「你我相识以来,出生入死多
次,每每遇险,哪次不是你舍命相护?从醉花楼,到当明河,再到孟坪镇……天
痕,我从不怕你冲动,我只怕……你不珍惜这条宝贵的性命……」她说着,双臂
更紧的环住男儿腰肢,仿佛一撒手便会失去他一般。
  正当墨天痕身陷回忆中时,前方路上突然闪出四名大汉,个个身姿矫健,行
动迅敏,各执兵刃拦在路中!墨天痕只道是盗匪剪径,却不想伤了他们性命,于
是勒马停住,高声道:「几位大哥,在下着急赶路,还请放行!」
  那四名大汉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照着墨天痕比对片刻,问道:「
你是不是叫墨天痕?」
  墨天痕心中一奇:「这几人怎会知晓我的名讳?看来不是剪径之流。」不敢
大意,拱手道:「在下确名墨天痕,不知几位大哥从何处得知在下名讳,又有何
见教?」
  「果然自投罗网了!」那大汉将手中画纸往地上一掷,拔起竖插在地的长枪,
另三人也掣住兵刃四下围住墨天痕,其中一人高声道:「小子,我们河庭四杰与
你本也无甚冤仇,但你得罪了金庄主,我们只是奉命将你拿去,劝你还是速速放
下兵刃跟我们走,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墨天痕见四人不是善茬,不禁苦笑道:「金庄主此人,在下虽闻大名,却从
未见过,更何谈得罪?几位大哥莫不是认错了人?」
  领头那人道:「你与画像上长的分毫不差,怎可能认错!老老实实下马随我
们回去吧。」
  墨天痕见几人笃定,只得翻身下马,再度拱手道:「在下确实不识金庄主,
况且还有要事要办,还望四位大哥行个方便。」
  河庭四杰中早有人不耐,粗暴道:「少在那废话!」持棍劈头便打!那人手
中棍棒用镔铁铸成,足有手腕粗细,沉重非常,一舞之下风声四起,声势逼人!
  墨天痕见再无理可谈,只得无奈叹了一声,身后布封翛然爆裂,墨武春秋凌
空飞出,与那镔铁棍重重相击!只听一声金铁交鸣,音波震耳,随后棍者倒飞,
墨剑矗地!
  那棍者被墨武春秋一剑逼退,两条小臂已被震的发麻,吼道:「硬茬!兄弟
们小心!」
  话音方落,另两人挺枪、挥刀、分别从墨天痕左右两侧夹攻而至!墨天痕不
慌不忙,手运剑指,脉行阴阳,左右同出八舞剑意,刹那间,风火齐鸣,刀枪辟
易!
  就在此时,墨天痕忽闻脑后铁链声大作,回头望去,惊见那使链锤的大汉轮
起武器,横砸向他的坐骑!那链锤头部镶有尖利铁刺,一锤下去,马儿顿时悲嘶
一声,脖颈上赤血狂涌,轰然倒地,挣扎却再难起身!
  失了坐骑,又被围攻,墨天痕当机立断,拔出矗地墨剑,阴阳合流运一式,
谷间道路顿时云蒸霞蔚,迷茫一片,正是墨狂八舞——剑啸万里云!
  「有古怪!大家小心!」河庭四杰在云雾中各自戒备,生怕墨天痕突然袭击,
却不料墨天痕借此掩护,早已钻入一旁山林,悄然逃遁!
  连翻过两座山头,墨天痕见追兵未至,这才安心,找了块大石坐下,心中满
是疑虑:「这金庄主是何许人也?为何要擒我?而且,为何他还有我的画像?莫
非……是那伙蒙面人?」想到此处,心头蓦地一沉:「真是阴魂不散,看来母亲
就算不在此处,也定与他金钱山庄脱不了干系,不然何必派人擒我?既然如此,
无论如何我都要打探清楚才行。」
  心下决定,墨天痕起身摸清方向,便又往目的地开始进发。
  金钱山庄坐落于葬雪天关与孟坪镇之间,方圆三百里皆是金成峰私人领土,
当中并无朝廷驻军,朝廷官员只在其中负责文治,防卫皆由金钱山庄蓄养之武丁
担当。也因金钱山庄之故,这方圆三百里虽道路通达,贸易往来源源不绝,却人
烟稀少,绿野成片,住家多为集镇农丁,供给着金钱山庄平日消耗庞大的吃穿用
度,农闲之时,也会入庄帮工,赚些银两养家。也有一些寺庙道观坐落其中传法
布道,受些香火钱度日,但因金成峰与儒门交恶,这片偌大土地却找不出一座像
样的学堂,寒门走出士子极少,多数人家皆是子承父业,继续以农耕过活。
  墨天痕在这广袤田地间急急奔走,终于寻到一条颇为繁华的商路,刚琢磨着
找一处店家问路,就听身后一阵杂乱脚步,有五六人将他团团围住,领头之人挥
刀直至他面门,道:「你叫作墨天痕?」
  墨天痕心道不妙,但有前车之鉴,他也不再诚实的自报家门,扯谎道:「啊?
  大哥,你怕是找错了人,在下并不是墨天痕。」
  那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两人已从怀中掏出画像比对起来。
  见又有人拿着画像,墨天痕心中暗暗叫苦,已默默运起阴阳双劲,随时准备
一搏!
  果然,不过数息,拿画像之人便认出墨天痕,当即道:「林头,别被他骗了!
  就是这小子!」
  话音刚落,墨天痕纵剑一转,漫天火星旋升而起,四散迸飞!前来捉拿之人
被他奇招所慑,跳叫着同时退开,以防引火烧身,墨天痕趁机驾破意开道,急忙
又钻回路旁麦田之中!
  「娘的小子够邪门!追!」到手的肥肉溜走,几人哪肯甘心?一个个挽起袖
子便往田里赶,跑出没几步,当中一人喊住他们,道:「这里尽是庄稼,若那小
子再放火,可如何是好?」
  另几人闻言,不由环顾身周,目及之处皆是碧绿麦田,纷纷停下脚步,显然
是对墨天痕方才那招「剑扫长空焰」颇为忌惮。其中一人将手中朴刀狠狠往地里
一跺,不甘道:「就这么让那小子溜了?」
  林头无奈道:「拿赏也得有命花,这里地形复杂,尽是易燃之物,若真让火
势蔓延,我们恐怕都得交待在这。」余下几人见性命堪忧,也只得断了追捕的念
头,垂头丧气的打道回府。
  然而墨天痕却不知几人想法,只能拼命奔逃,专捡树林小路行走,行至傍晚,
又寻到一条商路。这回他吸取教训,不敢再大摇大摆的上路,而是先隐在田中,
借暮色掩护观察起街上状况。
  时值饭点,街边客栈前已停满大小车辆,每家饭厅之中都坐满了用餐之人,
但也有不少武者打扮的人,个个手持兵刃在街上游荡,目光不停扫过那些商客,
明显是在找寻什么。
  墨天痕吃过两次亏,不敢再贸然现身,又观察许久,却见沿途街边都贴上了
自己的画像,并注下姓名、年纪、体型,悬赏竟高达五千两纹银,不禁懊恼道:
「这金钱庄主真的烦人,到处都是我的画像,跟通缉我似的,这我该如何才能找
上金钱山庄?」
  日头已落,墨天痕寻了处水源,在溪边胡乱啃了几口随身携带的干粮,忖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天色已暗,此时稍微乔装一下上街,应该没人能认出我
来,先问明金钱山庄所在再说。」
  刚迈步没多远,便见迎面四人持火把沿河而来,正是白天拦路的河庭四杰一
行!墨天痕心头一凛:「怕什么来什么!此时逃开难免会引起他们注意,此地靠
商路甚近,若有叫喊,只怕会引来更多,所幸夜幕将至,不如就此迎上,他们也
未必认的出我。」于是不闪不避,大方迎上。但他越是走近,心中便越是紧张,
额上已有细汗沁出,偏又不敢表现出戒备,生怕被四人怀疑。
  黑灯瞎火,河庭四杰只有火把照明,视线里昏暗一片,只看见对面走来一人,
也没搭理。终于,在忐忑之中,墨天痕与河庭四杰错身而过,刚欲舒一口气,却
听身后传来一声令他毛骨悚然的叫唤:「兄弟!」
  墨天痕浑身一僵,差点直接御剑出招,但心里始终告诫:「镇静!镇静!他
们若是认出你,早就大打出手了。」于是努力抚平心中不安,回头应道:「兄台
何事?」
  发声者正是那使链锤之人,只见他此刻笑容颇为淳朴,道:「今日可曾碰着
那五千两?」
  墨天痕这才缓了一口气,道:「我走的腰酸腿乏也不曾见到,想来没那个福
气。」
  使链锤者长叹一气,却是安慰他道:「论没福气,我们哥几个见到了却没能
逮住,才叫没福气,兄弟你好歹没有白跑一趟。」金钱山庄领地之内多有散人武
者,因为求生不易,兼有共事之机,平日里相处都和和睦睦,极少有人结下梁子。
  这使链锤者生性淳良,平日待人也都不错,遇上熟的生的武人都会攀谈上几
句,若对方有难处,也会给与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在这一带人缘算是不错。此时
他见墨天痕背负兵刃却孤身一人,只道是与他们一样在此谋生的散人武者,故而
停下发问,咨询消息的同时,也想着是否能给这「独自谋生的兄弟」一点帮助。
  墨天痕尴尬假笑道:「大哥说的有理。」
  那使链锤者又问道:「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墨天痕一顿,想了想,道:「小弟有个叔叔在金钱山庄做事,让小弟前去投
他,只不过见沿路全是那墨家少年的悬赏令,就想着能否碰碰运气,不料在此迷
失了方向,不知兄台是否能告知一二。」
  使链锤者大方道:「前方不远便有商道,你沿路往北走大约三四里地,再往
东一直走便能到达。」
  墨天痕心道:「这人心眼倒是不坏,只可惜是在为虎作伥。」仍是躬身谢道
:「来日若有机会相遇,小弟当摆桌酒席,报答兄台指路之情。」
  使链锤者忙摆摆手,道:「我褚修鹏帮助别人,从不为回报。大伙在这不过
混碗饭吃,互帮互助才是个理。」一旁使枪者却附道:「兄弟你到你叔叔那,不
如也帮我们谋几个安稳的差事,总好过时不时打打杀杀。」
  墨天痕知晓这些人早前不过为生计拦路,并非有心为恶,心情也舒缓下来,
轻松道:「说的也对,待我与家叔会面,定会向他提及此事。」心底却在对四人
道歉:「弄些子虚乌有之事糊弄你们并非我本意,对不住。」
  褚修鹏打了使枪者后脑一巴掌,斥道:「那是人家叔叔,关你什么事。」使
枪者挨训,也不敢多话,退到后面去了,褚修鹏又对墨天痕道:「我这兄弟有些
惫懒,还望兄弟你不要见怪,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就此动身,不耽误兄弟你赶路
了。」
  墨天痕忙拱手道:「褚大哥哪里话,我们就此别过。」说罢转身便走,不料
刚迈出一步,却闻身后又是一声:「站住!」这一声比起开头那句「兄弟」,虽
不再让他汗毛倒竖,却听着冰冷犀利。
  墨天痕回头望去,却见那使棍者怒瞪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与白天照面时相同的话语,问的墨天痕心头一紧,忙胡诌道:「我叫……叫
……晏世衡。」
  那棍者却将铁棍一指,怒道:「放屁!你唬的了大哥,但唬不了我!墨天痕!」
  一听到这个名字,河庭四杰的另三人立马兵刃出鞘,戒备起来。褚修鹏疑惑
道:「老四,你没认错吧?」
  老四笃定道:「人或许没认出来,但那把剑,我可是印象深刻!况且我早觉
得这小子声音耳熟,他与我们说了那么些话,我哪还能想不起来!」
  墨天痕一听,暗叫糟糕,自己心态放松,言多反失,而墨武春秋平日都是以
白布缠裹,但上午与河庭四杰一战后布封便已遗失,他只得撕下自己的袍裾将剑
绑在身后,并未完全裹住,不料竟在此处露出破绽!
  「你小子竟然敢诓我!」热心肠反被利用,褚修鹏只觉无地自容,羞怒之下
轮起链锤便砸,墨天痕急忙纵身躲过,却见刀枪挟风齐至,分攻他上下两路!墨
天痕横剑一挡铁枪直刺,借力弓身退开,堪堪避过反削他胯下的钢刀,急道:「
四位大哥,我们确实无甚仇怨,还请不要再苦苦相逼!」
  褚修鹏正在气头,哪里肯听他的,二话不说又轮锤扫来。墨天痕对这热心大
汉颇有好感,不愿动手伤他,瞅准时机,剑尖抵住飞来锤头,暗御千秋风柔劲,
引那锤头偏过一边,随后抢入褚修鹏左近,一掌切在他手腕之上。褚修鹏吃痛,
顿时撒了链锤,号叫一声退开,却不见墨天痕趁势施以杀招,不禁疑惑起来。
  与此同时,第二轮刀枪攻势从后又至,刀者横削,枪客劲扫!墨天痕得闻背
后风声,不及多想,反身一挥墨武春秋,只见银光一闪,弦月挂空,锋锐剑意垂
直飞去,兵刃激撞,叮当作响,钢刀铁枪应声而断!
  褚修鹏三人失了兵器却未曾受伤,方知道墨天痕武功远胜他们,已在留手,
心中虽是不甘,却也不得不服。
  就在三人不知所措之际,只听不远处人声嘈杂,竟有不少武者朝这奔来,领
头之人,却是河庭四杰中那使铁棍者!原来,河庭四杰早先与墨天痕交手时,唯
有这棍者实打实与墨天痕碰了次兵刃,对他能为早有测度,心知以他四人武功恐
难以拿下,于是在众人开战之际,便已奔往附近的商路,喊来援手帮忙。
  墨天痕见对方人多势众,自然不愿再战,拔腿便跑,那些散人武客为了五千
两,自然也奋力追赶起来,人群呼啸而过,声势颇隆,而那三名河庭四杰却呆立
原地,未曾追赶。
  那棍者关心几名兄弟,见另三杰都失了兵刃,也顾不得去追人,慌忙问道:
「兄弟们,可有受伤?」众人皆摇了摇头。那棍者又瞥见地上断裂的铁枪钢刀,
惊道:「是那小子干的?」三人也都默然。棍者气的跺脚道:「这还能忍?还不
快去追?」正要迈步,却见褚修鹏拉住他的胳膊,严肃的对他摇了摇头。棍者奇
道:「褚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枪客开口道:「那小子武功太高,我们不是对手,不要去了。」刀客亦
道:「他若全力出手,不用多时便能斩杀我们,但他被我们逼成这样,仍然处处
留手。」听到这里,棍者已有迟疑,这时又见褚修鹏道:「那小子不是坏人,我
们不要再瞎掺和了。」
  大哥既然发话,河庭四杰也失了追拿这「五千两」的心性,就此退出搜寻队
伍,但这「五千两」的诱惑,又岂是人人都能割舍的?
  月头正明,万家灯火已熄,墨天痕却仍在没命的奔逃,追逐他的人越来越少,
却仍有数十人不曾放弃,一心要拿到这近在咫尺的「五千两」。墨天痕虽有阴阳
双脉支持,真气总量与回复速度都胜过常人,也架不住提着三四十斤重的铁剑全
速奔逃三四个时辰之久,还需提防潜藏在四面八方的伏击之人,当真苦不堪言。
  「这些人与我无冤无仇,也不好痛下杀手,该怎样才能摆脱他们!」奔跑间,
墨天痕猛然瞥见一座佛寺坐落在不远处的山头,从山脚到寺门只有一条细窄小路
连接,顿时一喜,发足向那佛寺奔去。
  一干追捕之人见这「五千两」突然调转方向,只道他是在摆脱,也纷纷调转
脚步尾随而上,不远处几个埋伏的武者见状,也去了伪装,提了兵刃跟上。
  墨天痕吊着这二十来人一口气沿着山路奔上寺庙大门,见那寺门紧闭,内中
幽静毫无灯火,终是放下心来。那群追捕之人见他在寺门前停下脚步,有人不禁
笑道:「小子,你这是慌不择路,往死胡同里钻啊!」一旁有人大笑附和道:「
这小子跟条狗一样被我们撵着,当然没心思像人一样思考啦,哈哈!」
  却见墨天痕回转过身,一身玄衣在夜风中猎猎舞动,一手负背,一手掣剑,
墨武春秋在月下乌黑发亮,寒光凌冽!
  「大家小心,这小子怕是要做困兽之斗了!」见墨天痕神色不善,一干追捕
者中有人已心生忌惮,往后倒退数步。也有立功心切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排
头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已握紧手中兵刃,步步逼近!
  前有围剿,后无退路,眼看墨天痕身陷绝境,在劫难逃,却是露出难得的自
信微笑!
  「小子竟然还笑!我看你能撑多久!」当先一人将手中两条铁鞭舞的风声打
坐,劈头盖脸朝墨天痕砸去!墨天痕不慌不忙,将沉重墨剑挽出轻巧剑花,大胆
迎上,却见墨武春秋如灵蛇一般在鞭影中游走穿插,与铁鞭叮当碰撞数回之后,
剑锋竟停在那人鼻尖之处!
  墨剑只消向前一送便能贯穿自己头颅,那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两眼如斗鸡
一般盯住鼻前剑尖,手上铁鞭也在抓握不住,「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墨天痕笑问道:「还来吗?」
  那人想要摇头,却不敢有所动作,只得抖了抖脑袋,表示自己认输。
  墨天痕看了眼山道旁的地形,道:「这里不高,跳下去吧,别受伤了。」
  那人如蒙大赦一般,赶忙拾了铁鞭跳下矮崖,却在下方仰望着上面不肯离去。
  墨天痕并未管他,剑锋又指向人群道:「下一个,谁来?」
  本章人物实力
  金承乾53
  金钱山庄众武夫20- 35

【碧海墨锋】第一部墨染红尘江湖血路卷一墨血北向启江湖第十一章《欲林天启-11 》
  乐1 :一剑寒光照九州乐2 :一切如来乐3 :初心无悔乐4 :先天仙天
  第十一章《欲林天启-11 》
  (乐1)月转星移,夜风萧瑟,旷野佛庙前,玄衣少年横墨剑于身前,冷对
一众追捕者。众武人见他轻败出头者,顿时心凛,当先二人退无可退,又不愿堕
了气势,大喝一声,摇枪舞钩齐齐攻至!
  墨天痕不慌不忙,见招拆招,尽展墨家绝式之利,沉重铁剑连抽带格,防的
密不透风,不出一会,墨天痕瞅准时机,架剑一崩,进招的二人顿时虎口一麻,
长枪铁钩脱手而出!
  失却兵刃,那二人怔立原地,难以置信,墨天痕剑指二人,朝着在矮崖下观
望的「出头鸟」努了努嘴,道:「不想死的话,跟他一样就好了。」那二人别无
他法,只得先后跳下。
  打头之人连番失利,人群已有哗然躁动,几名年纪稍长之人已经腹诽道:「
早就说了那小子狡猾,这里地势险要,不能围攻,那小子武功又高,一次只能两
三人上去,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然而江湖散勇,大多重武轻文,一夫当关这
道理虽是简单,但诱惑就在眼前,兴奋之下,也无几人留心当下状况。
  这倒正中墨天痕下怀,他正是看中这条山路狭窄,最多只能容三人并行,身
后又是寺院大门,僧人大多乐善好施,就算不会施以援手,也多半不会为难自己,
届时一次只需专心应对两到三名敌人即可。而山路一旁虽是陡峭悬崖,却并不太
高,有武艺傍身者跳下不易受伤,想攀登围攻亦是不易。
  又是叮当数响,上前之人再度被打落兵刃,跳下矮崖,追捕之众已去了三成,
却仍有人前仆后继,抢身来攻,墨天痕却从容以对,不出片刻,又是两人被他赶
下,这回,追捕众的攻势终于稍缓,不少武者开始掂量起自己能力,是否能够在
这狭窄地形擒住墨天痕。
  就在这时,两名须发灰白的老者拨开前面阻拦的众人依次走出,众人却毫无
异议,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两步。
  墨天痕观那两名老者容貌颇为相似,约有六十上下,但腰直背挺,精神矍铄,
使的皆是双持兵刃,一者手握子午鸳鸯钺,一者则使蝴蝶双刀,不禁暗暗凝神,
提气屏息。在这逼仄山道上,这种短兵招式灵活,打击频繁,极难对付,而两名
老者显然地位颇高,武艺多半不弱。
  眼见墨天痕如临大敌,持刀老者开口道:「小兄弟,虽说悬赏上有注『死生
不论』,但我们与你无冤无仇,并不想伤你性命,而你也明显是留了手的,不曾
伤了我们这些武夫,这些老头子都看的明白。只不过我们这些武夫生活不易,你
身价斐然,我等断然不会放弃,所以,不如你放下兵刃与我们回去,免得刀剑无
眼,徒添死伤。」
  墨天痕道:「老先生,天痕被你们逼至此处,实属无奈,但天痕着实不解,
为何金庄主会开如此天价悬赏天痕性命?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持钺老者摇头道:「金庄主有命,谁会去深究其因,我们只是武夫,只知拿
钱办事,其他的,怎会去多想。」
  墨天痕反驳道:「若是他要做的是伤天害理之事,你们也会欣然执行吗?」
  后排武人们纷纷叫骂道:「你小子废什么话!」「金庄主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哪里会做伤天害理之事!」「没错,若没了金庄主扶持,我等生计都成问题,谁
管他要做的是什么!」
  持刀老者面色沉沉,似是不太同意身后年轻人们的话语,却是对墨天痕道:
「你也听见了,若无金庄主给的这些差事,我等便没了生计。」
  墨天痕愤然道:「为了生计,就可以为虎作伥,作奸犯科了吗!你们的良心
何在?」
  他这一语让道上人群更是气愤,叫骂连天,两名老者也露出不悦神色,持钺
者道:「你这孩子,未经世事,哪懂得世间的风霜雨雪?儒门那套歪理都是骗鬼
的,饭都吃不上,还守什么仁义礼节?」
  信念再遭冲击,墨天痕怒道:「仁义气节,重逾性命,岂可为斗米而折?」
  后面人群爆发出阵阵嘲弄的哄笑,也有一些愤慨的怒骂,纷纷吵着嚷着道:
「松柏二老!别再跟这天真的小子废话啦!早些拿住回去交了就是!」
  两名老者对视一眼,向墨天痕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衡德俞贞松、俞劲柏,
领教少侠高招!」
  话不投机,开战在即,墨天痕气运阴阳,剑蓄狂意,俞贞松双刀平持,探步
缓上,俞劲柏双钺参差,足踏八卦,三人摆开架势,谨慎相对,却迟迟未曾动手,
只在相互观察。
  不多时,俞贞松与俞劲柏对视一眼,皆已心凛。二人十二岁随父习武,至今
已有四十余年,在江湖上大大小小斗争不断,可谓眼界颇高,却从未见过有墨天
痕一般年岁的人把剑式摆的毫无破绽,知晓诱其先攻露出破绽之策已行不通,眼
色一递,已知对方想法,当即阵势一变,俞劲柏双钺一翻,足下行宫穿卦,逼攻
而去!俞贞松紧随其后,蝴蝶双刀如翼翩飞,忽左忽右,让人难辨虚实!
  二人一逼一诱,身形飘转,配合默契,看的墨天痕一阵眼花,不敢大意,意
出「剑断妖邪路」,以强力对逼攻,同时左手指尖凝气成锋,横扫如弦,正是「
剑动神州月」!
  松柏二老见墨天痕回招精巧扎实,都暗自敬佩,殊不知墨天痕自幼内力低微,
只得尽力打磨剑招,一套墨狂八舞每式都使过不下万次,纵然经验尚浅,但论运
招时机,早已烂熟于胸。然敬佩归敬佩,众人生计之前,二老就算无心为难,也
需尽力缠战,只见俞劲柏双钺平举竖握,坚守中门,挺身全力一抵墨狂八舞两式
连招,神州月锋与断邪剑意接连重击乾坤双钺,激起火星漫天!同一时间,俞贞
松身形回转,刀锋毕露,趁机从墨天痕侧边攻至!
  墨天痕毕竟年轻,实战经验尚浅,双招并发却未曾留蓄后手,使得自己招式
用老,难以回剑相御,只得向后急退,却不料俞贞松步法精奇,左右一闪,竟仍
是跟上他的身形,瞬间冷锋划过,热血飞溅!
  但墨天痕毕竟身负阴阳双脉之能,回气迅速,那一步仍是快了一瞬,俞贞松
短刀只在他右臂上留下一道可怖血痕,未能予之重创,待到整招再攻时,墨天痕
已收回铁剑,勉力一抽,俞贞松顺势举刀相挡,只听哐然一响,俞贞松身形已止
不住的退至山路边沿,差点跌落矮崖!
  蝴蝶双刀乃是轻灵兵器,哪架的住墨武春秋的重量?俞贞松暗道好险,心里
却也埋怨起俞劲柏没有跟上联攻,定睛一望,才发现俞劲柏手中的子午鸳鸯钺已
是角断锋折,被墨天痕双招齐出轰的支离破碎!
  俞劲柏此刻也是有苦自知,他自负习武四十余年,内力定然稳胜墨天痕这毛
头小辈,岂料方才那一轮兑招,自己兵刃损坏不说,双手亦被震的失去了知觉,
这让他如何能跟上俞贞松的攻势?
  俞贞松那一刀所留伤口颇深,墨天痕一剑抽罢,顿觉右臂剧痛,再难提剑,
只得将墨剑换至左手,对松柏二老道:「承让,此番应是天痕胜了,还请二位前
辈不要再为难。」
  松柏二老面色颇为难看,他们年岁既大,辈分亦高,在这一带算一呼百应的
头脸人物,怎料今日联手却败在一名未及弱冠的少年手中。俞贞松只觉无地自容,
气血上涌,一时竟没迈过心结,举刀便向自己心窝捅去!
  俞劲柏当即惊叫道:「哥哥不可!」墨天痕亦不料俞贞松如此要强,竟会自
寻了断,他本就不愿伤人,此刻更顾不得多想,左手急运「剑断妖邪路」,剑气
剑意划空猛击!俞贞松猝不及防,手中的短刀瞬间被打落在地!
  「前辈不可!」墨天痕急招救人,这才来得及说上话:「区区一败便自寻短
见,非是丈夫所为,前辈高寿,当比晚辈更通晓这些道理。」
  此话一出,松柏二老更是惭愧,俞贞松老脸紧绷,拱手道:「少侠高义,俞
家兄弟自叹不如,此事……」说着,他弃了手中另半副刀,道:「我兄弟二人不
再纠缠,就此别过!」
  望着二老离去的萧索背影,山道与崖下的武者们哗然哗然,面面相觑,不知
该走该留,却见人群之中,有一名男子小声对左右道:「这小子不肯伤人,只求
令我们知难而退,真是痴呆的紧,你们若想分这五千两,我倒有一计。」左右听
闻,精神一振,忙追问道:「王大哥又何办法,快点说来!」
  这王大哥小声道:「他让人从这崖边跳下,那我们下去后再上来,以车轮战
围攻他便是,他既然不愿伤人,那我们就活活把他耗死!你们两个一会就上前去
挑战,然后去与下面的人说,这呆小子已经受伤,我倒不信他能坚持多久。」
  左右两人一听在理,也帮着一起在人群中小声吩咐起来。众武者听闻有法可
用,顿时扫去了之前的沮丧之情,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一会,那两人便
走到人群前,道:「泰常伍德昭、兴远李阔海,领教少侠高招。」
  墨天痕欣然接战,虽说右手不利,但他左手使剑却丝毫不见生涩,不过两招,
便把二人兵刃打落在地,将他们请下矮崖。这边两人刚刚下去,人群中又有两人
上前与他缠斗起来,墨天痕不疑有他,继续接招迎战。
  对手接连换了五六波,墨天痕忽觉不对,往下一看,只见方才被他请下山崖
的三人竟是寻至山道入口,又折返回来,加入等待进攻的人群当中,顿时怒道:
「我放你们生路,你们怎可以不守信用,回头再战?」
  人群中有人哂笑道:「小子,别愣了,你当真以为我们会放过这五千两?」
  「不错,既然来了,岂能空手而回,小子,乖乖束手就请,免得大爷们下狠
手!」
  墨天痕不料这帮武人竟这般无耻,左手墨剑一挥,铿锵道:「你们若再进犯,
休怪墨天痕剑下留命!」
  众武人仍是不以为意,哈哈嘲笑道:「怕你是个雏,还不曾见过血,不敢杀
人吧!」
  墨天痕见众武人嘴脸丑恶,目中无人,心中杀念蹿腾,却突然想起这些人之
前所说话语——饭都吃不上,还守什么仁义礼节?顿时又心软下去,他受儒门仁
义之说教诲颇深,不愿枉杀无辜,而这些人不过为了生计,非是无恶不作之人,
他又岂能好坏不分?
  正当他犹豫之际,人群前排三人又赶上前来,舞刀弄枪向他面上戳砍而去!
  墨天痕无奈,左臂挥剑划圆,再出「剑动神州月」,剑意一反往常锋锐,却
如一轮明月罩在身前,那三人手中兵刃砍在其上,劲力宛如落入泥潭中一般,再
不得寸进!墨天痕趁势铁剑一扫,磅礴劲力,竟将三人一道打飞出山道!
  那三人被一剑抡下矮崖,未及调整姿势,落地时手断腿折,顿时哀嚎出声!
  众武人见墨天痕终于下狠手,却反而激发出心头凶性,竟是义愤填膺的吼道
:「这小子竟敢伤人!大伙,反正不论死活,一起上去宰了他,拿他的收首级赏
也是一样!」
  墨天痕亦是恼恨不已,被逼迫不得已伤人的是自己,那群武人表现的却仿佛
是自己的过错一般,这种颠倒是非的情境,令他心下杀念又起,冷眼相对,出言
讽刺道:「松柏二位前辈远胜你们,强的不是武功修为,而是廉耻之心!」
  众武人见他又是伤人又是嘲讽,皆是怒不可遏,他们兵刃不是打落就是被毁,
也就再不顾什么地形制约,一个个赤手空拳冲向墨天痕,企图一拥而上,徒手将
这制住「伤人狂徒」!
  墨天痕见众武人眼神如疯狗一般,仿佛正上前准备撕咬自己,亦是恶怒丛生,
斩罪正气遍布心田,举剑便是墨狂八舞最终式——剑罚百世罪!
  但见夜幕骤亮,墨狂剑意化作矗立巨剑,直劈而下,将山道上的众武人全数
笼罩其中!一瞬间,众武人只感头顶风声呼啸,压力扑面,皆吓的心惊胆寒,忙
不迭的往路边矮崖跳下!
  然而山路狭窄,一时间又怎允得众人一起跳下?未及逃脱的众人眼看擎天巨
剑如同万钧山岩漫天盖下,只道自己即将遭受灭顶之灾,不禁哭天抢地,痛呼流
涕!
  罚罪巨剑雄沉而落,终是稳稳压在窄道之上,激起尘埃飞卷,地动山摇!而
侥幸逃往山下之人望见此幕,皆被骇的难以发声,不少人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
地上,脸上满是惊惶之色!
  然而尘土散去,山道上却传来数声咳嗽,几个眼尖的武人循声望去,却见方
才未曾脱逃之人或躺或跪,正带着满是惊吓的面容,浑身颤抖着连连粗喘!
  「那竟然不是杀招?」一众武人惊疑之际,但见墨天痕仍是维持出剑之姿粗
喘不已。他整日奔逃,又在此地车轮大战,气力已是不支,方才那招「剑罚百世
罪」虽然声势宏大,却依旧只作威慑,不愿取人性命,在下劈一瞬,早将剑面翻
过,只是将未及脱逃的众武人以无匹的正气剑风压倒在地而已,这样一来,他真
气损耗更剧,阴阳双脉空空如也,再难提气运元!
  墨天痕深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若在此刻露出疲态,这群人定然不会放弃,
于是落剑一指前方众人,冷声道:「最后一遍,你们自行跳下,若再敢上来,墨
武春秋……定当见血!」
  众武人早被吓破了胆,一个接一个的跳下矮崖。墨天痕见人群渐渐离去,不
由放松了心思,暗自喘息起来,不料这时,竟听耳边传来锐器破空之声,几枚袖
箭已飞至眼前!
  「糟糕!」墨天痕气空力尽,虽有反应,却再无力闪避,只得眼睁睁看着那
几枚暗器在越来越近!
  (乐2)危机一瞬,忽见夜幕骤明,繁星失色,墨天痕身后寺庙中,竟有一
股庞然佛气飘散漫出!随即,一颗巨大的五色花苞拔地而出,将墨天痕与整座寺
庙包裹其中,那几枚夺命袖箭一触花瓣,顿时弹开!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那颗花苞突然绽开,顿时圣气冲霄,梵音四起!随着众
多花瓣纷纷打开,那花苞竟绽放成一朵巨大的五色彩莲,与圣气一道交织光辉,
将夜空渲染的绚丽无匹,宛如北海极夜的天磁神光!
  未等众人做出反应,只见那五色彩莲莲瓣铺开,落在寺庙周遭的山崖窄道之
上,只轻轻一触,一旁山壁竟是龟裂崩碎,飞石滚滚,众武人与墨天痕只见的窄
道亦如遭受千钧巨锤,塌陷崩溃!然而彩莲完绽之后,如此惊天动地的骇人之景,
却未曾有一人得受飞来横祸,全数安然立于原地!
  撼世奇景,宛如神迹,震慑在场众人,亦包括墨天痕在内。众武人被惊骇莫
名,皆道此景非人力所为,顿时惨叫连天,纷纷四下逃窜,只一会功夫,已不见
踪影。
  墨天痕心道:「这股佛气圣洁浩大,惊世绝伦,却亲和温柔,毫无杀意,莫
不是真的菩萨显灵,救我一条生路?」眼见前路断却,墨天痕索性转身去推庙门,
想礼谢这佛气源头,却发现门后竟有重物抵住,又不似上锁,心下奇怪,又加了
把力道,只听「砰」的一声,门后似有一物落地。墨天痕推门而入,接着月光,
却惊见骇人一幕——方才那抵住庙门的哪里是什么重物,而是一具没了上半身的
人类尸体!
  「这!!」墨天痕不禁戒备起来望向四周,心中亦是发慌,佛门清静之地,
竟有人妄造杀业,手段还如此残忍!联想到方才圣洁庞大的浩然圣气,越发让他
觉着诡异。
  强忍心中惊骇,墨天痕低头望去,只见那具尸体虽是没了半身,却一滴血也
不曾洒出,故而方才他在庙门前酣战良久,也不曾闻着血腥味,而看他着装,粗
布灰袍,应当就是此庙僧人无误。
  「究竟是谁?莫非是菩萨警示我,让我速速离开?」墨天痕无胆再探,转身
就欲离去,这时,却听庙宇大堂中,一道高亢宏亮的男声庄严响起:「施主留步,
不必惊慌。」
  这一声与先前那五色巨莲给人感觉类似,既是高亢威严,正气浩然,又与人
亲和,安抚心境。墨天痕听闻人言,这才惊道:「方才那奇景,竟是人为所成?
  那这位前辈的武学修为,只怕堪比南宫师尊!」
  那声音又道:「贫僧有几个问题,想与施主讨论一二。」
  墨天痕听他自称「贫僧」,脑中更是疑惑,脚下便是僧者尸骸,此刻却有人
在庙中安坐?莫不是那人还不知庙中有惨事发生?当下提点道:「天痕感谢前辈
高义出手,但贵寺有命案发生,还请前辈速速离去,免遭毒手。」
  却听那声音平静道:「施主不必惊怕,这寺中连住持在内一共一十三人,皆
系贫僧所诛。」
  此言一出,墨天痕还哪里「不会惊怕」,吓的一时间连牙根都在打颤,这僧
人若真的是方才发招之人,只怕今天他的小命就只能交代在此!
  那声音安抚道:「施主不必多虑,若贫僧有心加害,方才也不会施招相救。
  况且,这寺中一十三人,皆是魍魉妖物,诛之无碍矣。」
  强大的力量总会使不了解的人惧怕,纵使那僧人有所解释,仍抹不去墨天痕
心中恐慌,这等高手若想加害自己,举手投足间自己便能灰飞烟灭。
  寺中那人见墨天痕仍是迟疑惊惧,叹道:「也罢,贫僧与施主缘悭一面,施
主既要离去,还请自便。」
  墨天痕听那人就这样放自己离去,言语间确无加害之意,心下稍宽,反而定
了定神,道:「前辈有何问题要问天痕?」
  那僧人「咦?」了一声,道:「还请施主进来说话。」
  墨天痕虽是仍有惧怕,却对这僧人产生一种莫名的信任,一路颤巍巍的来至
寺庙中殿门前,借着微光往里望去,却见殿中尸体横陈,皆是半身皆无,死状凄
惨,心中不禁又打起了退堂鼓。不料一转眼,惊见大殿佛像之下,一名僧者盘膝
而坐,袈裟灿亮,头顶金色舍利汇聚,昊芒闪烁,眉间朱砂殷红一点,宝相庄严,
两鬓华发斑白垂落,宛如真佛临世一般!
  只一眼,墨天痕惊怕之心竟莫名得到安抚,不再迟疑,入殿来至那僧者面前,
躬身行礼道:「晚辈墨天痕,谢过大师救命之恩,敢问大师法号?」
  那僧人凤眼半阖,启声道:「贫僧法名烈如来,自号众生彼岸。」
  墨天痕一怔,问道:「大师自号颇有意味,是否取『吾成彼岸渡众生』之意?」
  烈如来合十颔首道:「施主颇具慧根。」
  墨天痕亦是心生敬佩:「大师宏愿,晚辈敬佩。」
  烈如来道:「地藏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度尽世间人;烈如来血誓,
奸宄横行,吾自成佛,完诛人间恶!」他话语铿锵,神情肃穆,眼中却怀济世之
景,慈悲之愿,令人不经意间便为之折服。
  墨天痕不由道:「敢问大师,您说着庙宇间尽是魍魉妖物,是为何意?」
  烈如来反问道:「施主可曾听闻过『千佛鬼狱』之名?」
  墨天痕摇头道:「不曾听闻的名字,不过大师既然提起,莫非此间庙宇内的
僧者,便与那千佛鬼狱有关?」
  烈如来点头道:「不错。此等邪秽,三个月前初见于屠狼关左近,其后清洛、
狼烟边城、锄狼河流域附近皆有其踪迹,且数量源源不绝,诛之不尽,有愈演愈
烈之势。三教高层获悉,疑是北海妖族与南疆勾结图我边关,于是尽遣顶尖人物
欲剿此邪患,不料南患虽平,此邪物却在中原腹地屡屡现身,杀之不绝。儒门孟
掌教见事态严重,早在半月前便发起三教峰会,邀请三教精英汇聚镐京,同商鬼
狱事宜。」
  「三个月前?清洛?」墨天痕隐隐察觉此事与自己似乎颇有干系,反复思索
起近来遭遇,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推测,不禁开口急问道:「大师,这些妖物
与人交手时,是否满身黑气,招式邪诡?」
  烈如来微诧道:「施主见过这些妖物?」
  墨天痕右拳翛然握紧,左掌亦猛攥春秋剑柄,咬牙道:「实不相瞒,晚辈出
身落松墨家,两个月前,便有一伙邪人趁夜闯入我家,杀我父亲,掳我母亲,屠
我墨家上下二十三人,我得母亲全力相护,侥幸生还,却仍被他们一路追杀至清
洛正气坛。这伙邪人与大师所言邪物十分相像,故而晚辈有此猜测。」
  「唔……」烈如来听罢,竟是陷入沉默,片刻后,方才问道:「施主练的,
是左手剑法?」
  墨天痕不料他没来由的一问,愣了一下,仍老实答道:「非也,晚辈非是左
利手,只不过方才战时右臂受创,幸而平日间曾多用左手练习,方能在危机关头
施展。」
  烈如来继续问道:「施主手中此剑,名为『墨武春秋』?方才寺外的最后一
招,可正是『墨狂八舞』之『剑罚百世罪』?」
  墨天痕又惊又喜:「大师如何得知?」
  烈如来微笑着对他招手道:「你且过来。」墨天痕走至他身前,又听他和蔼
道:「把右臂抬起。」墨天痕依言照做,只见烈如来单掌生辉,按上他手臂伤痕,
顿时,一股至圣至纯的浑厚佛元缓缓流向墨天痕右臂,那原本可见骨的刀伤竟开
始飞速愈合!
  墨天痕只觉那股佛元温润清心,非但医好他手臂创伤,更在助他调理经络,
养复真元,极是受用。
  不出片刻,烈如来收掌,墨天痕臂上伤痕已消弭无踪,体内真元非但尽数完
复,得佛元滋养,较以前更为丰沛充盈。墨天痕此刻只觉神清气爽,整天奔逃之
疲累亦被一扫而空,深感烈如来佛心慈悲,忙行礼道:「大师厚恩,天痕终生不
忘。」
  烈如来道:「佛者施善,不求铭记,但贫僧确有一事,望施主终生不忘。」
  墨天痕躬身,虚心道:「大师有何指点,天痕洗耳恭听。」
  烈如来却反问道:「方才那群人如此逼杀,为何你出招却不愿伤人?」
  墨天痕亦反问道:「大师救我兼退敌之招,亦是旨在震慑,未曾伤人。」
  「你的理由?」
  「那些人并非有心为恶,不过为生计讨一份悬赏,与我本就无仇,妄开杀戮,
只会缔结新恨。」
  「既然如此,路遇危难,你当如何?」
  「路见不平,绝不袖手。」
  「若遇穷凶极恶者,该当如何?」
  「义当扶,恶当诛!」
  「何为正?何为恶?」
  「滥杀取命者为恶,守道护生者为正。」
  「两军交战,敌我悬殊。将军遣百人为饵,诱数万敌,得破其寨,毁其粮,
败其军,守其土,卫其民。然那百人皆殁,十死无生,此将军正也?邪也?」
  「这……」墨天痕微一思索,道:「军兵为国,死而后已,本无可厚非,然
将军此举,有伤道矣,纵然取胜,良心难安。」
  烈如来并未置评,接着又道:「山有巨石,悬而不坠,坠则山脚村庄尽毁,
死伤逾千,但山洪暴发,有猎户奋力推石,巨石毁去山村,却同时封堵山路,使
洪流阻滞,不再危害山后数万生灵,此猎户善也?恶也?」
  墨天痕沉默片刻,问道:「村虽毁,人可安?」
  「事发紧急,不及脱逃,尽在村中,只少数孩童在外玩耍,得以幸免。」
  墨天痕顿时心下一紧,不知该如何回答。
  (乐3)烈如来平静道:「将军虽胜,得圣王赏赐,百姓拥戴,但那百军家
眷,如何看他?猎户推石,虽救万人,可村中遗孤,如何待他?」
  墨天痕将剑轻放于地,双手合十,虔诚道:「天痕有惑,望大师指点迷津。」
  烈如来口宣佛号,庄严道:「贫僧以为,『滥杀取命者为恶,卫道护生者为
正』,话本无错,实至理也。」
  墨天痕不禁愕然,烈如来用两大例据反驳之语,此刻却被他如此推崇,冥思
片刻,忽的灵光一现,道:「大师之意,是指为人当善辨是非,非奸恶不妄杀,
方是正途?」
  此回却轮到烈如来一瞬错愕,但随后却似笑似叹道:「如此纯良的心性……」
  墨天痕不料他会有此反应,不禁奇道:「大师……?」
  烈如来沉静半晌,缓缓道:「贫僧见你本性良善,却遭强人所欺,本欲将『
皆曰正邪不两立,岂见善恶尽分明』一句赠你,望你日后杀伐果断,遇恶诛恶,
侠行无悔,岂料你之回应,却让贫僧一时无言。」
  墨天痕不禁尴尬道:「晚辈天真拙见,还望大师不要介意……」
  烈如来摇头道:「凡成大事者,高瞻远瞩,初心不变,但早时多不被人所认
可,然鹏鸟一举,凌云绝尘,亦不受燕雀之哗讙(注6)。你之心性,在现实俗
世,可笑也,但于精神,可贵也!烈如来望你历大千之景,墨染红尘,不染赤心!」
  一番鼓舞,更是激励,令墨天痕如醍醐灌顶,心念更坚,墨门虽人丁没落,
学思不传,理念却仍能被佛门高僧所认可,正兴奋之时,却忽想到之前烈如来对
自己剑法武功了如指掌,刚想追问,却见烈如来佛躯飞腾,脚踏五彩莲台,架祥
云万千,已凌空而去,只在他耳边留下霸气绝伦的响亮诗号——「天地不仁,吾
自成佛。众生归去,如来彼岸!」
  * * * * * * * * * * * * * * * * * * * *
  中原邑锽,正是锦朝京畿之地,向来是安宁乐逸之所。今日,一名白衣修者
现身与邑锽近郊,负剑奔行,头戴足金莲花冠,身着月白罗汉衣,脚下僧履踏步
生莲,乌黑长发与斑白两鬓随风飘飞,气度超然,绝逸出尘,正是离了鸿鸾城的
天佛五座之慧锋座,亦是三教剑锋之佛门慧剑——梵海慧剑段尘缘!
  奔行数刻,段尘缘来至一座村庄之前,观察数息,剑眉忽而猛收,足下一点,
飞跃入村庄之中,却见村中店铺尽开,却毫无人息,蛛网丛生!
  段尘缘凝眉前行数步,忽的停住脚步,头颈微侧,对后方道:「不必再藏,
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群蒙面黑衣人竟从左右街巷中接连窜出,竟足有十数人之众,
且几乎个个手持兵刃,眼色不善!更奇诡者,这些人身周黑气弥漫,偶有紫芒闪
过,宛如地狱恶鬼,煞是骇人!
  「这帮妖物,竟已渗透到京畿左近?当真难缠!」段尘缘虽然被围,但毫不
慌张,平静环视四周打量过那帮诡异的黑衣人,道:「你们莫不是以为修者落单,
便能以多欺少?」
  只听其中一名黑衣人开口道:「三教剑锋,果然胆识过人,但你既已入彀,
今日便再难逃脱!」
  段尘缘轻笑一声,不以为意道:「尔等妖物,修者斩杀逾百,而今不过区区
十数人,何来自信?」
  那人亦回以冷笑:「三教杀我鬼狱之人怕过千数,但为何你还能在此处遇上
我们?」
  段尘缘凤目半阖,略有思考般道:「此点修者确实不解。」
  那人眼神陡然凌厉,却是流露喜色,叫嚣般道:「不解,那就加入我们吧!」
  话出未半,段尘缘脚边石板骤然开裂,从中赫然窜出五柄利刃,攻向佛者各
处要害!却见同一时间,修者背负之剑昊芒大作,释罪出鞘!
  「愚者以为得策,岂知猎者猎物并非注定!」一瞬之间,段尘缘身周佛气狂
涌,梵音高唱,释罪剑凌空回舞,剑气透地!地下顿时传来连天惨叫!光华过后,
段尘缘脚下惊现卍字佛印,那偷袭的五剑就停在他身旁,再无动作!
  不料下一刻,杀势连环,毫无喘歇!道路边的两层小楼中,又有六名黑衣人
齐齐跳下,凌空举刀剁向立地佛者!却见段尘缘依旧波澜不惊,双手同捏剑诀法
印,登时,佛气冲霄,将那六人隔在半空,释罪飞窜,只听「噗噗」六声轻响,
那天上六人如折翼之雀般,纷纷垂直落地,颈上各带剑痕!而他们伤口中却不见
血流,而是股股弥漫的黑气!
  剑鸣清越,释罪飞旋而落,回归佛者手中,段尘缘挥剑而立,环视而道:「
修者今日,再渡妖邪!」说话间释罪剑身昊芒再起,金光闪烁,圣意弥空,分袭
剩余邪人!不料下一刻,竟生诡变之景!只见那倒地的六人身上黑气狂涌,紫芒
冲天,不一会,六具尸身已消弭殆尽,化作诡异符文留在地面,继续散发冲天紫
光,同时,段尘缘脚下亦有紫芒黑气破土而出,正是方才地下五人所化!
  段尘缘惊觉不对,口宣佛号,指捏圣印,脚下卍字佛印顿起昊光壁垒,将紫
芒黑气一同隔绝!
  「哈哈哈!」为首黑衣人见此情景,大笑不已,讥讽道:「现在,谁才是猎
人,谁又是猎物呢?」
  段尘缘冷眼撇过那人,却并不反驳,只默默念诵佛经,似是正竭力撑持法阵!
  「三教剑锋?天佛五座?不过吾等手下玩物!」那人得意狂嚣道:「这屠佛
三狱阵,滋味可还好受?」
  段尘缘轻蔑道:「不过尔尔。」
  「哈,佛者死到临头,却也会放大话!」那人讽道:「这不过才两阵加身,
你便承受不住,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应对第三阵!」话语甫落,那未曾动手的数
十人同时运力,顿时邪气飞窜,紫光耀眼,结成屠佛第三狱!霎时间,黑雾弥漫,
遮天蔽日,盖过佛光圣华!
  段尘缘脚下卍字法阵再难抵挡,竟被生生挤压缩小,直至黑气将佛者完全笼
罩其中,再难见一丝光亮!
  邪长圣消,乃是人世间最可怖之景,那群蒙面人却为此放生大笑,是自得,
更是嘲弄!
  「这,便是佛之樊笼,这,便是圣者鬼狱!三教剑锋,今日先缺一角!」
  (乐4)正当众邪人欢庆胜利同时,忽觉屠佛阵中躁动不已,似有万马奔腾,
千川激荡一般!随即,一剑穿雾而出,昊光射遍九天十地!同一时间,整座村庄
地面惊起巨型卍字佛印,旋转不停!
  「这……这是怎样一回事!!」众邪人不解间,惊见屠佛阵中,竟隐有金芒
透出,随即,无数光华如朝阳破云一般,射穿重重黑气邪氛!原本阴暗不见五指
的村庄,在天剑、地印、人光三重照耀下,再沐圣意华光!
  「修者早言,猎人猎物,你们分不清楚!」一声轻喝,三重华光同时暴涨,
璀璨生辉!屠佛三狱阵受此华光冲击,原本阴森可怖的黑芒雾气竟如柔云棉絮一
般,被万千圣华撕扯成无数碎屑,迅速消弭!
  三光映世照大千!
  「这……怎有可能?你……你是故意受招!」领头邪人这才反应过来,惊叫
出声。
  「不过看清尔等后手,想一测尔等能为。」黑雾飘散,但见段尘缘稳立原地,
身周圣气缭绕,白芒璀璨,宝相庄严宛如罗汉降世!
  「你!……你难道就不怕我们将你诛杀在此!」那人不甘心道。
  「你们非吾对手,为何要怕?」段尘缘仍是面如古井无波,抬手指向天际,
释罪剑如有感应,飞飚而下,落入佛者手中!「阿弥陀佛,佛门慧剑,于此释罪!」
  话音落,圣光炽!释罪剑再绽灿烂昊芒,映射在场邪人!
  众邪人心知此乃生死之刻,亦各自准备最后一搏,不料受此佛光加身,虽无
苦痛,却再难提元,战力顿减,未及抵御,圣招已至!
  天佛净邪。释罪斩业!
  剑出光炽,圣意弥空!段尘缘一剑击出,众邪人却无一合之敌,纷纷受招,
毙命当场!昊光过后,满地皆是尸首,只有领头之邪人仍在苟延残喘,吼出不甘
而愤恨的最终绝句:「不愧是三……教……剑……锋!」话一落,命,亦休!
  「阿弥陀佛……」段尘缘扫过战场,确认确无一人存活,方将释罪飞剑回鞘,
心道:「邪人渗透至此,定有阴谋,此事需立刻禀明掌教师尊!」足下一点,已
踏云而去!
  然而,就在段尘缘远去之后,原本狼藉遍地的村庄,却再见恐怖奇诡一幕!
  方才被段尘缘一剑所杀的十数名黑衣邪人竟如鬼魅一般,纷纷挣扎爬起,汇
聚一处!
  「三教剑锋,果然可怖。」
  「但,也测出了他之能为。」
  「猎人猎物,确实不那么分明。」
  「先回狱佛堂,将情报禀明鬼尊。」
  一众邪人毫无感情的交流着,声音嘶哑刺耳,仿佛索命厉鬼一般!
  (未完待续)
【碧海墨锋】第一部墨染红尘江湖血路卷一墨血北向启江湖终章《彼岸弦音-1》
  第十二章《彼岸弦音-1》
  身在中原,一顿饭若想尝遍天南地北,品尽山珍海味,虽是艰难,但若遇名
厨又富有财力,奢侈一顿倒也并非天方夜谭,只是像金成峰这般,顿顿有珍鲜,
种类各不同的奢靡吃法,就连锦朝天子也不曾享用过。
  西域的沙比目,北海的冻鳞鲤,南疆的野麝獐,东岛的竹舂稻,地域不同,
生长时节也不尽相同。沙比目生于西域的万里黄沙,开春时节最为个大,肉质紧
凑富有弹性,鲜而不柴,全然不似沙漠之物;冻鳞鲤则需在北海最为寒冷的时节,
身上鳞片方才冻结,此时之鳞,遇高温而不化,辅以滚油一煎,非但香气四溢,
口感脆爽,更有冰凉之气,去火避暑;野麝獐生于南疆深山之中,平日极为机警,
即便是最有经验的猎户,一年也不过觅得两三只,然而这野味珍贵之处并非只是
量少,而是其天生异香,若有巧厨能将其香烹入其肉,两相叠加,即为人间至味,
反之则淡而无味,惹人厌弃;东岛四面环海,鲜有纵深,常年受海风吹拂,风雨
频繁,故产稻颇丰,而竹舂稻却是异类,只能生于深山隐里,翠竹林边,背阴而
长,若结穗前受海风日照过多,则失其香,去其味,与凡米无异。
  这四味涵盖西域之春,北海之冬,南疆之夏,东岛之秋,四地四时,本就极
难汇聚,遑论一桌尽得?然而这般奢靡的一餐,在金钱山庄的饭桌上,再为平凡
不过,每隔几日便会见到。
  金承乾端着手中的那碗绿玉竹舂饭吃的心不在焉,毫无落箸之意。金成峰与
玉天一倒是心情颇佳,狼吞虎咽着一桌饭菜。
  金成峰见儿子似有心事,便放下碗筷,问道:「乾儿,你不饿么?中午你就
没吃几口。」
  金承乾自然是有事烦恼,听老爹问话,调过脸去没好气的回道:「不饿不饿,
你吃你的饭,莫要管我。」
  「嘿!你这小子!」金成峰瞪眼道:「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你他娘的玩女
人玩傻了?」
  金承乾不悦道:「那女人都被你们玩傻了!这我还玩的有个鸟毛意思?换你
来等一个月,却等来个被玩坏的女人,他娘的你乐意啊?」
  金成峰一时语塞,只得又问候了几声自己儿子的娘亲。一旁玉天一突然道:
「听话的女人自然有听话的玩法,少主不介意,本天主道有个新奇的玩法可以与
二位分享分享。」
  金承乾瞥了玉天一一眼,不禁冷哼了一声。他虽是嘴上埋怨陆玄音被调教的
言听计从,让他无甚乐趣,但陆玄音容貌身材气质仍在,甚至较以前更为诱人,
又怎会让他失望?他未说的是,方才三人同房玩弄墨家主母时,他明显能看出,
只有玉天一插入陆玄音时,那美人的反应最大,回应也最为热烈,这一下就把他
们父子俩比了下去。那方面爷俩都没人厉害,这令他妒意丛生,对玉天一也开始
抱有敌意。
  一听又有新玩法,金成峰顿时又来了兴趣,也不再理会儿子,忙问道:「怎
么个玩法?」
  玉天一一口「沙海绿洲行比目」入口,这才慢悠悠道:「金庄主这里的山珍
海味真是层出不穷,这沙比目算来我已有六七年不曾吃到,真是怀念的紧。」
  金成峰急道:「莫要卖关子,说正事。」
  玉天一笑问道:「不知庄主平日用膳,是否只会坐在桌边?」
  一旁金承乾好没气道:「难道你们西域是蹲茅厕里吃不成?」
  玉天一嘴角一抽,心中连连安抚自己此身为客,需一忍再忍,这才强行挤出
一丝假笑。
  金成峰忙呵斥道:「你小子他娘的怎么说话呢?」随即又对玉天一道:「也
不尽然,古几(注1)、金盘都有用过。吃饭嘛,不论在哪,都得有个台子,至
于躺着还是站着,这得看心情不是。」
  玉天一点头道:「那是自然。不过庄主可曾听闻东岛有一种桌子,叫作女桌?」
  金成峰一愣,摇头道:「不曾。」
  玉天一随即解释道:「所谓女桌,顾名思义,便是用女子作盛,将美食置于
其裸躯之上,用膳时活色生香,赏心悦目矣。」
  金承乾听罢,不禁笑出声道:「早闻东岛弹丸之地民风痴妄,乃是癫邪之邦,
龌龊无耻远胜另三片蛮夷,不想在此道竟还有些名堂。」他一番话,顺带连玉天
一一并骂了进去,若非寄人篱下,玉天一早将他大卸八块了。
  「东岛之民,自魔神信玄被诛,便现分裂状态,如今剑神青舞无冥、军神龙
升武藏与拳神神权烈各据一方,混乱不已,早在老夫从商前,便已没了经营的价
值,所以也并未太过关注。」金成峰道:「不过玉兄这法子,倒是有趣的紧,正
好在饭口,不如顺手一试?」
  金承乾已等不及道:「我这就把那美人喊来,老爹你当备个好点的桌子才是。」
  金成峰佯怒道:「当你老子我不知道么?要你小子多嘴?滚去喊你的美人去!」
  金承乾这边入屋去找陆玄音,金成峰已吩咐下人去选一张上好的长桌抬来。
  三人吃饭之时,陆玄音也正在里屋用饭休息,她接连鏖战三男,功体又被抽
除仅余一成,身子早已疲累,只裸身坐在桌边小憩,不料却见金承乾突然闯入,
将她拦腰抱起,只当他猴急,又想要自己,忙推拒道:「少主人不必着急,让玄
音上床服侍您不迟。」
  金承乾哈哈笑道:「上什么床?上桌去!」
  陆玄音只觉莫名其妙,但她方被调教服帖,此刻已是十分顺从,便依偎在金
承乾怀中,任由他将浑身赤裸的自己抱到殿外,心道:「这些淫徒又要换什么花
样对我?」然而疑虑间,心中却已多半是期待之情,渴望着新一轮的肉体愉悦!
  二人来至外殿时,殿堂中央已摆设好一张金边银丝黑纹桌,另有一桌备在一
边,琳琅满目的精致佳肴已源源不断的从殿外端来。
  陆玄音虽已屈服,却并非淫荡,自己的赤裸胴体就这样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一
个个端菜小厮的眼前,顿时惊叫一声,把脸埋入金承乾怀中,身子更是缩成一团,
不敢见人。
  金承乾哪管她的廉耻,将她娇躯往那黑纹桌上一放,道:「美人,乖乖躺好,
可不要乱动。」
  「这……」陆玄音虽是迟疑,却不敢违逆,只得强忍屈辱哀羞,将身子仰天
躺平,忐忑间,丰满玉润的酥乳微微摇晃,煞是诱人,引的一众负责上菜的小厮
不禁都看直了眼。
  承受着众人那毫不遮掩,满怀欲火的灼热眼神,陆玄音只觉身子再度燥热起
来,蜜穴中不由自主渗出点点晶莹爱液,竟是已经动情。」这是要一起吃饭吗?
  还是说……只是把我当成件货物展览,供他们吃喝时享乐?」
  正当陆玄音疑惑不解时,忽闻「噗通」一声,随后便听「稀里哗啦」一阵瓷
碎之声,竟是有名小厮盯着墨家主母的裸躯看的出神,不小心撞上前人,将托盘
中的菜肴打翻一地!
  那小厮见闯了祸,赶忙跪下磕头道:「庄主,小的知错了!还请饶了小的一
命!」
  金成峰却面无怒意,淡然道:「你打翻的,是什么菜?」
  那小厮颤抖道:「回……回庄主,是……是……翠玉丸子王枪鱿。」
  金成峰淡淡道:「哦……王枪鱿么。损人东西,等价赔偿,这道理,你应该
懂吧?」
  那小厮已是惧的满头大汗,牙关颤抖着答道:「小的……知道……」
  「嗯……这王枪鱿,得从黑潮海深海捕捉,再经冰车日夜不停运送两日半方
可到达,这道菜,成本当在三百五十两上下,你,可赔得起?」
  那小厮哭丧着脸道:「庄主,小的一年也就能赚三十两上下,这三百多两,
如何赔得起?」
  「哦,这样……」金成峰问道:「那,你可有姐妹,或是妻女?」
  那小厮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个,老实答道:「小的乃是独子,并无兄弟姐妹,
只在去年讨了房媳妇。」
  「嗯。」金成峰点头道:「那就好办,把你老婆卖与我,我算你一百五十两,
剩下二百两,从你每月半数的例钱相抵,直至还清为止。」
  那小厮一听竟要把媳妇送上,顿时哭喊起来,连磕响头哀求道:「庄主!庄
主!您行行好,小的二十六才讨了这房媳妇,这成婚才一年,说什么也不能卖媳
妇啊……那个……那个……小的每年用例钱还二十两,再服侍庄主二十年、三十
年都行啊!求求庄主,别让我媳妇抵债!」
  他说的声泪俱下,头磕的已淤肿一片,陆玄音在一旁看的很是伤感,她家破
人亡,自己身陷魔窟,最见不得这番情景,不禁求情道:「庄主,他也非有意而
为,庄中女侍也并不缺乏,何苦定要拆散他们夫妻二人来抵债呢?」
  一听有人为他求情,那小厮忙不迭向陆玄音磕头道:「多谢仙子!多谢仙子!」
  金成峰一扭头,嘲笑道:「陆夫人,你是触景生情了吗?但此事轮的到你来
插嘴吗?」金承乾亦猥笑着附和道:「就是,美人你不要多话,乖乖的等我来插
嘴就好了。」玉天一却在一旁暗自皱眉:「我之前所玩的小道姑经受一番调教后,
见了男人便移不开步,而她虽在床第之间已然屈服,本心却有所保留,看来希音
观位列中原道门三观之一,果然有些真材实料,不然那籁天声也不会年纪轻轻便
名动天下了。」
  「仙子」求情无果,那小厮只得又把头调转向金成峰道:「求庄主开恩,求
庄主开恩呐!」
  金成峰厌恶的撇了撇嘴,一挥手,道:「罢了,老夫今天心情不错,你们继
续吧。这下人就用他八成月例来偿债,利息按一分算。」
  这一分利,看似不多,但每月利加利,利滚利,到最后的总数远超三百五十
两,这样一来,那小厮几乎等于是这辈子都只能以半价在此做工。陆玄音出身商
贾世家,自然清楚内中玄机,只是若劝人拿老婆抵债,无论那人还是自己,都是
万般不肯的,思来想去,也只能任由他去。
  众小厮们噤若寒蝉,再也没人敢去多瞧陆玄音一眼,各自小心翼翼的端好手
中菜品,整齐的置于方桌之上,便接连退开。金承乾已迫不及待道:「老头子,
开始吧!」
  金成峰却一摆手,止住他的行动,来到陆玄音面前,问道:「陆夫人,你每
日快活忘我,怎会突然善意大发起来?」随即面色一冷,道:「你为他求情,意
义何在?可是对老夫做法产生质疑?或是……你想到自身遭遇,对老夫存有恨意,
故而想给老夫使道绊子?」
  陆玄音不敢看他,歪过螓首小声道:「回庄主,玄音承庄主雨露滋润,早已
快活似仙,身心已俱属庄主,怎会有仇思存留?只不过见他可怜,发发善心而已。」
  金成峰哂笑道:「哈,你这心,可发的不太善呐。」
  陆玄音道:「庄主何意?玄音不解。」
  金成峰道:「那小子一年所赚陡然削减八成,这回去以后,该怎么跟他老婆
交代?他老婆又怎能忍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债?他在这不愿交出老婆,到头来,只
怕债还没还完,老婆便自己跑了。」
  陆玄音当即反驳道:「夫妻恩爱,怎会因这点挫折而各自分飞?想当年我…
…」她说着,陡然想起与墨纵天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想到已是天人两隔,泪水顿
时又流落下来,哽咽道:「我离开陆家嫁入墨家,家财去了何止八成?但我不仍
过得很好?」
  金成峰摇头道:「陆夫人你出身名门,虽然下嫁颇有落差,但仍是吃穿不愁,
不过是活的不如从前惬意,然而这等贱民,所有财产只够正常度日,若再削去八
成,连吃饭都成问题,还谈什么夫妻同心?」
  陆玄音坚定道:「即便如此,我依然相信他们夫妻二人会齐心协力,渡过难
关!」
  金承乾在一旁不耐烦道:「老头子,我说了这女人被你们玩傻了吧?趁还没
彻底痴呆,赶紧多玩一会是一会了!」
  金成峰看了儿子一眼,点头笑道:「不错,你既已服帖,那便失了趣味,再
过两天就该送走了,趁现在多享受享受吧。」
  陆玄音突觉不妙:「送走?庄主这是要将玄音送去哪里?」
  金成峰神秘一笑,道:「你以为,为什么老夫要拿那下人的老婆抵债?送走,
自然是送去有适合你们这种女人的地方,现在,你只要乖乖躺好就行!」
  陆玄音询问无果,只得依言躺下,这老淫棍现在、即将要做的事,她都琢磨
不透,正思量间,忽觉乳峰一凉,抬头望去,竟是金承乾将一片橙红的生切冻鲜
鱼肉置在她雪乳之上,忙惊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金承乾不悦道:「你只管躺好便是,剩下不要多问!」陆玄音无奈,只得乖
乖躺好,由着三人在她玉体上任意施为。
  金成峰三人也是头一次尝试这新奇的法子,玩的不亦乐乎,将满桌的珍贵食
材不住的往陆玄音玉体上堆叠,不一会,希音仙子白皙的裸躯上已是五彩缤纷,
如繁花盛开,秀美雅致的锁骨上,各停有两只色泽鲜亮的无壳红虾尾,两肩各挑
一盅玉皿,内盛绿玉竹舂饭,雪白细腻的乳峰上,来自沧澥海的星红鳟鱼堆叠成
圈,中央挺立的乳首上,各顶着一勺乌黑清亮的皇鲟鱼籽,那两坨饱满圆润的鱼
籽用各类香料酱汁腌过,乃是不可多得的佐酒佳品,再淋上一匙晶莹澄透清亮西
域黄金葡萄酒,红绿黑黄斑斓相映,脂香果香融汇一体,风味之绝伦,令人观之
已醉!
  陆玄音肥瘦正佳,稍见丰腴弧度的白皙腹上,四对碧绿的小叶芭蕉如麦穗状
铺成两排,前两排,正是「沙海绿洲行比目」与「百彩春花会冻鳞」,这两道菜
前者嫩黄翠绿相间,后者花瓣缤纷,冻鳞蓝亮,佐以碧绿蕉叶,层次分明,炫彩
夺目,勾人食欲。后两排,却是新呈上的佳肴——「百鸟朝凤见金龙」与「大武
八百炙(注2)」。」百鸟朝凤见金龙」脱胎于中原东南名菜「百鸟朝凤鸣金盘」,
乃是取野山锦雉胸肉、花冠鹌鹑翅根肉、墨翅野鸳腿肉、八彩神眉雀颈间细肉,
佐以金鳞白蛇肉精炖慢烩而成,味道鲜香醇厚,囊括陆空之味,层次分明,却又
浑然一体。而「大武八百炙」乃是分别取乌犍牛牛霖、雪牦牛眼肉、牡丹牛霜花
肉、南林水牛腱子、西北壮黄牛牛腩,将其中最优质的部分切成相同形状大小慢
火炙烤而成,五条肉色泽各有细微不同,滋味也各具千秋,乌犍牛牛霖肉质紧密,
香而不涩,雪牦牛眼肉口感细嫩,鲜香多汁,牡丹牛霜花肉柔韧肥嫩,入口即化,
南林水牛腱子弹润焦香、筋膜爽脆,西北壮黄牛牛腩精瘦扎实,颇具嚼劲。这两
道菜工序繁琐,费时费力,便是材料,也需从五界四海收集,正可谓「一菜千两,
一饭万金」。
  陆玄音身上摆满美食,香气扑鼻,惹的她自己也食指大动,却只能看着三人
在自己身上大快朵颐。筷子不时戳中或划过她的白皙肌肤,更带给她异样而无名
的快感,不出一会,蜜穴中流出的甘美爱液已将黑纹桌缓缓浸染!
  活色生香,最是爽感。金承乾吃的痛快,嘴上亦不消停,问道:「老爹,我
一直不懂,这美人夫家不是姓墨么,怎么你一直管她叫陆夫人?」
  金成峰亦是吃的不亦乐乎,满嘴流油,训道:「你懂个屁,这女人老惦记着
她那死鬼相公怎么行,自然是时时刻刻点醒她,告诉她她男人已经没了,她已经
不是墨夫人了,这样她不就能认清现实,老老实实的伺候老夫了?」
  一旁玉天一听的暗自冷笑:「这言语攻势,未免也太拙劣了些!」却也不说
破,只闷着头在吃。这些佳肴,这辈子恐怕也就只能在这里享用的到,离了这里,
断不会再有如此奢侈,不如趁此时多捞一些,对自己伤势恢复也有助益。
  不多时,陆玄音身上的佳肴被三人一扫而空,酒饱饭足,三人眼中淫欲自然
升腾,盯住桌上那娇美妇人。而陆玄音浑身也透出淡淡粉色,显是对即将到来的
新一轮欢乐满怀期待。
  金承乾已有些迫不及待,张口就覆上陆玄音翘立的梅红乳首,嗞咂作响的舔
吸着残余在她酥胸之上的黄金葡萄酒,就着方才皇鲟鱼籽余味,更觉芳醇醉人,
不禁对金成峰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她现在身上味道十足,正是最佳的品尝时
机!」
  陆玄音听他言语颇为诡异,芳心陡沉,不禁惊道:「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
之前说将我送走,是要把我吃了不成?」想到此节,陆玄音娇躯顿时颤抖起来,
眼中流出惊怕之情。
  金成峰见状,只道她仍在抗拒与自己交欢,面色不善的望向玉天一道:「玉
天主,你不是说调教已成?怎么她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玉天一望了陆玄音一眼,无奈道:「少庄主,您说话不要那么吓人,她保不
准以为您要吃了她呢。」
  金承乾一听,哈哈笑道:「什么玩意,老子对人肉可不感兴趣,说品尝,当
然是品尝女人的滋味了!再说了,玩完她,还得送去……」还未说完,金成峰就
轻咳一声,道:「莫要多嘴!」金承乾赶忙收住话头,没再多言。
  金成峰望了玉天一一眼,道:「生意之秘,不便透露,玉天主不会介意吧。」
  玉天一笑道:「那是自然,小弟对庄主机密之事也毫无兴趣。不过少庄主说
的不错,这贱人现在被美食浸过,确实是品尝的最佳时机,我们不如入屋再寻乐
一番?」
  金成峰摇头道:「老夫也有些等不及了,干脆别进去了,就在这挺好!」说
着便褪下裤子来到桌边,捉住陆玄音两只玉踝将她双腿提起,轻车熟路的硬挺多
时的肉屌捅入南水仙子早已汁水泛滥的蜜穴之中!
  父子二人恣意狎玩着陆玄音更具风韵的美妙肉体,享受着这最后的肉宴狂欢!
  陆玄音饥渴半晌,也积极的凑上丰乳、抬挺腰肢,积极的迎合起这父子二人,
享受着肉欲所致的欢畅之感,再也不去想那亡夫爱子、命运去留!
  玉天一冷眼观看着三人的淫戏,却并未如先前一样加入其中,而是退至一旁,
默默运功打坐起来。少个人分享美人,金成峰父子哪会介意?只管自己享乐就成。
  眼见日头西斜,从午饭十分到晚饭十分,就在这偏殿厅堂的黑纹木桌上,金
成峰父子两根粗热的肉棒时而轮流插入墨家主母的湿滑蜜屄,时而一上一下同时
肏弄着她的檀口美穴,时而又将她夹在当中一前一后的同时在她牝户菊蕊中驰骋
不停,让南水仙子身上的三处肉洞皆充满着二人的浓白阳精!而心防被破的陆玄
音就如这几日来一样,纵情享受着这刺粗鄙豪绅父子的连续奸淫,让二人的粗壮
雄根不断将她送上肉欲巅峰,任由那迷魂一般的快感将自己冲击的头晕目眩!
  终于,道门仙子在蜜屄与菊穴在豪绅父子的白浊阳精冲刷中,攀上了一波最
为极致的顶峰高潮,竟是身子狂颤痉挛,大叫一声,晕死过去!
  「带劲儿!」金承乾见陆玄音两眼翻白,也不管她死活,只把湿漉漉还滴着
阳精的半软肉棒从她蜜穴中抽出,对做出同样动作的金成峰道:「过瘾,过瘾!
  我玩儿的差不多了,你可以把她送去了。」
  金成峰笑斥道:「死小子,说的跟你是我老子一样!」但还是唤来下人,指
着赤裸瘫软在桌上的陆玄音道:「把她送到后殿去吧,但这是个高级货,把她洗
洗单独关一间,不要跟其他人放在一起。」那下人连连称是,找了块床单裹了陆
玄音,便把她抗出殿外去了。
  这边下人刚走,玉天一也起身道:「庄主,这几日来欢喜禅法您已尽数习得,
小弟在此也逗留了一段时日,伤势已复原七八,是时候该道别了。」
  金成峰负手笑道:「既然如此,玉兄慢走,不送。」
  玉天一嘴角一抽,却道:「庄主,小弟临行,有一言相劝,还望你听上一听。」
  金成峰不禁看了他一眼,奇怪道:「说说看。」
  玉天一道:「庄主虽有心瞒着小弟,但依庄主性格,若非不能见人之事,绝
不会忌惮在他人面前提及,故而小弟猜想,庄主定从事着某样生意,而这生意定
然会令朝廷或是三教找上门来。」
  金承乾顿时目光一利,蹑步行至一旁,手已搭上佩刀刀柄!金成峰却是灰眉
一挑,话间暗含杀气:「玉兄倒是细心,懂的看人呢。」
  玉天一无惧道:「庄主请放心,西域财收,有四成依赖与中原通商,而这尽
由贵庄把控,若是小弟出卖贵庄,想必众天之主第一个便饶不了我,此等不智之
举,小弟断不能为。」
  金成峰这才杀气稍敛,问道:「那你想说什么?」
  玉天一道:「小弟为我西域,断不会出卖庄主,但庄内之人却未必不会,若
出了一两名奸细通报朝廷或是三教,那贵庄怕有灭顶之灾。」
  金成峰愣神半晌,忽然仰天大笑数声,道:「就这?这些事皆是老夫心腹在
做,每年都有大把金银可拿,就朝廷那穷酸劲,跟老夫买些军备都要讨价还价,
拿什么能让他们背叛老夫?」
  玉天一道:「金银不能决万事,比如忠诚与信仰。我西域并无如此富有,却
能得万民拥戴,便是这般道理。」
  金成峰不屑道:「忠诚,不过对钱效忠,信仰,也不过信于金钱,可这世上,
又有谁有能力从我这里夺走忠诚与信仰?」
  玉天一心知自己无法说服于他,叹道:「也罢,金庄主,贵庄可谓掌握我西
域经济命门,小弟无论如何也不愿见贵庄遭人算计,但庄主既然不认同小弟观点,
那小弟只好言尽于此,希望来日相见,仍可与庄主把酒言欢,品美修禅,就此别
过。」
  金成峰又是负手笑道:「不送!」
  眼见玉天一消失在殿外,金承乾持刀凑到金成峰身边,问道:「爹,这人有
点名堂,要不要……?」他说着,刀已半出,寒光四闪。
  金成峰斜了他一眼,思忖片刻,道:「不必了。他说的没错,中原会有眼红
的、嫉妒的、仇富的人在想着给我们下绊子,但西域却犯不着跟钱过不去。」
  金承乾听了,亦觉得在理,于是收了刀锋,又问道:「老爹,什么时候才会
有新的美人送来?」
  金成峰坐在楠木大椅上,道:「快活林被毁,呼延逆心重伤,这美人一时半
会是不会有新的送来了。」
  金承乾遗憾道:「那我们这段日子岂不无聊?」
  金成峰笑着从一旁的衣袋中取出一张信纸扔与金承乾,道:「这个美人,应
比陆夫人要耐玩上不少。」
  金承乾疑惑的打开一看,却是那张晏饮霜的画像,顿觉一阵心跳加速,眼睛
都直了,欣喜若狂的问道:「这就是下面要送来的美人吗?」
  金成峰点头道:「老夫答应呼延逆心,帮他解除一个祸患,事成之后,便有
此女相送。」
  金承乾有些兴奋,亦担忧道:「这等美人,光看画像,就比以往玩过的任何
女人都要出色百倍,他真的有心相送?」
  金成峰肯定道:「他呼延家与我做生意也有三十年了,这么点信用还是有的。」
  金承乾道:「那再好不过。对了老爹,明年南水陆家的那场妍诗茶会,你可
有兴趣?」
  金成峰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有兴趣的哪里会是茶会?是陆家那『天下
第一美人』吧?」
  金承乾淫猥笑道:「不错,老爹,你看这陆涣之的女儿咱们都玩过了,他的
孙女我们……」话未说完,却见金成峰猛然起身,喝道:「想都别想!」金承乾
被他吼的一愣,又听他道:「这陆玄音是铁心嫁了个窝囊废,与陆涣之闹了别扭,
彼此不相往来,我才敢找呼延逆心动手,那陆晗雪名气在外,又是陆涣之视若至
宝之人,你若打他的主意,陆涣之又怎会放过你?」
  金承乾颇觉委屈,辩解道:「老爹,他南水陆家虽是百年世家,但我们金钱
山庄这些年积累的财力早已超过他们,若真干起来,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金成峰怒斥道:「你也知道那是百年世家,百年底蕴!我们不把朝廷放在眼
里,那是因为它连年征战,需要我们支持,可南水占据地利,四界战事无法影响
到它,让它安逸壮大至今,就如同一颗巨树一般扎根在南水!若论单打独斗,陆
涣之未必是老夫对手,商战,老夫也不会惧他,但这种怪物,即便我们比它强大,
比它富有,也不要轻易招惹,因为你不知道这树上是否栖着龙凤,也不知道它的
根枝到底伸展到何处!」
  从小大大,金承乾还未见过狂妄自大的父亲对一个势力如此忌惮。他曾以为
金钱山庄不把朝廷放在眼中,自然也俾睨天下的一切,然而南水陆家,却把这优
越感一举打破!
  「那……就是没戏了?」他悻悻的道。金成峰却道:「妍诗茶会你照去不误。」
  「嗯?老头子,你几个意思?」金承乾不解道。
  金成峰冷哼一声道:「你以为那陆晗雪就只办个茶会那么简单?十八未嫁,
请天下英雄豪杰齐聚,真的只是喝茶吟诗?反正我是不信。」
  金承乾顿时又来了精神,道:「老爹,你的意思,是让我……?」
  金成峰颇具深意的看了儿子一眼,道:「能带回个陆家的媳妇,我们父子两
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夜尽天明,墨天痕从寺庙的一处僻静处醒转,他虽见过死人,也杀过几个,
却也不愿挨着尸体入眠。见已有阳光射入屋中,他便起身往寺院后厨去寻些吃的,
这寺院中人虽都是妖物,吃喝倒也与常人无异,伙房中面饼、蔬菜一应俱全,竟
还挂着几吊腊肉香肠。
  「果然是妖物,在寺院中竟还能荤腥。」墨天痕腹诽着,想起以前听闻妖族
吃人的传说,不禁望着那几吊腊肉打了个冷颤,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人肉吧?
  罢了,就面饼也够了。」
  他从不远处的井中提了桶水,生火把面饼蒸了,就着井水一连吃了三张,这
才打住,把剩下的熟饼用布包好,准备带在路上作干粮。
  有了昨天的遭遇,他再也不敢大摇大摆的上街,想起之前与贺紫薰奔逃时做
过的简易伪装,便先取了点院中的黄泥抹在脸上,又用灶中的碳灰把脸抹的脏兮
兮、黑黢黢的,包裹横系在腰间,再去柴房寻了一捆最长的木柴,将墨武春秋藏
在其中,这才背起木柴,循着昨天的逃跑路线往大路而去,寻找着前往金钱山庄
的机会。
  不多时,墨天痕便寻到一处商路,虽不是昨天寻到的那条,却也有不少商客
往来。墨天痕背着木柴战战兢兢的上街,刚走没几步,便有武人拿着画像,凶神
恶煞的向他迎面走来!墨天痕顿时紧张起来,双脉已运元提气,准备随时祭出墨
武春秋。
  那武人走至墨天痕近前,望了他两眼,露出嫌恶的表情道:「小子,打柴打
傻了吗?看见人不会让路的吗?」却见墨天痕一言不发,紧张兮兮的盯住他,不
禁「啧」了一声道:「罢了罢了,怕不是个真傻子!」说着便自行绕开,又对着
画像寻找起来。
  原来,他这么装扮虽谈不上高明,却也遮掩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让人难以认
出。墨天痕稍舒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去,左右四顾,依然能见有不少武人拿着自
己的画像东张西望,但走近他时,却都没能认出他来,这才放心,正思量找个路
人问问如何前往金钱山庄,却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道:「小兄弟,先别走。」顿
时吓的一个激灵,寒毛乍起!
  回头一望,却是个身着布衣的年轻男子正和蔼的看着他。墨天痕见他手中并
无画像,也并未携带兵刃,这才反应过来,问道:「这位大哥,有事吗?」
  那年轻男子问道:「你这柴怎么卖?」
  墨天痕哪里知道一捆柴该卖几个钱?况且这柴中藏有兵器,他是绝对不能卖
出的,但如果说不卖,不免又遭人怀疑,正紧张纠结间,又听那年轻人道:「小
兄弟,那些店家一早就把柴买好了,你这个时辰才来卖柴,自然没人买,你随我
去采购队吧,我给你称一称,一斤按五文算。」
  墨天痕自忖原来是遇上做买卖的人,但他哪敢卖给人家?脑中飞速运转,一
时也想不到合适的托词。那人见墨天痕不语,只道他不信,于是亮出身份道:「
小兄弟,在下是金钱山庄来的,负责帮忙采购些菜蔬柴火,不料今天很多樵夫给
的量都不大足,离要求还差个数十斤,我只好上街找一找还有没有樵夫卖柴,你
若不卖我,我只能去找一些店家高价去买他们的存柴了。」
  一听「金钱山庄」四字,墨天痕顿时眼前一亮,心道:「当真是踏破铁鞋无
觅处,我正思量着呢,它倒是自己寻上门了!」于是忙点头答应道:「那请大哥
带路。」
  那人见他突然欣喜起来,对他前后大相径庭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只道他是个
年轻樵夫而已,也未去多想,便领着他往东而去。
  二人来到驻地,早有车马在那等候,整车的鲜蔬瓜果、稻草干柴、牛羊肉类,
还有几个做工颇为精巧的大箱,正整装待发。见那年轻人引着墨天痕过来,领头
人忙迎了上来,道:「你可算来了!这柴火够重吗?」
  那年轻人道:「这柴火挺大,估计有十来斤,应该够了。」于是取称过来一
称,那秤砣竟是退到最远也不能挂下,不禁惊道:「小兄弟你好本事,这捆柴竟
有三十多斤重,你一路背来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
  那领头的急道:「你就别夸了,既然分量够了,那就赶紧装车回去吧,不然
总管又要发飙了!」那年轻人也点头道:「是是,队长,既然超称,干脆你就取
二钱银子给这位小兄弟吧。」纹银一两,可兑铜钱一吊,一吊钱便是一千文,那
年轻人许与墨天痕一斤柴五文,这二钱银子,当是按四十斤来算。
  墨天痕哪会计较该拿多少?墨武春秋就在柴火之中,仅这一把剑就有三十斤
上下,两钱银子换他爱剑,怎么也是赔本的买卖。但他却欣然接过银子,连声道
谢便转身离去了。
  任务完成,金钱山庄众人也不敢怠慢,只听那队长吆喝一声,车队便开动起
来,宛如一条长龙,浩荡而去。而车队后不远处,却见那满脸碳灰的布衣少年去
而又返,紧紧的尾随其后!
  12- 1
  附录
  注1:古董矮几,参考战国吃饭用的食案注2:大武八百炙,大武,出自古
代祭祀时对牛的称谓;八百,出自辛弃疾「八百里分麾下炙」
  【碧海墨锋】第一部墨染红尘江湖血路卷一墨血北向启江湖终章《彼岸弦音
-2》
  乐1 :暮色音尘乐2 :鬼神鏖战
  第十二章《彼岸弦音-2》
  金钱山庄的车队足有三十多辆,百余人运送,墨天痕生怕被发现,不敢跟的
太紧,只远远在后面吊着,左右如此庞大的目标,他也不虞跟丢。
  时值七月,晌午正是炎热之刻,车队行至一片树林旁暂停少歇,众车夫搬工
各自拿了水和干粮,流着大汗坐在绿荫下扇风避暑。墨天痕见车队之人只顾排解
暑气,饮水用餐,无甚防备,寻了个时机悄悄摸到末尾那辆运柴车中把墨剑取回,
便隐在林中等待着车队再度出发。
  约莫过了两刻钟,车队启程,墨天痕远远跟在后面,行了有十数里,直至夕
阳西斜,忽见一座雄伟山庄拔地而立,朱墙金瓦,闪耀辉煌,一眼难望全景,正
是金钱山庄!
  墨天痕心思震撼道:「这金钱山庄果然非同凡响,单这宫殿,只怕比的上邑
锽帝宫。」他只道这般景象恐怕只有皇家才配的上,却不知皇家建筑固然威仪万
丈,气魄高深,但若论侈靡奢华,仍远不及金钱山庄。」这等气魄,当中守卫定
然不少,当想个法子潜入其中,探寻母亲下落。」想到此行目的,他当即收敛震
慑之情,跟随车队一路绕过山庄外墙,来到庄后专门用以下人和货物进出的通道
前,远远见着有数十名庄丁手持棍棒刀枪,正把守在门口。
  墨天痕心道:「这山庄如此庞大,内中护卫定然与飞燕盟那等门派不可同日
而语,强闯显然行不通,得想个法子才行。」他谨记此行只为探查,当尽量避免
与人交手,于是又沿着外墙一路走去,想看看是否有其他守卫稍许松懈的入口。
  走了小半个时辰,确实有几处小门可供通行,但无一例外皆有十数人把守,
强闯即便能速战速决,墙外还时不时有小批卫队交替巡逻,届时一旦被发现,就
无异于捅了马蜂窝,自己只有逃命的份,还何谈搜索?
  「这院墙足有一丈半,我背着墨剑,若无梯绳,万难跃上。」墨天痕望着那
高耸雄伟的院墙,正为难间,忽然瞥见远处外墙竟是突然矮了一截,走近一瞧,
竟只有先前一半的高度,以他的轻功,跃上不难,不禁大喜,避过卫队巡逻的时
间,提气纵身,猛然一跃,正扒住墙头,往里一瞧,却是一间稍显「简陋」的院
子,说其简陋,乃是对应这般奢靡如宫殿般的山庄来说,此院毫无装点,木门木
床也毫无雕饰,就如同平常的百姓人家一般,可谓朴实无华。
  院中房屋多间,此刻却空无一人,但看院中有衣物晾晒,砖地干净如洗,显
然是有人打理,未曾荒废的。墨天痕虽是心疑,但生怕自己挂在墙头引到巡逻卫
队,只得先行翻入院中,打开一间屋子一看,屋中陈设也颇为简单,一副桌椅,
两座半截橱,三张高低床,四口木箱,便再无他物。
  「屋中没有灰尘,应当是有人居住,不过此刻出去了。」墨天痕当即联想到
从前自己常去墨禹的住处寻他玩耍,墨家下人们所居住的宅院与此地颇为相似。
  想到此节,墨天痕当即意识到这是个绝佳机会,打开半截橱一看,内中尽是
同一款式的朴素灰布衣帽,心道:「果然没错!这应该就是下人们的居所。」于
是便翻出一件干净衣物换了,又从院中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把脸洗净,戴上帽子,
活脱脱一个小厮的形象,只不过背着剑颇为碍眼,又就地寻了个木匣子把墨武春
秋置于其中,夹在腋下就匆匆往院门口走去。
  甫一出院门,墨天痕便傻了眼。眼前道路如同街巷一般门庭,尽是与方才一
样的院落,不知有多少间,道路亦是纵横交错,如一张密织之网,四通八达,不
知往何处才是。
  「这金钱山庄这么大,要的仆役数也是可怕。不过这样一来,想必下人之间
也不会全部认识。」正思忖间,墨天痕就见前方有同样打扮的一群人迎面而来,
毕竟做贼心虚,忙退至路边让开,不敢与之正面对上。那群下人一路说说笑笑,
走至他左近,却无人去在意他,只有几人奇怪的望了他一眼,便又回头走自己的
路。
  墨天痕这才稍舒了口气,继续往前迈进,路上人越来越多,迎面走来的人也
越来越多,但同样都以为他只是个小厮,无人知晓这就是金成峰正在通缉的「五
千两」。
  走了约莫一刻钟,终是见到这役舍尽头,正有不少人从外面归来,也有不少
人正要出去。走出役舍,却见人群川流,有男有女,大多都在往一个方向上走去,
墨天痕心道:「有人群掩护,反而不易暴露,人多的地方,说不定还能探得些消
息。」于是也迎着人流走去,片刻,竟闻到一阵饭香。
  此刻正是饭点,墨天痕跟了车队一路,早已饥肠辘辘,不禁加快脚步向前,
不一会已听的有嗡嗡的嘈杂人声,再转过一面墙,惊见一片偌大的广场,其中放
满桌椅,无数下人模样的人正在吃饭,广场侧边,亦有几条队伍正在排队领取饭
食。墨天痕观察一阵,却见众下人领餐时并不需要付钱或是缴纳票据、出示信物,
加上肚子又咕噜噜在叫,心下一盘算,来到一条队伍末尾,也煞有其事的排起队
来。
  这里饭食都是事先定好,排队之人领了就走,发放很快,不一会便轮到墨天
痕。墨天痕心虚,低头端起那盛着饭菜的木盘便转身离去,果真无人找他索要银
钱,这才放下心来,找了处人多的地方,一边填饱自己肚子,一边仔细听着身周
下人们的闲聊。
  金钱山庄伙食颇为不错,墨天痕这几日赶路逃命,风餐露宿,吃的全是白面
就水,嘴里淡而无味,三下五除二便将盘中饭菜一扫而光,肚子是满足了,耳朵
听到的却是各种下人们的家长里短,八卦流言,至于关于陆玄音的字眼,一个也
未听到。
  突然,墨天痕感到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只道是自己被人发现,顿时一个激
灵,回头正欲出手,却见是个手端木盘的下人。那下人见他回头凶猛迅疾,自己
也下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墨天痕见状,颇为不好意思,问道:「大哥,有什
么事吗?」
  那下人舒了口气,埋怨道:「小兄弟,你回头就回头,别那么大动作,吓死
人哩!我不过是看你吃完了,想问问你走不走,这会儿人多,位子可不好找。」
  墨天痕连连致歉,把位子让了出来,把木匣又夹回腋下,边慢步细听周围人
的谈话,边思量起下面该如何在这偌大的山庄中探查。走出没多远,却听见不远
处的一张桌前,竟有十几人围在一块儿,有护卫打扮的人,也有的是庄丁打扮,
正一起饮着浊酒,侃侃而谈。墨天痕好奇,走近一听,只见其中一个护卫打扮的
人道:「哎,知道么,前天又有个极品姑娘送去花王楼了。」一旁有人不屑道:
「老来,每次有姑娘至花王楼,你都这么说。」
  那护卫老来道:「这次可不同,你们知道,庄主玩姑娘,每次都不超过三天
就会送去花王楼,可这一次,花王楼可整整空了一个月!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次
的姑娘极品到庄主玩了一个月才玩腻!」
  一旁的人眼睛顿时都亮了起来,有人问道:「老来!那你可见着那姑娘了?」
  望着众人兴致勃勃的反应,护卫老来满意的抿了口酒,这才慢悠悠的道:「
那当然是见过了!当真惊为天人!那模样,嘶……怎么说呢?媚到不行,比群芳
院那群娘们还艳、还骚,一看就是床上功夫了得,能吸的你渣都不剩的那种,但
看着却像是九天仙子下凡一样,感觉……嘶……怎么说呢?」老来又抿了口酒,
突然一拍桌子,道:「我知道了!就像庙里的那菩萨一样,那叫啥?高贵?对!
  高贵!高雅!」
  一旁有人不信道:「老来,你这牛皮要吹破了啊,这都像庙里的菩萨了,哪
还会像你说的又骚又艳,功夫了得?怕不是那天你也喝醉了吧?」
  饮酒本就能使人面色发红,老来一遭质疑,更是脸红脖子粗的道:「放屁,
你才醉了,那天就是我在当班,那姑娘是被小岳裹着送来的,冷队长就在旁边,
他能作证!冷队长还告诉我,那姑娘还是什么大家族的千金,是个道门弟子。」
  大家千金,道门弟子!墨天痕心中骤紧,只觉一股热血涌上脑门,恨不得立
刻上前抓住那人问个究竟,但耳边突然想起临行前贺紫薰的殷殷交待与关切容颜,
终是强行收回脚步,沉住了气,耐心听着这群人在那热烈讨论,期望能听到一些
有用的信息。
  有了那「冷队长」隔空作证,老来的话瞬间可信度拔高一截,众人不疑有他,
开始极尽想象的讨论着那名「姑娘」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只听人群继续讨论道:
「被裹着送来的?那你可看清那姑娘的身段?」
  老来道:「若说那姑娘身段,还真不是吹,胸挺屁股翘,隔着层布都能瞧出
来。」
  「那是肥是瘦?我见过有的姑娘也是胸挺屁股翘的,但他娘的全是赘肉,肚
子上松垮垮,看的怪难受的。」
  一旁人哄笑道:「张小六儿,你说的是你自己媳妇吧!」那张小六瞬间憋红
了脸,连声反驳道:「胡说!胡说!」引的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老来等他们笑的差不多了,也笑着道:「女人身上有没有赘肉,一般看脸就
能看出来,群芳院那群娘们,身段好的,脸多半也不差,只是这次这个太他娘的
特殊了,看一眼,就能把人魂勾了去,依我看,这已经不算是女人了!」
  「不算女人?」众人一阵哗然,有人不禁问道:「不算女人,那还算个啥哟?」
  老来不紧不慢的道:「不是普通女人,那自然是仙女!不然,就是妖女!」
  他这回答无甚意思,众人发出一阵嘘声,张小六道:「你这打的是什么比方?
  这妖女仙女,还不都是女人?」
  一旁又有人道:「那你可不懂了,北海妖族的那些女子,不就是妖女吗?我
还听说,西域有一众女子,个个能歌善舞,生来就是为了专门侍奉她们的主君的,
他们不吃饭,也不喝水,只要闻闻她主君的味道就能填饱肚子,这种女人,不算
是仙女吗?」
  又有护卫打扮的人道:「你们长年在这做工,不知外界之事,武林中相传有
个绝色女子,被人唤作「妖娆魔魅」,生的美艳绝伦,勾人心魄,却专喜引诱男
人交合行乐,再吸走他们的元阳,那才算真正的『妖女』!」
  众人听了,又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墨天痕却在一旁心急如焚,听的却
全是「谁家娘子长的好看」「群芳院的哪个姑娘滋味如何」「那仙子一个月来是
如何在庄主胯下婉转承欢」这种满是低级欲望的对话,实在忍不下去,拉了拉前
面人的衣角,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下花王楼怎么走?」
  那人回头反问道:「你要去群芳院?」墨天痕一愣,道:「大哥,我是在问
花王楼……」那人见他年纪轻轻,顿时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笑道:「看你样子,
是才来没多久,听了我们的讨论,想去找个乐子?」
  墨天痕知他会错了意,又不好解释,只得尴尬应道:「是,是。」
  那人猥琐笑道:「小兄弟,看你长的斯斯文文,原来也是个性情中人。我与
你说,那花王楼就在群芳院中,只不过花王楼是收纳的是庄主玩过的姑娘,成色
要比其他姑娘高上不少,所以要价也会贵上几分。」
  旁边有人听见他说话,却自顾自接过话头不忿道:「他奶奶的,贵也得有贵
的道理呀,那庄主玩过的姑娘我试过一次,那话松的,捅进去跟捅进水里一样,
这还玩个卵?」
  那人笑着揶揄道:「李万,你少在那抱怨,定是你那玩意跟条稻草似的,所
以才嫌人家姑娘洞大吧!」
  李万当即怒道:「包大有你他娘的才是稻草,老子的老二怎么说也是根擀面
杖!」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就着男根大小的问题吵了起来,墨天痕无奈,只得
又问向旁边的人,在得到与包大有如出一辙的猥琐猜测后,终是问明了群芳院的
方向,当下不再停留,夹起剑匣便走。回答之人见他走的急,不禁笑道:「毕竟
是年轻人,真是猴急。」说罢,便又回到桌边与人热烈讨论起来。
  既然得知那「花王楼」中的女子极有可能是母亲,墨天痕自然不愿再多做停
留,却又不敢走的太快惹人注意,直至天黑时分,才依照那人所指的走法寻到群
芳院外,却并未见到想象中如西京一般灯火通明,人流不息的楼宇,而是一处僻
静清冷的院落,四周砖墙高筑,门口还有不少护院看守巡逻,守卫颇为森严,宛
如监牢一般,与那些人口中的「寻乐之所」大相径庭。
  察觉有异,墨天痕不敢直接上前,只得先隐在一侧暗中观察。不一会,便有
两名庄丁有说有笑,并肩而来,给门口护卫塞了些银两,那护卫见钱眼开,笑呵
呵闪至一旁让二人进去。又过了片刻,陆陆续续足有十几人来到此处,皆是塞了
些银两与守门护卫便予以放行。墨天痕疑道:「这金钱山庄到处都灯火辉煌,明
亮如昼,怎么偏偏就这里黑黢黢一片,连灯也不舍得点?」
  找了个机会,墨天痕悄然走近院墙,只听内中隐隐传来此起彼伏的男子闷哼
与女子呻吟,那声音饱含情欲,与他在欲林祭时整晚所听之声如出一辙,便知自
己并未找错,这里的确就是那些庄丁口中的「寻乐之所」。
  思考一番,墨天痕心有定计,夹着剑匣大摇大摆的走至门口,与那看门护卫
对视一眼,将之前卖柴所得的二钱银子递上,假笑道:「大哥辛苦了,小弟新来
不久,听大家说有这么个好地方,于是就像过来瞧上一瞧,希望大哥不要嫌少。」
  金钱山庄富足,给下人们的工钱从来都不少,一年三四十两是常有的事,庄
丁们平日来群芳院,最少也要一次给上五钱银子,这二钱银子在把握进出大权的
守门护卫眼中,与打发要饭的无异,于是嫌弃道:「就这么点,也想来找姑娘?
  小哥,你好歹再攒个半个月吧。」
  墨天痕赔笑道:「大哥,小弟不是想找姑娘,只是听大家说的心痒,想进去
看看。小弟保证,一个姑娘也不动!」
  那护卫心道:「只看不碰,那不得憋死?」嘴上却为难道:「那好吧,这可
是你自己说的,一个姑娘也不动!我可告诉你,这些姑娘明日就要送走,今日若
是出了什么差池,你就别想在这儿做工了!」
  墨天痕心道「好险!」,若是晚来一天,自己岂不是又失了母亲的下落?当
下连连点头道谢,便要往里去。刚进去没两步,却听身后那护卫突然叫道:「等
等!」
  墨天痕心下一凛,不知发生何故,回头问道:「大哥?还有事吗?」
  那护卫警觉道:「你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一下问及要害,墨天痕话头一顿,紧张的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只是些随身无匹罢了。」
  那护卫却是不信道:「来这玩姑娘,谁会带个盒子来?打开给我看看!」
  墨天痕心中一紧,不想在这节骨眼,竟露出破绽,若是被他发现自己携剑进
入,那便真的暴露了,于是把剑匣往身后一藏,道:「大哥,真的不打紧,就是
个普通盒子而已。」
  那护卫却是不依不饶,挺枪对准他,强硬吼道:「我让你打开看看!」
  眼见无法蒙混过关,墨天痕心中一横,道:「好,大哥你别急,我马上打开!」
  说罢,转身把剑匣竖立在地,打开一道缝隙,又对那护卫道:「大哥请看!」
  说话间,墨武春秋已然电出!
  那护卫见他背对自己,便知会有猫腻,心下早做好防备,见他突然挥出兵刃,
并无丝毫惊讶,向后猛跃一步,正欲高吼求援,却见墨天痕更快一步,铁剑已距
咽喉不足三寸!慌忙挥抢去拨,不料这一运招的功夫,只见墨天痕足下一转,拧
过身形,电光石火间已转至他身后,剑镡「咚」的一声敲在他后脑之上!那护卫
顿时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墨天痕一击得手,忙将那晕倒的护卫拉至一处阴暗角落,见男女交合之声也
未曾止歇,知晓自己尚未打草惊蛇,正欲进入探查,却听墙外脚步声由远及近,
密集不已,有人高叫道:「傅队长!发生何事?」墨天痕心道:「糟糕!」忙循
着房间中的昏暗灯火在院内向前摸去,拐过一排房间,眼前豁然开阔,竟是一方
小院,小院里端,有一栋二层小楼,门前有四名护卫把守,再看四周,再无有楼
层的建筑,心道:「这定是他们所说的花王楼无疑!」正打算借月色偷偷绕至楼
旁,却听院门口传来阵阵呼喊:「傅队长!傅队长!有贼人!立刻搜索!」
  「不妙!那群护卫很快就会赶来,已容不得我再慢慢潜入了!」墨天痕心知
已是到了争分夺秒之刻,也再不顾其他,急运双元,倒提墨剑,发足向那小楼正
门冲去!
  小楼门前的四名护卫听的院外人声,正在凝神戒备,忽见有一名下人倒提着
一柄黑剑便向自己冲来,顿时摆好架势大叫道:「来干什么的!」
  墨天痕也不答话,纵身一跃,墨武春秋剑色飘红,炽风飞射,左手两指剑意
狂飙,化为漫天星斗飞洒,正是「剑扫长空焰」联招「剑耀繁星辉」!
  四名护卫虽早有准备,却不曾见过这般高深莫测的招式,根基更不及有阴阳
天启傍身的墨天痕,手中长枪在星火飞射下焦黑碎裂同时,墨天痕后招又至,墨
剑连连横拍,将四人统统打晕在地!
  小楼二层,一名女子在窗前将楼下一切尽收眼底,虽未看清来人长相,却将
那两招剑式看的真切,不禁眼眶瞬红,捂住丹唇,清泪狂涌!
  「剑扫长空焰!剑耀繁星辉!天哥!是你吗?!」
  突袭得手,墨天痕不敢喘息,双脉真元急运,墨武春秋寒光一闪,「剑破苍
穹扉」意式再出,锐不可当,只听「哗啦」一声,小楼木门难承雄力,瞬间化为
碎木四散崩飞!
  墨天痕破门而入,见一楼无人,心中微惊,生怕自己找错了地方,急吼一声
:「娘!」
  话音甫落,只见房内楼梯尽头,一名女子跌跌撞撞的跑下,几乎带着哭腔道
:「痕儿!是你吗?痕儿!」
  (乐1)母子共经家破人亡之惨境,生离数月,一者饱受凌辱摧残,一者身
心俱遭劫难,终得在此虎穴聚首,胸中的酸痛苦楚蓦然一扬,将连月来的思恸之
情,尽数付诸在那声声呼唤当中!
  「娘!」「痕儿!」
  历经百难,墨天痕终寻得生母,眼中顿时泪花四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孩儿来迟了!」
  陆玄音心中亦是百感交集,搂住日思夜想的爱子哽咽道:「你还活着……活
着就好……」
  母子重逢,温情一瞬,却听门外杀喊声渐近。二人清楚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
墨天痕离了母亲怀抱,一抹眼泪,沉声道:「娘,孩儿带你杀出去!」
  陆玄音忽的问道:「你是单独前来?还是有帮手相助?」
  墨天痕道:「就我一人,本想偷偷潜入……」
  话未说完,陆玄音已惊道:「你这孩子!怎能如此冒险?你听我说,娘知你
武艺精进,有所倚仗,但此处高手众多,金成峰更是厉害的人物,你断不是他的
对手,娘知晓你安然就已足够,你快些离开!」说着,咬破手指,在衣摆上飞速
写下几字,然后将那块衣裳撕下递与墨天痕道:「我功体被封,与你一起就是累
赘,你拿着这个,去南水找你外公求助!」
  墨天痕却坚定道:「娘,我两个月来历经磨难,只为北上寻你,既已寻到,
又如何能弃你不顾?」
  陆玄音见儿子的倔强神情,与十数年前的少年墨纵天一般无二,心中一苦,
语气却强硬起:「听话!」
  墨天痕坚决道:「要走,一起走!」
  话音刚落,脆声便起!只见陆玄音玉掌起落,竟是狠狠给了墨天痕一耳光,
怒其不争道:「不要逞强!娘在这委曲求全,忍辱偷生,为的只是等待你的消息,
如今墨家就剩你这点血脉,你若不惜命,日后有何颜面去九泉之下面对墨家的列
祖列宗?」
  墨天痕仍是不愿放弃,刚想劝说,却见陆玄音连退数步,面色凄婉,颤声道
:「你若不走,娘这就死在你面前!」
  「娘!」见母亲竟有决然之意,墨天痕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然而就在二人
对话当口,金钱山庄护院已然攻至,将花王楼唯一出口堵住!为首的护卫大叫道
:「里面的蟊贼!金钱山庄你也敢闯,赶快出来受死!」
  墨天痕瞥了眼门外的阵仗,又将目光投向陆玄音,只见母亲目光一如当年在
落松之时,关切却严厉,又想到惨剧发生那晚,母亲拼尽全力,只为将自己送出
囚笼,知晓她若为自己,定不惜命,一阵无奈与挫败感顿时涌上心头,随即带出
强烈的悔恨之意!
  强压心中悲伤,墨天痕双膝跪地,向陆玄音连磕三个响头,道:「娘,你也
定要好好活下去,若痕儿再来救你时见不着你,九泉之下,痕儿也不原谅你!」
  母子连心,陆玄音知他已决定自行逃出,终露出欣慰笑意,温柔道:「好,
无论千难万难,娘一定等你再回来寻我!」
  慈母柔声,令少年悲泪瞬间溃堤,墨天痕强忍心绪,颤抖着拄剑起身,决然
转头,默默的走至被他打碎的门前,墨武春秋厉然一横,道:「今日,阻我者死!」
  「大言不惭!」那护卫大怒:「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晶金卫!将他拿
下!」
  一声令下,他身后护卫们便一拥而上,十数条刀枪棍戟一并向墨天痕砍斫而
去!墨天痕这两月来单挑群战经历无数,早已不惧围攻,先前据险御敌,不过不
愿伤人而已,此刻胸中怀怨带气,恨怒不甘,剑意喷薄狂涌,下手先重三分!一
记「剑动神州月」横扫而出,院中顿时皎光闪耀,宛有双月临空,众护卫避闪不
及,瞬间尽数倒地不起!
  「好小子!难怪有胆硬闯!」那护卫头领拔剑在手,道:「金钱山庄神金八
卫晶金卫队长祁连锋,领教!」
  墨天痕观那人气魄不凡,知他定有过人之处,当下也不答话,凝神以对。
  祁连锋虽出挑衅之语,却并未率先进招,而是死死盯住墨天痕动向,仿佛意
在后发制人。陆玄音在门里看的分明:「此人武艺不俗,若在江湖上行走,当成
一方豪侠。痕儿虽精进神速,已与我不相伯仲,但比起此人仍有一点差距,若真
交手,只怕演化为缠斗之局,对他不利!」于是急道:「痕儿!你不是他的对手!
  速速逃出!」
  墨天痕知晓母亲所言不假,当下备招,意欲一鼓作气,败敌出逃。不料见墨
天痕有所动作,祁连锋却已抢先出招迎上墨剑,道:「想走?先问过我的天祝剑!」
  墨天痕无意迎战,墨锋提上,招含洗剑之式,欲化去祁连锋之招,不料两剑
相交一瞬,墨天痕竟觉墨武春秋被对方劲力吸住,剑路亦随之被连带走偏,任他
后蓄再多变化也再难施展!
  「这!」心有惊异,墨天痕急忙抽剑,却发现两剑彼进我退,宛如兄弟般牢
牢黏在一起!「怪异的路数!」墨天痕提元运功,一掌猛击在天祝剑剑脊之上,
两剑受力,各自分开。墨天痕后退一步,却见祁连锋再度攻上,只得举剑相迎。
  两剑相交,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竟是再度彼此黏住,抽开不能!墨天痕
剑路被祁连锋连引带挂,搅的支离破碎,招不成招,宛如牵线木偶一般!
  「糟糕,此人绵劲竟如此厉害!再被他缠下去,痕儿处境危矣!」陆玄音心
中焦急,但功体已被玉天一所取,十不存一,即便看透形式,也毫无办法提供援
手!
  墨天痕与祁连锋两剑相连,缠斗足有小半刻时间,墨天痕越战越觉这天祝剑
似曾相识,灵光一闪,将散落在旁的一柄大刀用脚踩飞,左手凌空接刀横劈天祝
剑!那刀竟也如墨武春秋一般,被天祝剑牢牢吸住!
  「这!难道是?」隐约猜到答案,墨天痕顺手弃了那大刀,只见那无人持用
的大刀并未落地,而是挂在了天祝剑上!
  「原来如此!」墨天痕恍然道:「此剑是磁铁所制!」
  祁连锋道:「小子有点眼力。」出招仍以巧劲为主,天祝剑盘、引、搅、带,
死死咬住墨武春秋,令墨天痕极是别扭,难以施为。
  既知对手特点,墨天痕心思电转,竟松手撒开墨武春秋!墨剑本就沉重,又
没了人力撑持,霎时往地下坠去。祁连锋猝不及防,顿觉剑头一重,只听「哐当」
  一声,墨剑落地!
  天祝剑与墨剑相吸,一时也难以抽回,祁连锋一脚踏住墨剑,强行将两剑分
开,心道:「这小子弃了兵刃,是要投降么?」不料下一瞬,只觉眼前有疾风呼
啸,抬眼望去,却见墨天痕手持一条乌杆红缨枪向他扎来!
  正气坛常年为军中输送人才,怎会不教授枪法?当日在凤月楼上,墨天痕之
所以能一眼认出千兰影所使乃是军中枪法,正是因为他亦练过这「十二路钻心破
甲枪」!
  祁连锋暗叫一声「不好」,忙挥剑相格,天祝剑剑花一挽,吸住红缨枪枪头!
  墨天痕却大叫一声:「吸的好!」随即舞动长枪,使开这十二路枪法,狂刺
猛扎,抖擞生威!
  祁连锋此时有苦难言,他的天祝剑专克铁质兵刃,但这长枪仅有枪头铸铁,
其余部分皆是木头,一旦相互吸住,枪长力强,剑短力亏,剑锋只能随着枪头而
动,但他非但无法反击,天祝剑还会被长枪带动,反而有可能伤及自身。先前他
见墨天痕持剑,方才祭出兵刃,本已占得上风,岂料墨天痕竟主动弃剑,还藏了
一手枪法,现在反受其制,有苦难言。
  这一下攻守易转,墨天痕抢得优势,长枪一顿戳扎劈砸,打的祁连锋连连后
退!祁连锋无奈,只得弃了天祝剑,徒手赞掌,攻向墨天痕。墨天痕见状,却将
长枪一甩,连枪带剑一同仍至远处,随后剑指一引,墨武春秋离地飞起,重回掌
心!
  祁连锋这才知男儿真正用意,心下懊恼,哼道:「怎么还不来!」掌势却是
不停,空手与墨天痕缠斗起来!
  对方再无奇门兵刃克制,墨天痕剑式发挥无碍,墨武春秋一击刺出,挟意突
进,掀起尘烟飞卷,狂风怒号,正是——剑御千秋风!
  面对完整的墨狂之招,祁连锋挡无可挡,全数而中,霎时萎顿在地,血染衣
襟!
  墨天痕剑招得手伤敌,道了声:「得罪了。」又留恋的回头望向楼中的陆玄
音,发觉母亲正也以温柔目光看向自己,原本已干在脸上的眼泪瞬间再度滑落,
却只能强忍心中无奈与悲伤,转身决然前行!
  然而他刚转身,就听着叮当脆响,只见前方路口转出两人,一人赤衣金甲,
手提七环大刀,一人朱衣银铠,双持烂银铁拐,气势汹汹的向他迎面冲来!
  「赤金卫队长梁海声、灿银卫队长姚蒲龄在此!小贼休走!」
  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祁连锋见二人道来,满是鲜血的脸上终是露出如释重负般
的笑意:「终于来了……」原来,早在他出手之前,墨天痕一剑掀翻他十几名下
属,他便猜测此子他一人难以对敌,于是令身边心腹去请另几位护卫队长出手,
自己则用兵刃克制之便拖延时间,此刻终于等得援手到来!
  墨天痕见二人步法稳健,架势多变,知晓碰上与祁连锋一个级数的高手,不
敢大意,当即全力催动墨狂剑意,招化万里祥云,声啸九天长空,正是「剑啸万
里云」!
  「小子休使障眼法!看我的火烈刀法!」梁海声怒吼一声,七环大刀红光闪
耀,瞬间烈焰炽燃,竟成火烧翔云之景!另一边,姚蒲龄双拐飞旋,一时间竟起
风声,将火烧红云一举吹还向墨天痕!
  墨天痕自修出剑意来,八舞剑招首次遭破解返还,心中一凛,「剑破苍穹扉」
  力聚一点破红云,刚猛意劲直摧姚蒲龄!
  剑气状微,剑意无形,姚蒲龄感到危险瞬间,急抬双拐格架,只听嗡然一声
响,姚蒲龄双臂剧震,外层铁拐已段为两截!
  「这小子有古怪!」姚蒲龄大叫一声退至一旁,梁海声已举刀过顶,向墨天
痕怒劈而去!一瞬之间,无匹刀劲裂空而来,所过之处,路面石板龟裂飞掀!
  面对如此刀劲,墨天痕不闪不避,全然无惧,左手剑指于前,墨狂剑意刚直
断邪,以猛对猛!两股无形劲力于半空轰然一撞,顿现爆裂之声,轰隆响彻!
  一招过后,二人各自震撼,却见墨天痕左腕衣袖寸裂,而梁海声之刀——拦
腰而断!
  墨天痕剑式连发,两招破两兵,只觉自己在阴阳天启加持下内力生生不息,
仍然充裕,正欲乘胜追击,一举突围,却见道口处又有三道人影闪出!
  「璀钻卫于华正、玄金卫周权麟、金玉卫冷独缺在此!贼子休走!」
  墨天痕暗暗叫苦,前敌未平,后敌又至,自己走脱的希望已愈发渺茫!
  附录本章人物实力墨天痕(金钱之战时期) 63 20(剑意加成,对武功越高
者效用越低)
  祁连锋 66 姚蒲龄 64 于华正 65 周权麟 67 梁海声 63 冷独缺 68

【碧海墨锋】第一部墨染红尘江湖血路卷一墨血北向启江湖终章《彼岸弦音-3》
  第十二章《彼岸弦音-3》
  新来三人一者金铠白衣,一者金甲紫袍,一者银甲翠衫,各执金锤、钢鞭与
长剑,向墨天痕急奔而来!
  梁海声望着手中断刀,忙对新到三人喊道:「三位队长小心!这小子邪门!」
  说话间,那三人已从三面将墨天痕围住,金甲紫袍者道:「废话!若不是看
这小子邪乎,我们三人怎可会联手!」
  金铠白衣者钢鞭横架,亦道:「能让祁队长传信去请绝金四护前来之人,岂
会是庸手!」
  银甲翠衫却一言不发,手中长剑已挟冷风刺出,招法狠厉,劲势奔腾!
  陆玄音看的真切,忙叫道:「小心!那是阴山破马剑!」她虽一眼看出敌手
来历,却不能阻止铁剑猛送!与此同时,另两人亦有动作——金甲紫袍者钢鞭圆
轮,霎时风声大起,势若奔雷,金铠白衣者倒拖金瓜铁锤,步履沉重却丝毫不见
滞塞,二人配合银甲者攻势,意图让墨天痕三面受敌,应接不暇!
  「灵西于家的丈二锤法、靖远周权麟的太岁麒麟鞭、六天七罪冷独缺的阴山
破马剑!」陆玄音一眼惊心,这三人都是江湖上成名的好手,武艺比自己只强不
弱,墨天痕要以一敌三,谈何容易!
  墨天痕亦知久战不利,双脉齐催,提元纳气,刹那间,庞然剑意四散而出,
威压撼动在场诸人!随即,右手墨剑如沐骄阳,绽出灿金昊芒,左手双指剑气缭
绕,锋芒夺目!
  远处陆玄音见墨天痕身姿矗立,颇有先贤遗风,所使剑招熟悉而又陌生,不
禁奇道:「是剑断妖邪路与剑罚百世罪!痕儿你竟想左右同运两招吗?但为何你
的招式与天哥所使之感大不相同?」
  正不解间,只见墨天痕剑挥指动,双手分运双式,正是八舞起终之招!初式
联末式,头尾自相应!剑罚百世罪正气澎湃,墨武春秋强硬对上太岁麒麟鞭,铁
鞭重剑悍然相击,金音震耳,激荡绝鸣!而破马之剑迎面斩上正气昊光,冷独缺
竟觉如斩在棉絮中一般,式未完用,便被耀眼金光轰退数步,朱红溅散!
  另外一边,剑断妖邪路锐意逼人,剑气剑意接连交织,如漫天飞蝗,疾速无
影!于华正金锤沉重,冲锋时虽有万钧力道,却一时近不得少年两丈方圆,丈二
金锤,反无用武之地!
  姚蒲龄见得冷独缺负伤,上前将他扶住,问道:「还好吗?」
  冷独缺两眼阴鹜的盯住场中正在激战的三人,只见墨天痕剑式精妙,分斗两
大队长毫不逊色,不由恨恨的一抹嘴角鲜血,道:「这小子太奇怪,根基分明就
不及我们,为何招式却有这般威力!」
  梁海声亦扶着重伤的祁连锋来到二人身旁,只听祁连锋虚弱道:「他……武
功虽高,却不通杀人手段,这或许是……契机。」
  姚蒲龄拾起仅剩的那半副铁拐道:「我们既然没把握,那就以缠为主,等待
绝金四护前来,若逼的太紧,难免这小子狗急跳墙。」说罢,纵身一跃,与周权
麟、于华正一道围攻墨天痕!
  祁连锋赞同道:「姚队长所说在理。」又指着遗落在远处的配剑对冷独缺道
:「冷队长,那小子剑法太高,你擅使剑,用我的天祝剑可缠住他,制衡他的重
剑威力!」
  冷独缺点头,对梁海声道:「梁队长,你失了兵刃再上有些危险,劳你照顾
祁队长了。」梁海声点头答应。冷独缺绕过战圈,拾起天祝剑,从背后向墨天痕
猛刺而来!
  陆玄音见这些成名高手竟放下身段偷袭墨天痕,忙高声提醒道:「痕儿小心!」
  墨天痕亦闻背后有风声传来,听到母亲呼唤,墨剑折返回削,却听「叮」的
一声,两剑竟吸在一起!「又是那把磁力剑!」墨天痕心生厌烦,但墨武春秋被
牢牢吸住,便如手臂被扯住一般,拖延一瞬,破绽已现!另外三人窥机会绽,金
锤钢鞭铁拐从左中右三路分袭而来,直取墨天痕要害!
  危急之际,墨天痕再度撤手,冷独缺本在尽力拉扯墨剑,被他这么一松,驾
力不住,双剑应声跌落尘埃!却见墨天痕双手剑指飞运,竟是左右同出「剑耀繁
星辉」!刹那间,少年身前突现无数亮眼银芒,宛如群星闪耀,银河落泄,将金
锤钢鞭铁拐远远架隔在三尺之外,不得近身!
  同一时间,失了兵刃的冷独缺翻掌便向墨天痕后心拍去,掌势凌厉迅疾,意
图一击毙命!墨天痕双手运招抗敌,已无余力再分心应对,被他一掌结结实实印
在背上!
  一记闷响,伴着一声闷哼,墨天痕身躯剧震,嘴角朱红飞溅,身前星光瞬黯,
忽明忽灭!四人见状,心知时机正好,同时整招,于华正金锤横挺,蓄力待发,
周权麟钢鞭轮舞,运势横扫,姚蒲龄铁拐高举,劈头盖下,冷独缺手掌微抬,再
赞厉掌!
  四大队长趁其受伤,联手一击,势若洪流,意在格杀!陆玄音已惊惧到难以
发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不敢再看,泪水夺眶而出,难道老天待她竟真的这般
残忍,才得与爱子相见,便要让她亲眼见证天伦绝断,阴阳两分吗?
  然而一声熟悉弦响,惊的她再度抬头!
  (乐2)只见一床透明巨琴不知何时已漂浮在半空之中列阵化形,琴周剑意
剑气破空横飞,不断弹拨撩动琴弦,奏出她最是熟悉的宫商羽角——大音希声!
  大音至静,通乎杳渺,希音观至极绝学默然而现,再辟墨天痕生机!霎时间,
希音道劲驾律怒扬,气贯长空,分袭四卫队长!四人不料墨天痕竟有此攻击手段,
收招闪避皆是不及,被无形道音一举震退,血洒半空!
  「痕儿竟连此招也学会了?」陆玄音震惊之余,担忧稍缓,但仍是难以完全
安心,墨天痕有此实力,在场众人决计拦他不住,但若不赶快脱逃,引来金成峰
的话,爱子仍是凶多吉少!想到金成峰,陆玄音脑中竟不由自主的浮现起这一月
以来与金成峰日日苟合的「欢愉时光」,不禁脸红心跳,蜜穴渐湿,忙抽了自己
一耳光:「陆玄音啊陆玄音,你怎还有心想那种事情!」
  冷独缺四人被墨天痕一招击退,心中惊骇更胜之前,这少年先失兵刃,再受
一掌,竟还能力战四人,反搏生机!
  梁海声在一旁看的吃惊不已,急吼道:「他奶奶的!绝金四护怎么还不来!」
  金钱山庄的神金八卫,其队长皆是一方翘楚,成名多年,武艺各有绝伦之处,
放到别处,即便开宗立派也不成问题,今日先是轮战,后有围攻,竟奈何不得一
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这若是传开,莫说他们几人,金钱山庄的声誉都会大受波及!
  就在此时,陆玄音忽闻身后传来一道阴冷之声,回头一看,竟有三名男子已
悄然立在自己身后,一者冷眼注视正在戒备的墨天痕,另两人却是盯住自己,眼
神不善!而那四名队长见这三人到来,也都停下攻势,不再出手。
  「糟了,我功体已失,感知不灵,这三人近身都曾察觉!」陆玄音正懊恼间,
那两名盯住她的男子中,一名年轻人蓦然出手,扣住她柔软咽喉,将她勒入怀中,
在她耳边道:「这位夫人,劳烦请你儿子跪下,若再负隅顽抗,我怕你们母子小
命不保。」
  陆玄音心头悔恨不已,她留住此身,本想确认爱子安危,不料此刻却成掣肘!
  墨天痕亦察觉到不对,回头望去,只见母亲竟被人挟持,不由吼道:「放开
她!」
  制住陆玄音的年轻男子道:「小子,我劝你最好在那下跪等缚,免得你这细
皮嫩肉的母亲刚受完棍刑,还得受皮肉之苦。」他言语间对陆玄音在金钱山庄的
遭遇颇为了解,正是那日递书于金成峰的小焦,亦是神金八卫之金缕卫队长——
焦孟期!
  陆玄音不愿儿子受辱,喊道:「痕儿,男儿膝下有黄金,娘命已轻贱,你速
速离开,不用管我!」
  焦孟期听的聒噪,随手给了陆玄音一耳光,将她俏脸打的红肿一片,不耐道
:「你再啰嗦,我就把你绑起来,再把眼皮割了,让你亲眼看着你儿子是怎么被
我们打死的!」
  墨天痕见他对母亲动粗,顿时怒意攻心,眼中几欲喷火,却又不敢上前,生
怕他再做出对母亲不利之事。
  焦孟期身旁,一名身材高大的蓝衣男子负手向前,对墨天痕道:「所谓初生
牛犊不畏虎,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今日见你胆气,来日当是个英雄,但你千不该
万不该,闯我们山庄。」
  墨天痕怒道:「你们杀我家人,掳我母亲,我来救母,何错之有?」
  那蓝衣男子摇头道:「胆气过了头,便成了蛮干,金钱山庄此地,锦朝皇帝
都不敢擅闯,你单枪匹马便来救人,当真不智。」
  墨天痕无意与他争辩,吼道:「少废话!有本事放了我母亲,我们再打过!」
  蓝衣男子回头看了眼焦孟期,道:「小焦,不必如此,她功体已废,不过是
个寻常女子,随时都能制住她。」焦孟期神情虽有不愿,但似乎很听从那人话语,
依言便将陆玄音放开,但还是拉住她的手腕,以防她伺机逃开。蓝衣男子这才上
前对墨天痕道:「敬你的胆气,金钱山庄神金八卫总队长张楚贤,与你走上几招!」
  陆玄音听到他自曝姓名,娇躯一震,忙提醒道:「痕儿小心!这人是靖北阴
极门的高手!」焦孟期见她又擅自出声,将她狠狠往后扯了一个趔趄,狠狠道:
「就你话多!再说话,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墨天痕见母亲又遭欺辱,恨怒吼道:「你给我住手!」他这一吼气发丹田,
融汇阴阳双脉之力,声势震天彻地,聋聩皆醒,惊的冷独缺、梁海声等人足下一
软,差点倒地,骇然道:「这小子练的究竟是什么功夫!内力毫无厚重之感,却
能释出如此威能!」
  而后至的张楚贤、焦孟期三人并未受太大影响,只是陆玄音受此一声,浑身
剧震,胸闷难耐,心中亦是惊奇:「这内力并非正气心法!痕儿这段日子究竟有
何奇遇,竟能练出如此高深莫测的内家功夫?」
  张楚贤摇了摇头,手掌在双耳上拍了几拍,宛如听了记鞭炮声一般,平静的
道:「声响挺大,但武斗,不是谁声大就能赢的。」说着,只见他上前摆了个拳
法架势,对墨天痕道:「来,手上见见真章吧。」
  墨天痕此刻怒意正盛,也不去拾剑,同样徒手摆了个架势,走的却是双剑之
式。陆玄音在一旁心中焦急:「傻孩子,武功虽有精进,但阅历太浅,靖北阴极
门的功夫以柔劲见长,最擅拳脚,你的兵刃功夫才是上乘,怎能趋短避长,自落
下风!」
  张楚贤见墨天痕徒手接战,疑道:「你不用剑吗?」
  只见墨天痕两指向地凌空一戳,无形剑意洞石裂地,青砖地面顿时痕生如网!
  张楚贤这才明白,为何八大队长上了六人,竟奈何不得这穿着下人服装的少
年,光凭他这般年纪有这一手功夫,放在江湖上,已可是人人称道的天才!
  陆玄音却看的又急又气:「这傻孩子!有这般功夫,怎能还未开战便显露出
来,好叫人有所防备?」
  张楚贤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换了个架势,探步上前,寻找合适之机攻敌。墨
天痕心中着急,也不愿多做试探,起手便是剑断妖邪路之意,右手剑指猛劈,周
围空气亦随之生起波澜!然而张楚贤早有防备,足下一点扭过腰身,两步一窜,
已至墨天痕近前!
  墨天痕见状,双手同时运劲,阴阳互长,正欲全力一击,岂料张楚贤更快一
步,切入他的中路,双腕贴住他小臂,崩劲猛发!墨天痕双手顿时被架分而开,
剑意收束不住,朝四周劲射而去,呼啸过后,竟将两旁院墙轰的碎石纷飞,粉尘
激扬!张楚贤随后趁势发力,一拳劲捣墨天痕胸口!墨天痕无手架拦,敌人又从
极近处发招,一时闪躲不及,被一拳正中前胸,顿时闷哼一声,趔趄退开!
  这种近身短打之法,墨天痕之前从未见过,加之他与人交手时极少用拳脚,
冷不丁遇上拳法大家,上来便陷入被动。但他心有不甘,也未去理会首招失利,
双臂回旋,无剑之式再出,右手架气直刺,左手则蓄招以待,作守备之用。
  一回交手,张楚贤便看出墨天痕虽招式凌厉精巧,却无甚与人近身肢接经验,
心有稍宽,但仍是忌惮他剑意锋锐,出招三分挡,六分卸,一套「阴极散手」如
影随蛇缠,横绕巧拨,连打带消,将墨天痕连番猛攻拆的七零八落,招不成招,
式不成式!
  墨天痕剑锋虽利,对上张楚贤,却首次生出有力无处使之感,剑指猛戳连进,
却连他衣角也不曾刮坏一片,心中急迫无奈更剧。他本就无意缠战,此刻被对手
打的气急火燎,怒意登时上头,再顾不得「不伤性命」之限,向后猛然一跃,与
张楚贤拉开距离,随后曲身运劲,体若弯弓,指如羽箭,随即,此身化为筋韧绝
弦,绷然一弹,「剑破苍穹扉」无匹锐意凌风而出,直向张楚贤!
  张楚贤一身「百炼柔劲」最擅长近身搏杀,后发先至,制敌于杀招之前,本
以为墨天痕呆头愣脑,定会与他赌气周旋,届时他便可借力返力,轻松拿下,不
料墨天痕气怒之举,竟是放下「不杀」之念,力求以速决,剑招威力顿提,令在
场众人皆未知惊叹!
  但见「剑破苍穹扉」去势疾猛,宛若飞箭窜空,张楚贤讶异于此剑意之威,
只觉穷自身武力亦难抵挡,更觉此剑意已将自身气机锁定,避无可避,只得大喝
一声,豁尽全力,硬提本家「化阳神功」,双掌筑关,拼死一挡!
  靖北阴极门,武道以柔劲为主,极擅近身缠斗,化力无形,以柔克刚,张楚
贤这一手「化阳神功」已是门中佼佼,早年凭着这门功夫败敌无算,威震靖北,
鲜有失手,岂料无形剑意与化阳神功相遇一瞬,张楚贤掌前竟如烟花爆散,闪出
点点微光,同时只觉自己双臂剧震,似有劲力透体而入,直摧臂上筋骨!
  「这……这怎有可能!」张楚贤臂膀受创,疼痛钻心,豆大汗珠瞬时冒满额
头,心下更是骇然:「化阳神功竟不能尽化他之内力!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墨天痕此招本含杀意,不料也未竟全功,但他挫折遭遇颇多,对上高手从未
完胜,早就习以为常,此回已得优势,自然不会再半道而废,戟指张楚贤,剑意
再发!
  张楚贤已痛的半跪在地,难以起身,如何挡的下墨天痕决杀之招?眼见少年
怒眼进逼,自己却无力抵抗,不由闭上双目,撕扯着嗓子大喊道:「毕大哥!」
  然而早在墨天痕出招当口,亦是张楚贤大喊之前,早先与他一道前来的那第
三人已离了他原本所在之地!当墨天痕剑指欺至之刻,只见那从头至今未说一句
话的阴鹜男子已挡在张楚贤身前,双手成爪,硬撼墨天痕剑招!只听叮当声响,
墨天痕的锋利剑意竟被尽数弹开!而那阴鹜男子闷哼一声,矫健身躯微摇,似是
也受了些许创伤。
  那阴鹜男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只见他指尖已有几道细小伤口,正在向外渗
出殷红鲜血,神情顿时变的凶恶起来,面上肌肉几乎缩成一团,露出两排看上去
竟有些尖利的牙齿,眼神冷厉似冰,更似盯住猎物的嗜血猛兽!
  「高手,比张楚贤只高不低!」墨天痕看出眼前的阴鹜男子修为绝不下今夜
所遇的任何对手,又见他神情诡异,不似常人,当下凝神屏息,不敢妄自出手。
  然而墨天痕心中戒备刚起,那男子腰身一弓,竟似匍匐一般奔杀过来,口中
嚎叫嘶哑而狂野,速度之快,身形之异,竟不似人类!墨天痕从未见过如此诡异
的武学,诧异一瞬,那男子已欺至身前,扬手便抓!
  那男子出手如电,指尖宛如铁铸,墨天痕连跃带退,险险避过这一抓,却仍
是避不过那锐利爪风,胸前衣襟顿时撕裂,留下四道渗人伤痕,鲜血直流!
  墨天痕暗道「侥幸!」,那一抓若是挨实,只怕此刻自己已被开膛破肚!陆
玄音见多识广,亦是想不出此人究竟是何来历,但看方才他肉爪硬接墨天痕剑意,
莫非鹏山铁爪功的门人?
  战圈之中,那男子的攻势仍然矫捷狂野,双爪虎虎生风,杀的墨天痕左支右
绌,连连败退,即便以剑意相抗,也难敌其凌厉双爪,只得先行招架,再伺机寻
求反击之机!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他的手指太硬,能正面接我剑意!」想到此处,墨天
痕竭力一跃,就地翻滚一圈,从地上拾起一枚兵刃,正是方才大破祁连锋天祝剑
的长枪!
  兵器入手,墨天痕再展军中枪法,不料刚使半招,那男子已抢至近前,挥爪
便攻!墨天痕暗叫「糟糕!」,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但使枪时若被敌人近身,
一时便难以施展。枪术之中,自然有应对被人近身之法,只需将枪头抽回,握住
中杆,便能以短枪招法继续与人周旋,但那人攻势太疾,墨天痕根本不及收枪,
只得顺势横挡,不料接触一瞬,只听「咔拉」数声,那黑坚木所制的枪杆竟抵不
过凡人肉爪之锋,被齐齐削成数截!
  抗力骤去,墨天痕难保平衡,身形晃荡连退数步。那人紧接跟上,不给丝毫
喘息之机,一双几可斩铁开石的利爪如逼命之鬼,连往墨天痕要害处罩去!墨天
痕慌乱之下,只得紧攥那两截被腰斩的长枪,左右施开双剑剑法,勉强一挡铁爪
追魂!
  但看墨天痕被逼杀的险象环生,陆玄音此刻心都要从嗓眼里跳出,却始终看
不出那男子来历,连出言提点也做不到,只得在原地干着急。却听焦孟期得意道
:「不愧是绝金四护,毕大哥一出手便抵得过我六卫合击,只可惜不能带那小子
全尸回去邀功了。」
  陆玄音惊道:「你这是何意?什么叫不能带全尸回去?」
  焦孟期轻松道:「毕大哥性情有些嗜杀,若与人动手时见了血,不把敌人撕
成碎片是绝不会罢休的。你儿子好歹悬赏也值五千两,无论生擒还是打死,都要
带去跟庄主领赏的,只是到时候零零散散,拿起来不太方便。」
  陆玄音惊疑道:「庄主为何要悬赏痕儿?」
  焦孟期睨了她一眼,不耐烦道:「那是庄主的事情,轮不到你来问。」
  一瞬之间,陆玄音仿佛想到什么,竟就地跪下,扯住焦孟期双手急迫道:「
求求你,快让他停手,让我去跟庄主求情!痕儿还是个孩子,请你们放他一条生
路吧!」
  焦孟期眸子半阖睨着陆玄音,不耐道:「你去跟庄主求情?你不过是个被庄
主玩腻的烂货而已,能有多大面子?莫说你儿子早就被庄主悬赏,光凭他带兵刃
私闯金钱山庄这一事,我们把他就地凌迟都不过分!」
  陆玄音一时语窒,她的确已无力去请求什么,仅剩这副肉体也是被人玩弄过
千遍万遍后所厌弃的,但爱子就在面前陷危,身为人母的本能让她如何也不愿放
弃,当下毫无迟疑,对着焦孟期不停的磕起响头,哀求道:「求求你们,放过痕
儿吧……放过他吧!」
  焦孟期望着把额前磕的淤青一片的陆玄音,一把扯过她胸前的衣襟将她拉起,
恶狠狠道:「求情?你儿子伤我保卫所那么多兄弟,这笔账该怎么算?」
  一旁张楚贤见陆玄音爱子情切,加之对墨天痕已生敬意,心底一软,道:「
小焦,不要再为难她了。」他自知今日绝不可能放过墨天痕,但却见不得一名弱
女子在这楚楚乞怜。
  焦孟期只道张楚贤要答应陆玄音的请求,不解更不忿道:「总队长!这不是
动恻隐之心的时候!那小子伤我们那么多兄弟,怎能就此放过?」
  张楚贤双手受墨狂剑意贯透,已疼的只能垂在两侧,有劲难使,面色更是苍
白。他摇了摇头,道:「别误会,我没说要放过那少年,只是这妇人明日就要送
走,别把她弄伤了,不然庄主那里也不好交代。」
  焦孟期这才想起陆玄音还「另有作用」,只得恨然将她放开,却听场中打斗
之声仍在,于是疑惑道:「毕大哥怎么还没把这小子拿下!」
  陆玄音哀求不成,担心爱子安危,也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墨天痕被毕大哥杀
得一路倒退,毫无招架之功,手中枪杆早已被削的只剩短短一截,连握住都难!
  「快停下!」陆玄音心急如焚,再不顾自身功体已失,竟发足向交战的二人
跑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即使死,也要护得痕儿周全!
  佳人突然举动,令焦孟期大惊失色,忙上前一把将她拽回。陆玄音仍是不管
不顾,拼死挣扎,想要重新冲向爱子。焦孟期今晚早被她烦的心浮气躁,此回再
无可忍,一拳重锤在仙子腹间!陆玄音顿觉剧痛传来,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陆玄音先前高喊,已引得墨天痕注意,分神望去时,惊见母亲被人虐打一幕,
登时怒火再燃,双脉真气爆冲,如洪狂流,天启阴阳!一瞬间,躺在地上的墨武
春秋似有感应,剑身剧震,随即挟天祝剑一道腾空而起,凌空飞向毕大哥后背!
  毕大哥忽闻背后风声,顿时浑身汗毛乍起,宛如野兽本能警觉一般,立刻弃
了墨天痕翻滚至一边。墨天痕得喘息之机,一举擎住飞来寻主的墨武春秋,扯下
剑身上吸附的天祝剑,再展墨狂八舞——剑动神州月!
  锋似银镰,月动神州!毕大哥却丝毫不惧,双爪飞舞,直迎对上墨狂剑意,
只听叮当连响,半月锋芒竟一如之前长枪,粉碎当场!而毕大哥却发出如受伤猛
兽一般的凄厉嚎叫,向后退却数步,手指之上已然见红,滴落尘埃!
  见此景象,金钱山庄中护卫心中惊惧再添三分,这「毕大哥」毕狼腾位列「
绝金四护」第二,可算是庄中数一数二的好手,他自幼在山林隐居,模仿各种猛
兽姿态,自修成异于人世之武,打斗起来兽性狂野,嗜血无情,与人对战有时光
凭狠戾杀气便能威吓敌手,而他双手从小每日经药水浸泡,数十年不曾间断,十
指已修炼的坚硬如铁,开碑裂石、断金斩铁,无往不利,更有隐世高人授其武艺
学思,使他非但凶狠狂猛,战时更知审时度势,难缠不已。然而今日对上这少年
时,非但神金八卫人人吃亏,总队长亦遭惨败,连绝金四护之一如今看来也未能
讨到便宜!
  毕狼腾手指受创,横流满掌的鲜血,更加刺激狂性,眼中杀意更是骇人,宛
如食人之兽,在做决杀一搏!
  墨天痕心急情急,忧母安危,激发自身潜力,一招扭转颓势,然而他从未见
过如此野性之人,从神情来看,对方断然不会就此罢休,只得将墨剑一横,阴阳
流转,备下反击之招!
  夜已深沉,月光却盛,群芳院中的青石板上,断刃、破枪、碎石、血痕,比
比皆是,场中的二人眼神交汇一瞬,足下已各有动作,毕狼腾五指箕张,指头尖
甲映泛寒芒,墨天痕墨剑收敛,剑锋不显,竟不似对攻模样。二人快速近接,毕
狼腾忽的身形一矮,带血铁爪竟向墨天痕小腿抓去!就在此时,一直藏锋的墨武
春秋陡然出击,一剑挟断破两意,横削毕狼腾手掌!
  又是一阵金铁交鸣,随后便听毕狼腾一声惨嚎,右手四指飞落尘埃,竟是已
被齐根斩断!
  「毕大哥!」金钱山庄众护卫齐声惊呼,却见毕狼腾面容扭曲,杀气不减,
不顾近在咫尺的墨武剑锋,又上前半步,左爪横抓而去,似是誓要与墨天痕拼个
鱼死网破!
  墨天痕不料毕狼腾竟使出豁命的打法,急运后招,墨武春秋瞬间火烫,提剑
一撩,「剑扫长空焰」划过炽炎弧线,惊闻入肉之声!随即又是一声凄厉惨嚎,
一条粗壮手臂已飞上半空!
  一轮攻守,原本占据上风的毕狼腾竟被墨天痕两剑削指断臂,已成废人!疼
痛难耐的他再无力激发自身野性,取而代之的,是野兽对不可战胜之敌的深深畏
惧,转而趴跪于地,拖着残肢向后惊恐爬挪!
  金钱山庄众人看了,再不顾伤势,纷纷抢上,自发拦在墨天痕身前,不让他
再继续追击。焦孟期亦弃了陆玄音,急切的前去扶住毕狼腾,见他眼神之中已无
往日凶狠,右手仅余一指,鲜血仍向外喷涌,左手整条小臂已被斩断,但因被斩
时墨剑高温,伤口已被灼焦,虽不再流血,却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糊味。
  眼看毕狼腾这番惨状,焦孟期鼻头一酸,眼泪已不住滴落。毕狼腾战时虽如
野兽,凶恶吓人,平日待人却亦如野兽般毫无心机,真纯无比,与之相交,便能
得忠诚,保卫所众人皆对他敬爱有加,视为挚友,不料今日一战,竟遭如此摧折,
让他如何忍下?当即恨怒大吼道:「老子不管了!杀了那娘们!」
  姚蒲龄、冷独缺一听,皆恨恨的跑向陆玄音,眼中满带复仇杀意!墨天痕见
状,急道:「住手!」墨武春秋意发「剑御千秋风」破空追击!却见劲风剑意飞
至半途,一人大喝一声,挺身力挡,正是张楚贤驭「化阳神功」豁命阻下此招,
自己也被不能化去的阴劲轰退数步,口中鲜血狂喷,仰天倒地!
  墨天痕一招无功,急忙再发剑意,却见梁海声、于华正、周权麟三人接连挺
身受招,意欲以死挡关!受这四人连番阻挡,姚蒲龄、冷独缺已近昏迷的陆玄音
身前,抬掌便往她天灵盖上按下!
  「不可啊——!」墨天痕狂啸一声,举剑便欲祭八舞绝式「剑罚百世罪」,
不料,招尚未发,就见一道掌风穿庭而过,将冷独缺、姚蒲龄二人拍飞至一丈之
外!
  墨天痕不料竟有帮手前来,转头一看,却是一对陌生的男女,二人皆作文士
打扮,女子负剑捧书,面目清冷如冰,男者手握判官铁笔,儒雅自含威势。二人
看见他不解目光,也不在意,大步走向金钱山庄众人。
  八卫队长负伤的负伤,倒地的倒地,陆玄音危机暂解,墨天痕忙向母亲身旁
飞奔而去,却听背后风声大作,竟有掌劲破空袭来!忙扭身躲开,回头一看,却
是那女子所发,不解问道:「这位师姐,为何如此?」
  那女子白了他一眼,却并不理他,只与身旁男子并肩向金钱山庄众队长走去。
  墨天痕察觉事情有异,生怕又被背后偷袭,只得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那一男一女来到金钱山庄众护卫身前,执笔男子神情不悦,开口竟是责骂语
气:「你们好大的胆子!」墨天痕却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是金钱山庄一伙新到
的援兵!
  焦孟期含泪道:「魏大哥!你看毕大哥他……」
  那一男一女看见毕狼腾惨状,不禁眉头皱起,眼神颇为哀伤,但那执笔男子
仍是斥责道:「堂堂神金八卫,连个毛头小子也制不住吗?」
  墨天痕救母心切,早忘了陆玄音让他赶紧脱逃的话语,问道:「你们是什么
人?」
  那执笔男子头一偏,上下打量了番墨天痕,这才缓缓道:「金钱山庄绝金四
护之首,铁笔判生魏讽。」又指着身边女子道:「吾妻,绝金四护之一,生死有
簿秦有书。」
  听他们自曝家门,竟是金钱山庄最强几人,墨天痕当即戒备起来,却见秦有
书拔出负剑,冷眼向走向陆玄音!
  「你要做什么!」墨天痕顿觉不妙,挥剑上前便拦,不料脚步甫迈,一道快
绝人影已来至眼前,手中判官铁笔已点在他咽喉前不远处,正是「铁笔判生」魏
讽!
  「若再向前,小命不保。」
  墨天痕哪里顾的了他?挥剑便扫开那支铁笔,复又上前,却见魏讽一笔再临,
招式飘忽难判,将天宗、中腕、阳关三穴笼罩其中!横遭阻拦,墨天痕只得先解
决眼前之敌,墨剑反手一竖,连拆铁笔攻势,随即探剑刺出,直取魏讽手腕!
  魏讽眼一凛,叫了声「好招式!」,判官铁笔横旋反握,笔尖在墨剑剑脊上
重重一点,墨武春秋顿时偏开数寸。墨天痕忙回锋再斩,魏讽亦不慌忙,用笔头
凹槽接住剑锋,劲力一吐,沉重墨剑竟被这股劲力崩开,连带墨天痕自己亦是站
立不稳,连退数步!
  连续两招被人轻易化解,墨天痕心知遇上今日最强对手!心急之下,绝式再
运,霎时夜空中风舞弥漫,云霞绽开,正是阴阳双脉所辅下的八舞风云联招!
  魏讽见他剑招架势古朴,气势却是恢弘,亦知眼前少年不可小觑,正欲出极
招以对,却听身后秦有书道:「住手!」墨天痕这才见着,方才他与魏讽缠斗之
时,秦有书配剑已有小片剑锋陷入陆玄音勃颈细肉中,沁出丝丝血痕!
  墨天痕大惊道:「你想做什么!快放开我娘!」
  秦有书瞥了眼焦急少年,冷声道:「只要你弃了兵刃自愿受缚,与我们同去
面见庄主,我保她无虞,但你若再挥剑相向,雁偕剑下芳魂杳!」
  墨天痕见二人方才分明就不允许他人对母亲不利,但他却不敢冒险,挣扎片
刻,终是怒叹一声,将墨武春秋轻缓放在地上,满怀不甘的道:「来吧。」
  焦孟期这才上前,怒瞪着墨天痕道:「小子,你可以,一会有你的苦头吃!」
  说着一拳突出,狠击在墨天痕小腹!墨天痕被打的身子一弓,焦孟期一掌又
至,抽在他脸颊之上,竟将他撸翻在地!墨天痕只觉小腹剧痛,眼中金星直冒,
耳内鸣响四起!焦孟期仍不手软,对着倒地的少年狠踢数脚,每一脚都运上内力
真劲,踢的他几乎背过气去,这才稍觉解气,拿出绳索将墨天痕绑了,对魏讽和
秦有书道:「魏大哥、秦姐,这次多亏你们了。」
  二人正在查看众队长伤势,听他道谢,魏讽却严厉道:「你们这次,太丢人
了。」秦有书亦道:「难怪庄主会为这少年开出五千两的悬赏,他确有过人之处,
只可惜,脑袋不太灵光。」
  焦孟期自知惭愧,低头道:「是,若不是二位到来,神金八卫只怕要全数葬
送在此。」
  魏讽却道:「他年纪轻轻,有如此修为,又岂会是愚鲁之辈?罢了,事情已
过,暂且不提。小焦,我们来前,庄主吩咐,令小冷将此处女子与这妇人立马送
走,不得耽误,但眼下八卫队长就只有你还有战力,我便自作主张,让你走这一
遭好了。」
  焦孟期道:「无事,左右也走过四五回了,路熟。」
  魏讽点头道:「好,那你点好人马,即刻动身吧。」
  焦孟期当即答应,扛起昏迷不醒的陆玄音便往院外走去。墨天痕朦胧中仍有
意识存留,听到他们对谈,虽是浑身剧痛,仍挣扎着虚弱道:「你们……要……
……带她……去……去哪?」
  焦孟期脸上连连抽动,似是在强忍怒意,狠狠剜了他一眼,这才继续向外走
去。
  魏讽轻叹一声,俯下身在墨天痕颈后大椎穴上猛然一劈,墨天痕顿觉眼前一
黑,彻底丧失意识!
  「相公,现在如何处理?」秦有书问道。
  魏讽提起墨天痕,对她道:「我先带他去面见庄主,小书,劳你将他们先送
去医所吧。」
  秦有书点头,柔声道:「好。」随即又道:「相公,这孩子强的超出常理,
你路上定要小心。」
  魏讽笑道:「无事,我还不至于连个孩子都斗不过。」说罢,拎着昏迷不醒
的墨天痕,便往金成峰所在之地走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12- 3
  附录
  本章人物实力
  魏讽75
  毕狼腾74
  秦有书72
  张楚贤70
  焦孟期69
  于华正65
  周权麟67
  梁海声63
  冷独缺68
  祁连锋66
  傅任桐63
  姚蒲龄64
  墨天痕(金钱之战时期)6320(剑意加成,对武功越高者效用越低)

【碧海墨锋】第一部墨染红尘江湖血路卷一墨血北向启江湖最终章《彼岸弦音-4》
  乐3 :墨剑切金玉
  第十二章《彼岸弦音-4》
  「痕儿,往后你独身一人,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慈
母柔语,在耳边殷殷嘱托,关切声声,似飘似幻,渐行渐远,竟是正依依话别。
  墨天痕忽有所感,心头一抽,登时惊醒,大喊道:「娘!」一睁眼,却见眼
前闪耀刺眼,原来天已大亮,而自己身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墨武春秋就
安静的躺在眼前。他正要伸手拾剑,却发觉自己竟被条乌黑的铁链层层绑缚,动
弹不得。
  「你醒了?」一旁有人声传来。墨天痕回头望去,见魏讽坐在一块柱础(注
3)之上,平静的望向他。
  「我娘呢!」墨天痕愤怒而道,他不远千里,一路北向,历经磨难,方才得
见母亲平安,却又遭人强行搅局,将他母子二人生生分离,心中如何不怒,如何
不恨?
  魏讽淡淡道:「我劝你最好收束下情绪,一会见了庄主,莫要激怒他老人家。」
  「庄主?」墨天痕疑惑道:「你说的是金成峰?」
  魏讽却并不回答,也不再看他。墨天痕吃了个闭门羹,忿忿不语,先将真气
运转阴阳周天,却觉脉络无异,功体仍在,并未受制,原本亏损的真气经阴阳天
启养复一夜,也恢复的满当充盈,只是腹中有些饥饿罢了。于是猛力运功,想要
挣脱身上枷锁,然而却是徒劳,阴阳双劲冲到铁环之上,却仿佛泥牛入海,毫无
反应!墨天痕不信邪,又连续冲击数次,只挣的额上热汗直冒,铁链叮当作响,
却依旧难破它分毫。
  这时,只听魏讽道:「这链子是真魂钢所制,即便三教教主那一级数的高手
也未必能挣脱,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的好。」
  墨天痕听了,只得作罢。这边铁链声响刚停,大殿中叮当声又起,墨天痕不
由自主联想道:莫不是还有人与我一样?难道是母亲?心中一喜,赶忙循声望去,
却被闪了满眼金芒,华光之中,一名身形雄伟的男子披金戴银,满身珠玉,琅配
环响,伴随狂傲诗号缓步踱来:「朱门天骄帝亨,银成岭,金成峰,堪问谁人敢
争?翻掌覆手掀风涛,天财尽握!」其身后跟随两人,一人作护卫打扮,手掌双
头六棱长锏,身材高大,眼神狠鹜,另一人三十上下,与金成峰长得有几分相像,
神态颇为玩世不恭,他斜眼瞥见墨天痕,竟是冷笑一声,似乎极是不屑。
  魏讽忙起身行礼道:「参见庄主、少庄主。」
  来者正是金钱山庄庄主,「天下第一商」——乾坤一掷金成峰!而其后跟随
的年少者,便是他的独子金承干。另一人,则是金钱山庄「绝金四护」之一,金
成峰的贴身护卫——辟地钢练。陈铁心!
  「你就是金成峰?」墨天痕忽的挣扎坐起,怒视而问。金成峰只瞥了他一眼,
自顾自的从他身边走过,径直走到殿中金色龙椅前坐下,这才问道:「小魏,这
就是陆玄音的儿子?」
  魏讽答道:「正是。」
  金成峰这才上下打量了墨天痕两眼,突然笑道:「这就是呼延逆心口中的『
祸害』?哈,看来他最近真的倒霉,竟然连这不入眼的玩意也没法子对付。」
  「老贼!我母亲呢!」墨天痕怒上心头,也不在乎金成峰的蔑视之情,高声
质问道。
  金成峰却皮笑肉不笑的对魏讽道:「对了,他妈呢?」
  魏讽答道:「属下已按庄主要求,让小焦亲自送走。」
  「小焦?」金成峰疑道:「老夫不是让小冷去办吗?」
  魏讽道:「回庄主,这小子不可貌相,神金八卫九位队长车轮围攻仍是拿他
不下,还各自负伤,仅小焦无恙,连毕金护亦被他所败,若非属下与小书赶到,
只怕神金八卫已全数覆没。」
  「哦?」金成峰这才有点兴趣,问道:「张楚贤拿不下他也就罢了,毕狼腾
那凶残的主也不是他的对手?」金承干也难以置信道:「大师傅,您可别骗我,
几位师傅都不是他的对手吗?」
  不等魏讽回答,墨天痕已不耐的吼道:「老贼休要啰嗦!你们究竟把我母亲
送到哪里去了!」
  金成峰睨着他道:「小子,不要觉得打赢我几名护卫就天下无敌了,想让老
夫做出回答,你还不够资格。」接着对魏讽道:「小魏,你老婆呢?」
  魏讽道:「小书应该正在医护所陪伴八卫队长。」
  金成峰点头道:「难怪呼延逆心没法亲手解决他,老夫现在都对这小子有点
兴趣了。小魏,把他身上铁链给解了,顺便去把你老婆喊来,老夫玩乐多日,正
好借此机会消遣消遣,松松筋骨。」
  魏讽迟疑道:「庄主您是想……?」
  金成峰道:「听令就是,哪那么多话?」
  魏讽只得将墨天痕身上铁链解开,然后默然告退,临行前,却留给墨天痕一
道怜悯而惋惜的目光。
  墨天痕摸不透金成峰用意,他既然悬赏捕捉自己,为何又下令将自己放开?
  但他心知此处绝非善地,自己随时需要逃出并寻回母亲,故而第一时间便拾
起墨剑在手,紧张戒备起来。
  金成峰将他动作都看在眼里,却丝毫不见防备,笑道:「呼延逆心与老夫合
作多年,他有多少斤两,老夫心里还算有数,你既然让他都头疼,想必有些真料。
  你不是有一肚子问题想问老夫吗?老夫就给你三次机会,你且与我的绝金四
护斗上两场,赢一场,老夫便允你一个问题。」
  「这呼延逆心到底是谁?听他话语,难道就是追杀我的蒙面人之一?若真是
这样,那岂不如寒大哥所说,蒙面人灭我全家,正是这老匹夫所指使?」想到血
仇或许就近在眼前,墨天痕顿觉热血上涌,体内真气狂窜不止,手中紧握墨剑,
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傲慢的老匹夫碎尸万段!但他历经艰险,早知冲动坏事,在
极怒中拼命收束心绪,告诫自己道:「之前魏讽夫妇我已难以应对,眼前这金成
峰武功看来只高不低,一旁还有两人虎视眈眈,不知深浅,加上金钱山庄庄丁护
院众多,硬战显然不是办法,不如先看他究竟耍何花招,再觅突破之法,说不定
还能得机会问明当日家中惨案真像!」想到此节,墨天痕强忍复仇之怒,顺应金
成峰话头,沉声问道:「这才两次,那第三次呢?」
  金成峰笑道:「哈!你若过的了前两关,才有资格向老夫发问!」
  墨天痕当即一扬重剑,冷声道:「第一关,谁?」
  金成峰见他气态轩昂,精神自发,不禁笑道:「有些气势。」却也并未放在
心上,对左手的陈铁心道:「你先陪他玩两手。」
  陈铁心应言来到殿中,抱拳道:「金钱山庄绝金四护,辟地钢练陈铁心,领
教少侠高招!」说罢六棱双头锏一拨,却是棍法的起式。
  墨天痕见他兵刃奇特,不敢大意,剑出虎胆剑破千军之势,暗蓄八舞剑意,
欲一探陈铁心武学路数。二人对片刻,陈铁心见墨天痕蓄招不发,大喝一声打破
僵局,双头锏阳把横抡,及至墨天痕近前,又忽的一抬,变为劈棍之势!
  墨天痕早先与花袭对战中便遇过类似棍术,洞悉此番变化,步伐向后一错,
避开这势大力沉的一锏,却觉面上劲风疾扫,呼啸而过,随后锏头落地,铿然一
响,竟将那片铺地金砖盖的粉碎!墨天痕顿觉足下剧震,心下惊道:「此人棍法
与花袭大不相同!」
  原来,当日花袭的棍法出自西域香神的刹帝天女舞,使开时内劲贯袖,令的
布匹刚硬如铁,却因重量之故,招走轻盈多变之路数,而陈铁心一根六棱双头锏
浑身以精钢铸造,本身就重达八十斤,近乎两把墨剑的重量,使将起来虽眼看缓
慢,却力猛如熊,若是挨实,只怕骨碎筋折已是万幸!
  「不可正面斗力,需抓其破绽,进而图之!」打定战法,墨天痕剑式一收,
变为守势,墨剑横格纵拦,尽挡陈铁心攻势!
  然而陈铁心钢锏力重招猛,墨天痕连挡数招过后,只觉小臂已被震的发麻,
不敢再去硬接,气贯双足,迈开步伐,墨剑连番虚晃,却不与钢锏正面相抗,只
在陈铁心身周游斗起来。
  龙椅上,金成峰见墨天痕不攻不守,一味闪避,无趣道:「小子,看来你连
败我山庄护卫,也不过运气而已,像你这样打下去,可没资格向老夫问话!」
  「老匹夫想要激我?」墨天痕并不买账,连眼神都未分给他些许,直盯着眼
前之敌。常言道:「棍法在技不在力」,陈铁心的六棱双头锏以棍法使出,却反
其道而行,戳劈挂压,力猛无俦,威力尽在梢处,让人难以招架,不得不避其锋
芒,或是选择抢身近攻,然而墨天痕却发现陈铁心此术自含巧变,运承转合多有
细微把控,式式留机,杀招暗藏,乃是以大开大合之姿请君入瓮,再施巧变痛打
近身之敌!
  「这么一来,岂非不能近身?」墨天痕虽观透陈铁心路数,却依旧犯难,无
法突破。」久守必失,需想出办法!他兵器沉重,未可久攻,是否能耗至他精疲
力尽,再作反攻?」心有计划,墨天痕观察起陈铁心状态,却见他招招生猛,却
有三分余地留待变化,是以一路猛攻至今,却仍是精神奕奕,大气不喘,丝毫不
见疲态,而自己则需竭尽全力方可规避来招,如此一来,若想拖延消耗,只怕先
力尽不支的反倒是自己。
  「不成,这才第一场,纵使我身负阴阳天启,回气迅速,若在此耗尽气力,
对之后战事有害无益!」略一思索,墨天痕否定先前方法,再度观察起陈铁心棍
势,只觉其猛烈攻击下陷阱重重,实在难觅突破之机,只得暂且继续与之周旋。
  二人又相持约有一刻左右,仍是未曾交锋拼招。此时魏讽已携秦有书来到殿
中,见二人仍在相斗,不禁赞叹道:「这少年当真了得,陈兄纵横崖北雪漠三十
年,一根双头锏打碎过多少豪杰梦?若我在他这个年纪碰上陈兄,只怕早已是废
人一个。」
  秦有书昨夜到的晚,未曾与墨天痕过招,此刻见他步法剑式颇为眼熟,不禁
道:「这孩子似乎身负儒门武学。」
  魏讽点头道:「你也看出来了?」
  秦有书惊道:「相公,那……?」
  魏讽微一皱眉,略一思索,摇头道:「不用,我早已不是儒门中人。」
  秦有书柔声道:「这我知晓,我只是怕你心有挂碍。」
  魏讽微叹一气,迟疑一瞬,却颇似无奈般道:「该还的,我都已偿还,我不
欠儒门什么了。」
  这时,只听金成峰大大咧咧的道:「婆婆妈妈,打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小子,
你要是再这么打,老夫可一个问题都不想回答你!」
  墨天痕知晓他是在给自己施压,但又不得不依言照做。望着那锏锋中留下的
处处「空门」,突然一咬牙,提剑迈步,自行窜入陷阱当中!
  见敌人终于入彀,陈铁心自然不会手软,招法当即巧变,原本横拨之式赫然
一抬,双头锏对把而握,向墨天痕左肩斜劈而下!墨天痕早防招变,墨武春秋换
手反握,剑脊迎上猛击锏锋!只听「咣」的一声巨响,墨天痕单臂不敌钢锏巨力,
连人带剑被扫开数步,手臂背脊似乎已失了知觉!然而与此同时,墨天痕不再需
专心避招,右手剑指一凝,意出剑破苍穹扉,直取陈铁心毫无防备的胸口!
  远处魏讽见到此变,心中却有惊人判断:「这小子……败了!」
  就在墨天痕自以为得手之际,却见陈铁心对把之手上下一拧,那双头锏顿时
从中一分为而,变成两柄六棱钢锏!其中一柄瞬时一抬,正好挡在胸前,护住要
害,剑破苍穹扉——无功!
  墨天痕此发剑破苍穹扉只为出其不意,仓促所发,威力自然不同以前一般切
金断玉,只在六棱钢锏上留下一道浅浅痕迹。陈铁心挡下此招,亦是心道:「侥
幸!」也后退一步,与墨天痕拉开距离!
  一轮换招,墨天痕虽逼出对方暗手,但左身已麻,短时内难供助力,实际上
是吃了大亏。金成峰终于看到精彩互搏,一拍龙椅扶手,大叫了声:「好!」宛
如在看戏一般。
  秦有书在魏讽耳边道:「这孩子有勇有谋,但毕竟经验不足。」
  魏讽却凝重道:「经验,可在实战中随时积累,当场堪用,非是不可弥平的
差距,但那小子的功体着实令人害怕,竟让我也看走了眼。」
  秦有书不解道:「他招式隐含儒门武学,内功想必也是儒门心法,精纯凝练
不足为奇。」
  魏讽摇头道:「他之内力,至正却非至阳,不是纯正的儒门心法,反倒与道
门的阴阳内劲颇为相似,却也大有不同。」
  秦有书道:「他母亲便是道门中人,或许是糅杂了儒道两门的内力也说不定。」
  魏讽仍是摇头,道:「相去甚远。若两门内力糅杂,又岂会表现的如此浑然
天成?况且他根基不过与八卫持平,为何却能独挑八卫,甚至此刻力战陈兄?方
才那招,陈兄两度布陷,只为那雷霆重击,若非那小子内力精纯,暗招逼的陈兄
施出双龙锏法去拦,他现在又岂能平安站在殿中?我想,即便是我,若是只有如
此根基,仅凭招式,恐怕也没法战至这番田地。」
  听丈夫竟给墨天痕如此之高的评价,秦有书心中亦有波澜翻腾:「这孩子,
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有如此能为?」殊不知阴阳天启若以双脉之身修炼,功
体绝不止两脉相加之数,南宫离恨以此为基,修为已近武道极巅,当世能与一战
者寥寥,墨天痕虽初窥门径,阴阳方通,但得此功法之助,内元之凝练,已胜过
根基相若之人,加上墨武意招撑持,即便对手功力胜他一筹,亦能旗鼓相当。
  正当二人惊奇间,却见墨天痕周身气旋飙飞,剑势一改狂放之态,凝练于左
手指剑,右手墨剑高举,气势陡然一变,厚重无俦,坚定不移!
  魏讽看见,双眸陡瞪,惊道:「如山令!」秦有书亦大惊:「正气虎胆剑!」
  锏如钢龙,沉重势威,但再重之势、再硬之钢,又如何与不动巍山相匹?墨
天痕鉴八舞剑意,借用虎胆剑之上,军旅正式,得剑意辅持,旧招生新,再绽光
彩!
  陈铁心不知墨天痕所使何招,但觉他剑势至正,雄伟无匹,不敢怠慢,急操
双锏,疾舞如风,精钢锏身借殿中金光,闪出如鳞般金银光华,力浑式厚,形如
云中双龙,飞驰袭向眼前少年!
  雄山斗双龙,铁剑撼钢锏,至重至厚之机,与至刚至硬之招,至极对决!顿
时,音波四射,声浑如钟,大殿中地面激震,金石飞跃!与此同时,两兵相击,
半空火花星洒,竟有碎铁点点飞散,宛如破碎龙鳞般,舞出漫天金银闪耀!
  金铁激鸣过后,仍立原地的两人,少年者墨剑紧握,疲喘不已,年长者却震
惊难抑,因为手中双龙——已然破碎!
  「不可能!」魏讽与秦有书心中同时大惊:「虎胆剑怎可能有如此威势与威
力!」
  「好!好剑!」龙椅上,金成峰满意的高喊道:「陈金护,回来吧!」陈铁
心显然仍身处震惊之中,听他呼喊,这才缓过神来,又仔细打量了墨天痕一眼,
擎着两条破碎钢锏向他抱拳道:「好身手,陈铁心拜服!」
  墨天痕知晓陈铁心认败,也向他还礼,一拭头上汗珠,对金成峰高声道:「
第一个问题,我母亲在哪?」
  金成峰却笑道:「这可是重头戏,老夫才不想一开始就告诉你,若你能打败
老夫,再问这个问题吧。」
  墨天痕不料他竟作此回答,急怒道:「老匹夫!你是想言而无信吗?」
  金成峰不屑道:「老夫纵横商场三十年,没诚信,怎么立足?说会答你,就
会答你,这第一个问题,你不妨换一个。」
  墨天痕不通道:「我凭什么信你?若你一直说『这个问题不想回答』,岂不
可以全部塞搪过去?」
  金成峰失笑道:「即便老夫全部塞搪,你又能如何?快点问吧,老夫还等着
看第二场呢!」
  「你!」墨天痕一时语窒,他身陷囹圄,左右也无他法可行,只得受人摆布,
于是微一思考,咬牙道:「好,告诉我,你为何要指使人抓我母亲?」他这一问,
却有两个要点,字面上时要问出金成峰掳走母亲之原委,再来,则是想确认,墨
家灭门惨案,是否就是金成峰所指使!
  不料金成峰并不入彀,一脸轻松的道:「抓她?当然是为了玩她啊!你问完
了吧?小魏,你们两个去吧!」
  墨天痕并未问出所需答案,反而得知母亲在此处竟遭到与梦颖、紫薰二女在
快活林时相仿的惨痛经历,更被他目中无人的轻挑话语所引,顿时恶胆怒意狂升,
凄吼一声,至阳正气冲霄,化作漫天肃杀血氛,毫无留手的向金成峰攻去,正是
虎胆剑最强攻杀之招——血冲天!
  金成峰稳坐龙椅之上,笑看狂怒少年决杀之招,竟似全然无忧。墨天痕见他
不闪不避,毫不在意,心中更恼,功体再催三分,意在一举诛敌!然而招至半途,
忽见儒文飞闪,墨字如幕,挡在金成峰身前!血怒墨剑与之一触,劲力竟被卸去
七成!随后,判官铁笔笔尖轻点,与墨剑尖锋锋芒相对,劲力反吐,墨天痕顿时
手臂剧震,无力为继,只得撤剑而退。
  刚退出两步,墨天痕只觉背后竟有墙壁阻挡,回头一看,竟是与之前相同的
儒文墨幕!未及诧异,漫天流动的儒文之间,一道曼妙身影驾剑而来,直取他眉
心要害!墨天痕腰胯一旋,翻身闪过,却见金成峰座前,铁笔判生。魏讽持笔划
招,生死有簿。秦有书开卷自凝,强行挡关!
  「第二阵,金玉卷侣,请教少侠高招!」
  金成峰面不改色,仍是得意道:「魏金卫,秦金卫,说起来,你们以前还是
同门呢。」
  魏讽知他是在提点自己,不可因昔日身份而心软留情,只是默然不语。墨天
痕却道:「你们果真是儒门中人,为何要帮这老匹夫害我墨家!」
  秦有书长剑一挥,道:「莫要血口喷人,墨家之事,与我夫妻何干?况且我
们夫妻早已不是儒门中人,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墨天痕见多说无益,只得举剑问道:「第二阵,是你们二人齐上吗?」
  魏讽平静道:「然也。」随即铁笔飞转,内元骤提,杀招已出!秦有书铁剑
相继,联袂而击,所施竟是——儒门绝式:言起枯竹、生死有序!
  墨天痕见熟悉招式,却用在护卫奸诈恶商,不禁慨然愤懑,亦出正气军式,
「斩立决」正面相迎!刹那间,文武相撼,剑笔飞走,三人过招一瞬,但见墨天
痕胸口、小臂接连中招,鲜血沁出!
  金玉卷侣一招树功,却并不为继。魏讽劝道:「你并无大节需守,不过一时
争强斗狠,何必不惜性命?」他毕竟修儒出身,即便已不在门中,仍不愿对同门
后生辣手逼杀,想先以「忠义气节」,劝说墨天痕此处并无需付生死之气节,不
要一味斗武,枉送性命。
  墨天痕却强硬回道:「灭门之恨,丧亲至痛,岂能轻易罢休?你们助纣为虐,
滋恶抑善,何谈大节无亏?」
  秦有书看出丈夫心中想法,亦劝解道:「你既无证据,何必一心求战,自讨
苦吃?」
  墨天痕昂首道:「证据,便是我在此寻到母亲!证据,便是他亲承抓走我母
亲!你们身为此间护卫,对主人恶行,只会包庇顺从,又有何资格,与我谈生死
气节!」
  魏讽身为绝金四护之首,自然对庄中见不得人的生意有所了解,知晓金成峰
常会买卖女子,淫辱作乐。但他身为下属,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只得选择视而
不见,听墨天痕如此怒吼,知道定是这上司做了天怒人怨之事,引的人子前来寻
仇,心中不禁纠结万分,自己手中的判古讽今,能否真正铁笔判生,讽奸罚恶?
  正犹豫间,墨天痕已再出一剑,正是墨狂八舞——剑啸万里云!
  漫天剑意,携缭绕云雾而来,亦真亦幻,虚实难分!秦有书挺身挡招,手中
「契阔丹书」灿然开卷,字字玑珠,一展儒门绝式——「金书如玉」!
  墨家千年秘传一会儒家名招,但见百字拦剑,云开雾弭,剑啸万里云招散半
式,但仍有半式剑招,踏幻似真,飞越金书玉律,袭向秦有书!
  爱妻陷危,不由多想,但见魏讽及时出手,判古讽今翛然电出,一式「飞文
染翰」破幻窥真,疾点墨武春秋!
  墨天痕不料魏讽半路杀出,招老难变,墨剑瞬被一笔点开!
  秦有书见丈夫回过神来,忙道:「相公,莫要再多想,这孩子单凭我一人难
以取胜!」
  魏讽点头道:「我知晓。方才对不住了,小书。」
  秦有书摇头道:「你我之间何须歉言?专心对敌吧!」说罢率先攻上,雁偕
铁剑流光飞舞,隐透暗香,携其曼妙身姿,宛如花中画仙,正是一招「浸墨流香」。
  魏讽心忧爱妻,只得暂且抛下心中迟疑,判古讽今挥出点点朱红,错乱谬误,
尽付一笔,正是儒门强招——丹铅证易礼!
  二人再度联招,墨天痕不敢大意,加催天启开脉,阴阳同行,右运虎胆剑。
  破千军,左发墨狂八舞。剑御千秋风,一撼双儒!
  但见三人四招,一墨三儒,秦有书飞身如舞,雁偕铁剑环香流韵,暗现杀机,
铁笔生泰然稳立,丹铅点校,判古讽今红墨傍依,如血飞射!
  然而!
  风走大殿,剑飘千秋,墨心虎胆,正气破军!魏讽、秦有书双人联招,对上
墨儒双式,竟是香远剑偏、丹锋难近,平分秋色!
  见联手亦难奈何这炽怒少年,金玉卷侣对视一眼,默契自发,双双变招!但
见秦有书铁剑一划,再祭契阔丹书,展页一瞬,魏讽彤管挥斥,一笔尽写古今,
正是新招「诗书越典经」!
  金玉双侣,合三招之力,终是稳压墨心正气,墨天痕难承对手雄力,浑身剧
震,轰然暴退,口沁朱红!
  魏讽见墨天痕负伤,心有不忍,忙道:「别再逞强!」秦有书亦略有心疼道
:「孩子!别再打啦!」她年过四旬,却膝下无子,天伦梦缺,对孩童少年自是
生怜。
  金成峰见二人竟在不停劝架,不悦道:「二位,打的好好的,不要在那说相
声,这小子自己找打,那你们还不遂了他的心愿?」
  墨天痕狠然一拭嘴角鲜血,昂首道:「谢过二位好意,但为家门不幸之由,
为家母去向下落,天痕……不得不战,不可不战!二位若真担忧天痕,还请主动
认负。」
  (乐3)魏讽见他目光坚定,轻然一叹,无奈挥笔道:「我夫妻二人食人之
禄,岂可做背信之事?罢了!进招吧!」话毕,判古讽今猛然高举,一式狠猛绝
荡,势重力沉,向墨天痕斜劈而去!同一时间,秦有书书开剑展,儒字漫空,再
继合招!
  铁笔如斧,凿正错辜,剑芒锋锐,木刻典经,二人之招,正是儒门名招「笔
斧正青缃」、「梨枣话春秋」!
  墨天痕亦极催强元,怒展绝锋!但见少年身周昊芒如柱,豪胆冲霄,正是墨
狂八舞与虎胆剑最上式联袂而出,正气儒门至强守招「卫山河」,一携墨门千年
罚罪至招「剑罚百世罪」,正意雄浑,气壮河山!
  无需言语,一瞬眨眼,三人极招再度冲击,顿时惊爆当场,剑气四射,遍地
金砖震跃龟裂!余波冲击下,大殿殿柱翛然崩开,横梁陈灰扑簌惊落!
  金成峰挥手挡下三人对击的余波剑气,对殿中损毁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兴奋
道:「不差!不差!这才是出好戏!小子,你让老夫越来越有兴趣了!」
  然而场下三人并无他这般兴致,方才一轮对攻,三人皆受创伤,魏讽与秦有
书当即呕红,浑身剧震!而墨天痕虽有「卫山河」护持,却也难堪儒门两大高手
全力施为,被轰的踉跄着退至墙角,内息翻涌,口飙血箭!
  过招接连失利,墨天痕心知自己已处绝对下风,但为惨死的父亲,为受苦的
母亲,为家中那枉死二十余条冤魂,他之坚持,不仅只为复仇,更为讨回正义与
公道!
  受伤愈重,墨天痕眼神越发狂热,心中却愈发清明:「在此用处那招,便失
了对付金成峰的后手,但……」微一迟疑,墨天痕眼神一肃,已趋坚定,墨武春
秋向天一指,高吼道:「再来!」
  魏讽夫妇虽占得上风,但心中惊异越来越剧,眼前少年无论意志或是内力,
皆强的超出他们所料,而墨天痕现在所蓄之招,竟让二人感到一丝惊惧!
  秦有书忙唤道:「相公!」眼神一瞬交汇,魏讽已知晓爱妻所想,长叹一声,
提元纳劲,判古讽今绽放淡蓝华光,对墨天痕惋惜道:「此招,终结此战!」秦
有书立即挥剑纵簿,婉约盈立,亦是极招起手!
  墨天痕却闭上双目,默念口诀,心无旁骛,因为接下来此招,将是胜负关键!
  但听残破大殿之中,忽起清越琴音,如空谷绝鸣,淡雅脱俗,却见墨天痕头
顶上空,一架剑意床琴,再度浮现!
  金玉卷侣见状,眼神一汇,不约而同脱口惊道:「希音三绝!」
  金成峰见到此招,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以内力化形,弹拨大音希声吗?
  这招我见过,你之能为虽超越你母亲,但……依旧不是他二人对手!」
  魏讽对秦有书嘱咐道:「希音三绝需要极大内力撑持,以他现今修为,只能
发出第一招。」秦有书点头道:「也就是『大音希声』!我晓得了!」识破此招,
金玉卷侣瞬接破解之法,魏讽笔走龙蛇,身前竟现一方韦编青简,书写至正儒文!
  秦有书在一旁撩剑起舞,所生气机尽付魏讽,竟是将二人二招之力合为一体,
一对希音至绝!
  琴声出,儒文现,三人之战,竟演成道儒终决!只听魏讽大喝一声,挥斥铁
笔,尽纳爱妻所递真元,方正青简满载二人真元浮上半空,携书文之厚重,漫天
盖向拨琴少年!金成峰见状,脸上笑意满盈,心中乐道:「动真章了!是以秦金
护的『红袖添香论孔孟』为辅,催动小魏『方寸青简付苍天』的至极并合杀招!」
  (乐2)面对儒者夫妻全力施为的至高之招,墨天痕却不闪不避,凝神化气,
剑意操弦,刹那间,大殿之中清音激荡,藐绝烟尘,希音道门镇观之学,竟现不
同以往之威!
  心无尘翳,意化闹静,真弦无曲,至雅归音!一睁眼,墨天痕全身气机陡变,
满殿道音返虚入浑,积健为雄,竟是!
  希音三绝第二式——大雅无曲!
  「嗯?全然不同的路数!」金殿龙椅之上,金成峰惊立而起,不可思议的望
向正操琴拨弦的稚嫩少年。更惊者,乃是正与之交手的金玉卷侣!
  秦有书率先发觉音律与二人预测有所不同,静心一聆,美眸翛瞪,不及呼喊,
身体已率先做出反应,足下急蹬,全力追赶丈夫身影!
  魏讽招专心致志,全力摧动「方寸青简付苍天」,但觉墨天痕招有不同时,
杀招已如箭在弦,不得不发!「不妙!此招竟是……大雅无曲!哎……」心思电
转,魏讽眼前已浮现过往昔追忆,争执、背叛;坚信、陪伴,人生数景,历历在
目,下一刻,方寸青简毫无保留,如翻天巨印,砸向那令人生畏又令他敬佩的墨
家少年!
  「小书……对不住……不能陪你……走完人生旅途……」遗憾瞬间,漫天至
雅道音催命袭来,象征儒者一命,再难保全!
  方寸青简,倾天而落,大雅道音,弥天一奏!极招交汇间,但见金玉大殿厅
堂破碎,砖墙崩毁,四下建筑激烈震荡,尘瓦扑簌!金成峰首现凝重之态,任由
飞沙碎石扑面击上护体气罩,负手细观场下状况,但见他灰眉一扬,竟现惊诧之
色!
  极招过后,墨天痕拄剑半跪,急喘不已,衣裂肉绽,血痕遍身,口中亦是朱
红溢流!而魏讽竟是——毫发无伤!
  「为……为什么?」拨开环在胸前的双臂,铁笔生忽的泪流满面,脸上尽是
不可置信之色,转身僵硬的将罩覆在身后的那具渐趋冰冷的娇躯轻轻搂在怀中,
悲戚哽咽道:「小书……为什么?」
  原来,儒门绝技「方寸青简付苍天」虽能在正面以青简相抵道门绝音,但背
后空门大露,若分力去守,非但不能伤敌,亦无尽挡可能,故而魏讽早将生死度
外,全力施为,旨在以命换命。不料秦有书察觉墨天痕招式有异之时,不及喊叫,
已奔向他后背,在「大雅无曲」全力一击之刻方才赶到,那时早已来不及施招相
御,秦有书却毫不犹豫,从后覆住相公后背,以女流之躯,筑起夫君生之壁垒!
  「小书……小书……」一声声流泪轻唤,唤不住流失之性命,魏讽心中懊恼
悔恨,自责不已,却毫无办法。这时,只见那一双曾可丹青执剑的纤细素手缓缓
将他不住颤抖的手捧在掌心,放在自己心口之上!
  秦有书望向伤心悔恨难以自持的相公,那副表情,她只曾在他叛出儒门的那
一天见过,原来自己与他一生所敬重之事,并无两分。
  「小书……你……」魏讽武学甚高,自知爱妻方才所受那招,已将她全身筋
脉尽毁,即便大罗金仙亲临,亦是回天乏术,一时之间,平日饱读的诗书中,竟
找不出一句可以出言安慰。
  却见秦有书苍白无色的俏脸上,竟浮现满足的笑意,虚弱的轻声道:「死生
契阔,与子偕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公,我虽不能与你同老,但,至少
一生都伴你左右,此身换你一命,值……得……」柔音微,丹书落,芳魂远,生
死有簿,有情……无书!
  12- 4
  附录
  注3:柱础,柱子下方所垫的石头
  本章人物实力
  魏讽75秦有书72陈铁心73金成峰808墨天痕(金钱之战时期)63
20(剑意加成,对武功越高者效用越低)

【碧海墨锋】第一部墨染红尘江湖血路卷一墨血北向启江湖最终章《彼岸弦音-5》
  乐4 :武魂血胆乐5 :梵天渡世
  第十二章《彼岸弦音-5》
  墨天痕怔然望着眼前那对生离死别的夫妻,事情如此发展,的确非他本愿。
  自交手之后,他便知晓魏讽夫妇与杨宪源、快活林之流不同,并非奸恶之徒,
所以从对战之初就从未想过要取他们性命。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救母复仇之路,
竟会染上无谓之血,即使秦有书之前挟母威逼于他,但见她对丈夫以命相护,深
情至死不渝,这般情景,竟让他竟无法恨上这名女子,亲手取其性命,反倒让他
有了些许自责愧疚。
  这时,只见魏讽缓缓起身,转向墨天痕。墨天痕只道他欲为爱妻报仇雪恨,
忙小退一步,提剑相候,却见魏讽面上含怨带哀,向他躬身一礼,颤声道:「金
玉卷侣,认败。」
  这一句,殿中其余人俱是一惊。金成峰气道:「魏金护!这小子杀你老婆!
  你不报仇,还算个爷们吗!」
  魏讽神色仍是哀恸,转身又向金成峰躬身施礼,缓缓道:「庄主,魏讽与他,
本就无仇,此乃横加之祸,原本死的也应该是我,而不是小……」提到亡妻,他
喉头又是一哽,这才接着道:「小书因我而死,责任在我,金玉卷侣已失其一,
此阵当败,败因也在我技不如人,魏讽心服口服。」
  「你……」金成峰顿时气的满脸胡茬倒竖,说不出话来。
  墨天痕亦有动容,不禁唤道:「前辈……我……」魏讽并未看向他,只是向
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随后对金成峰不卑不亢道:「庄主,魏讽叛出儒门
之后,被天下所不齿,当时所有,仅有小书一人,是庄主不计我出身,与我与小
书容身之所,雪中送炭之恩,魏讽一直铭记在心。」
  金成峰冷哼道:「那你还不快去打?」
  只听魏讽又道:「庄主,这些年来您所做之事,魏讽心中洞明,只是碍于庄
主之恩,从来不加过问。但庄主所行,确非善事,魏讽纵恶姑奸,日后若往九泉,
也无颜面对小书与儒门先祖。」
  金成峰皱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魏讽躬身道:「魏讽大节之亏,此生之愧,爱妻之命,足偿庄主收留之恩!」
  金成峰顿时大怒,拍椅而起:「养不熟的狗奴才!你这是想背叛我?老夫早
该知道你天生反骨,反叛那是家常便饭!当年就不该收留你!」
  魏讽却依旧波澜不惊,道:「庄主,多行不义,自有正义会来寻你,这少年
绝不会是第一个。你对我夫妇二人恩重,魏讽真不愿见你在此途渐行渐远,就此
收手吧。」
  金成峰哈哈狂笑起来,气劲震的残破大殿隆隆震动,道:「正义?老夫这些
年,做了多少这种事?正义在哪?有势力,谁会怕那空洞的『正义』?」
  魏讽轻叹一声,又躬身抱拳道:「魏讽言尽于此,庄主,请。」说罢,他蹲
下身去,满是宠怜的抚住爱妻已无血色的俏脸,随后将她已渐冰冷的尸身拦腰抱
起,头也不回的向殿外走去。
  金成峰大吼道:「混账!你他娘……」脏话还未出口,只见大殿屏风后转出
两人,正是方才躲避极招相冲的金承乾与陈铁心二人。金承乾听罢魏讽与父亲的
对话,急急忙忙跑出,喊道:「大师傅!请留步!」
  金成峰一生御女无数,却只得这一子,由于他一身武功来源于神金八蕴,只
有穿着时才能修炼,故而他在世之时无法相传,只得让庄中护卫教习金承乾武功,
魏讽便是他的头一名师傅,只是金承乾天性贪玩,又衣食无忧,练武并不勤奋,
虽得众家之长,内力颇深,武艺招式却是繁杂,难以精通。
  魏讽停下脚步,问道:「少庄主还有何事吩咐?」
  金承乾急急上前,一看到秦有书尸身,这三十岁的汉子竟顿时流下泪来,哭
道:「大师傅,师娘就这么走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魏讽知晓他虽从小被娇生惯养,颐指气使,但在自己调教下,还是尊师重道
的,只是身处罪恶之窟,被其父影响,善恶是非并不能分辨明了,于是道:「此
事乃我犯错在先,怨不得别人,是我咎由自取。老天带走小书,让我孤苦一生,
算是比死更合适的惩罚。少庄主,平日我与你那些儒门典籍,日后你需时时翻阅,
那些道理,我没法再教你,但,你一定要学会。」
  听魏讽在那教训自己儿子,金成峰烦躁道:「乾儿,你他娘的给我回来!跟
这叛徒有什么好说的?」接着又道:「魏讽!你别得意,尽管走就是,老夫先收
拾了这小子,再去找你算账!」
  魏讽淡然道:「魏讽之命,随时恭候庄主来取。」说罢,便抱着秦有书尸身,
绕过满脸不解的金承乾,向殿外走去。
  墨天痕心虽纠结,但亦知此事不是伤感之时,开口道:「老匹夫,第二阵我
赢了!」
  金成峰冷眼斜着墨天痕,颇有不愿道:「你要问什么,尽管放吧!」
  墨天痕哪里懂这老头子在呈口舌之快?心道:「放?他是说错话了吧?不管
他!先问问题!若是问母亲去处,他定又会找理由塞搪过去,该问什么好呢……」
思索一会,道:「你口中的那个呼延逆心究竟是谁?你和他是何关系!」
  却见金成峰失笑道:「哈?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哈哈,有趣,那告诉你吧,
那个呼延逆心,是老夫的合作伙伴,也就是……」说到此处,他话头一顿,随后
阴笑道:「杀你全家的人!」
  此话一出,墨天痕顿觉一阵眩晕上头,双目霎时赤红一片,火冒三丈!
  「老匹夫!我墨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做出如此狠绝之事!」
  面对殿中少年滔天怒火,做下如此惨绝人寰之事的金成峰却毫无触动,轻松
道:「这应该算下一个问题了吧?哈,罢了,看在你的表情让老夫挺快活的份上,
给你加一分利好了,我为什么要杀你全家呢?因为老夫要肏你妈呀!哈哈哈!」
  望着龙椅之上不住狂笑的灭门仇人,墨天痕浑身如沐岩浆,脑中所有思绪,
都化成血红一字——杀!
  怒目光冷,阴阳暴窜,墨天痕极怒之下,一出手,便是「血冲天」!却见金
成峰稳立原地,大叫一声:「来啊!」竟不闪不避,不招不格,完全放开空门,
硬吃儒门杀招!
  墨天痕一见,更是恨怒,阴阳极催,墨剑直送,毫无迟疑!漫天血气汇于春
秋剑锋,往金成峰胸口飞腾而去,却见血红剑气停在金成峰身前半寸之遥,再难
前进!
  「这是……」见此情景,墨天痕陡然想起当日南宫离恨与蒙面人交手之时,
周身便亦有此无形之御,脱口惊道:「护体气罩!」
  「有点见识!」一声冷笑,金成峰提元赞招,一掌横拍!墨天痕只感雄浑掌
风压面而来,忙凝气挥拳,以「击阵势」相抗。二人拳掌相交一瞬,墨天痕不住
闷哼一声,口溢鲜血,倒飞而去!
  交手一合,根基差距,一目了然!墨天痕心惊这老匹夫竟有如此实力,却并
未气馁,阴阳天启再开,墨剑高举,剑指凝运,浑身上下顿现逼人锐意,正是墨
狂八舞往日无坚不破之招——剑破苍穹扉!
  墨狂剑意,式若黑龙吞天,墨天痕架剑凌跃,挟滔天怒意,恨涌而来!却见
金成峰眉峰一挑,足下两分,弓步稳扎,双臂交叉护于提前,随即,墨武剑至,
绝风激荡,一举攻破护体气罩!然而金成峰却毫不惊惶,双臂稳举,八蕴齐响,
一挡锐锋!墨武春秋惊世一剑,却在他一双护腕前遭遇奇坚之阻,不得寸进!
  「这……」墨天痕不禁讶然,自他领悟剑意,「剑破苍穹扉」屡屡建功,即
便面对欲界天主,亦有伤敌之能,如今却在这满身珠光宝气的老匹夫面前无功折
戟!
  「不差!」正当墨天痕震惊之时,金成峰已一脚高抬,朝他脸面踢来!那一
脚速度奇快,竟隐隐带有轻功之法,墨天痕反应不及,避无可避,正面中招,再
度跌落回殿中,顿时背后被满地的碎石扎穿划破,疼痛难忍!
  「哈,你现在一定很想杀了老夫对吧?」金成峰不屑的嘲讽道:「老夫雇人
杀了你全家,肏了你老妈肏了一个月,现在又把你当个器具在活动筋骨,你要是
个爷们,就赶快起来,拿出点真本事!比如弹一弹方才那曲,让老夫高兴高兴?」
  墨天痕脸颊高肿,背后剧痛,挣扎起身,眼神依旧燃烧如火,狠声道:「做
梦!」随即,墨剑一翻,瞬间赤红如焰!满腔怒炎腾烈,尽付一式——剑扫长空
焰!
  「老匹夫!我烧了你这身龟壳!」墨剑如彤,绽放出亮眼光芒,大殿之中气
温骤升,映眼皆赤!无限恨怒加持之下,墨狂剑意已催至前所未有之境地!墨天
痕一式击出,毫无保留,誓要用这复仇烈火,将这恶宄奸商焚烧殆尽!
  「哈!有点意思!」金成峰单掌一挥,首现架势,正是神金八蕴所刻之招—
—银看成岭金成峰!
  名,是优雅之名,招,却是横霸之招!金成峰一式上手,大殿之中银辉金芒
顿盛,与墨天痕烈焰之剑光辉交织,分庭抗礼!下一刻,金成峰一掌拍出,雄力
破空,罡风飞卷!墨天痕不及近身,便再度受创,向后倒飞,撞在殿中石柱之上,
力道之大,竟将石柱拦腰撞断!
  再受强招,墨天痕一口血雾狂喷而出,眼前地面,尽皆染赤!
  金成峰得意的体会着这碾压弱者的快感,继续嘲讽道:「怎么?就这么点斤
两,也想杀你老爸?」
  墨天痕一惊,抬头吼道:「你胡说什么!」
  金成峰笑道:「老夫肏了你妈那么久,你不该喊我一声老爸么?」
  一声大吼,墨天痕再度挣扎而起,眼前此人不但作恶多端,为一己之欲,害
他家破人亡,如今遇上寻仇之人,却无丝毫愧意,反而出言大加侮辱,极尽嘲讽,
心之恶劣,当是百死难赎!
  「老匹夫!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怒极恨极,墨天痕不管不顾,催动全身
真元,再现浩然罚罪正气!
  「我不明白,你这样的人,为何会顺风顺水三十年,我也不明白,你这样的
人,为何作恶至今却无人来主持正义,但我明白,你——不配活在世间!」
  「你不明白,但老夫明白!」金成峰自信的向天一指,道:「因为天!在眷
顾老夫!朝廷、三教,都不敢与老夫斗,为什么?因为他们明白,与老夫斗,就
是与天斗!」
  「放屁!」墨天痕纵剑一指,怒声斥道:「你已不配为人,更不配自称为天!」
  「在这里,老夫就是天!」金成峰话语甫落,新招已然上手,神金绝式,闪
耀而出!只见他指上十戒熠熠生辉,各自绽华,随后,十道斑斓彩光凌空激射,
直指墨天痕!
  金玉华彩满堂春!
  神金八蕴,各有玄妙,金成峰指上十戒,名唤「金玉满指」,若在肢接作战,
可增加拳掌杀伤,并增强其力度,而配套武学,却是将自身内力凌空打出五彩斑
斓之色,即是这招「金玉华彩满堂春」!
  墨天痕先前力战陈铁心与金玉卷侣,连施强招,更越限祭出「大雅无曲」,
真元耗损严重,纵然有阴阳天启不断养复,此刻亦所剩无多,他心知久战必失,
故而全力运转阴阳天启,催动墨狂剑意,欲以极限之能,将胜负尽托此招之上!
  墨狂八舞最上式——剑罚百世罪!
  强招撼强招,二人同感压力来袭,心境却有所不同,金成峰首现惊讶之色,
行招顿陷滞塞!墨天痕一路走来,连抗强敌,此等压力虽更胜以往,却心无惧怕,
罚罪之招一往无前!
  一瞬诧异,墨剑锋首挟昊芒正气,冲破道道斑斓气劲,直达金成峰身前!一
瞬之间,金成峰面前护体气罩被墨武剑意狂摧,渐而消弭,剑招风压突破层层防
护,劲扫而过,将他发髻一并吹散,灰白头发凌乱散开,而墨武春秋剑锋直指,
穿过气罩之阻,向他脸面无情刺来!
  感到性命受到威胁,金成峰浑身一个激灵,足下「铂金战靴」奋力一踏,施
展轻功法门,狼狈不堪的向后飘去!
  「这感觉……这感觉……」足下落地瞬间,金成峰猛然忆起三十余年前,他
未得神级八蕴之时,不过此地一介好勇斗狠的地痞流氓,成天不务正业,尽做些
敲诈勒索、投机倒把的勾当,也时常被地头蛇弹压殴打。有一次,他勒索了一家
新开的店铺,谁料那家店铺有强人坐镇,他勒索不成,反被狠揍一顿,偏偏他那
时年少气盛,定要出手还击,这反而激怒对方,将他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几乎丧命!那是他此生最接近鬼门关的一次,那滋味,那感觉,他终此生亦难忘
怀!
  「你……你竟然又让老夫回忆起了那份屈辱!」三十年前,金成峰偶然间在
山中拾得神金八蕴,更修成此宝具之上所载武学,第一件事,便是下山寻得那家
店铺,借宝衣之利,将那曾打伤他之人狠狠凌虐至死,一双肉拳将那人捶打的血
肉模糊,又不顾那店主的苦苦哀求,在他面前奸辱了他的妻女,随后强占了那家
布庄,以此迈出他传奇三十年的第一步!自此之后,他便迷恋上了痛打弱者、碾
压弱者的快感,更喜欢看着人卑微的对他摇尾乞怜!
  此后三十年,金成峰一路青云直上,生意场上顺风顺水,三十年间建立起雄
踞一方,威震五界的商业帝国,无论武道商途从,未有敌手,而就在三十年后的
今天,这被他当作玩物,翻弄于股掌之间的少年,竟再一次让他体会到了当年的
屈辱!
  (乐4)墨天痕必杀之招竟被金成峰闪过,心中不禁懊恼万分,此一招已几
乎耗尽他所有真元,纵使阴阳天启妙用无穷,回气极快,也需要数个时辰才能补
完,现在时刻,对他而言,极为不利。但他听金成峰话语,不禁倔强反驳道:「
屈辱?这也算是屈辱?你对我母亲所做之事,对我所做之事,对你庄中那些女子
所做之事,哪一件不是令人感到屈辱?你所受之辱是辱,你所施于人的,就不是
吗!」
  「狗一样的贱种!你们也配?」性命受胁,金成峰此刻早已失了往常胜券在
握的自信,气急败坏道:「你们这种贱狗!杂种!也配跟老子一样的待遇吗?老
子是天选之人!是天生的贵族!生来就注定是统治你们的!你们……你们只配给
老子当狗当奴才,让老子高兴!有什么资格跟老子在这说教!」
  墨天痕听他这番目中无人的狂妄言论,心底怒气更重,如火山迸发,岩浆怒
涌,一字一顿咬牙道:「金- 成- 峰!你果然不配为人!」说罢,墨天痕怒提仅
剩元功,墨狂绝式再度上手,墨武春秋连挥,三道弦月剑意交汇而出,击向远端
金成峰,竟是连施三次「剑动神州月」!
  然而他此刻内力衰微,剑招全靠剑意支撑,威力自然不及全盛之时,金成峰
一挥手,单臂的「玄金钢镯」便把那三道剑意全数挡下,暴怒道:「你这杂碎,
生来就该被老子碾压,你那老母,也只该是老子的玩物!你全家!杀了就跟杀鸡
屠狗一样!现在你竟敢找老子报仇,还敢对老子挥剑?」
  墨天痕不甘示弱道:「就凭你方才那番话,天下人人可向你挥剑!」
  「小杂碎!给我死来!」金成峰自得至宝,从未有过如今天一般窝火时刻,
墨天痕的不屈不挠,厉声相斥,甚至险些破去他引以为傲的护身气罩,这几乎将
他多年来积累的尊严一夕击垮!一抬手,满身内力如雨迸现,宛如无数金银弥天
盖地,全数扑向墨天痕,正是他成名之招——乾坤一掷!
  墨天痕真元难续,只得依赖阴阳天启快速养复的少许内元,配合八舞剑意,
周身衣物猎猎飘飞,以「剑御千秋风」一挡漫天如雨金银!
  只见利剑挡关,碎尽破银,叮当作响,一瞬风鸣过后,金银攻势仍不绝而来,
墨天痕无以为继,身受强招,连连闷哼,唇边血花四溅,不支跪地!
  见墨天痕再度失利受创,金成峰这才松过一口气,一复往日自信,缓步来到
已至极限的墨天痕近前,居高临下道:「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跟老夫叫板?我
给你个机会,跪下向老夫求饶,再学几声狗叫或者猪叫,老夫或许能留你在身边
做条忠犬。」
  岂料墨天痕猛然抬头,怒斥道:「老狗!只有你才配的上猪狗不如!」
  「你!」金成峰双目一瞪,他不料这少年到此境地仍不肯屈服,当下怒起一
掌,墨天痕无力抵抗,被这一掌轰飞至大殿朱门之上,竟将那厚重木门撞的粉碎,
一路飞跌至殿外,顿时咳血不止!所幸金成峰想要折辱于他,让他于痛苦中求饶
乞怜,下手留了七分力道,如若不然,只怕千年墨门,已然绝后!
  金成峰来至大殿门口,见墨天痕口中已是鲜血不断,却依旧挣扎的想要起身,
那股方才找回的碾压快感瞬间又消失大半,不禁上前将他连人带剑一并提起,狰
狞道:「你为什么还不求饶?你为什么还要站起来?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惹怒我!」
  墨天痕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手中墨剑艰难抬起,一剑刺向金成峰腹部!
  然而他勉力一击,毫无剑意内力,只凭最后一丝气力,如何能破的了金成峰
的「金缕玉衣」?只听一声脆响,墨剑剑锋停滞不前,徒劳无功!
  而金成峰已被气的眉头倒竖,须发皆张,满身气劲随之爆冲,狠狠将墨天痕
掷向大殿墙上!力道之雄,竟将那厚重砖墙砸至对穿!
  这一掷,墨天痕只觉浑身仿佛散架了一般,剧痛无比,终是忍耐不住,惨嚎
出声!
  听见墨天痕惨叫,金成峰更是狂性大发,弯膝一跃,穿过那墙壁窟窿,又将
墨天痕领口将他提起,道:「再不求饶,我就打到你哭!」
  墨天痕有气无力的「嘿嘿」冷笑两声,道:「谁会向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摇
尾乞怜!」说着,一口混着血水的唾沫便向金成峰脸上啐去,却尽数被他护体气
罩所挡,未能沾到他脸面上半点。
  「你……」金成峰被他这一举气到浑身颤抖,满面狰狞,抬手便将墨天痕往
天上猛掷而去!力道之强,竟将他甩上足有两丈高的殿顶,破梁而出!
  殿顶洞穿,碎石粉灰伴着缕缕阳光扑簌而落,金成峰站在殿中粗气大喘的盯
住那方窟窿,心底怒意却毫无缓解,更隐有屈辱之意,自他功成名就以来,何曾
被人如此正面藐视过?
  金承乾走到父亲身边,安慰道:「老爹,一个愣头小子而已,懂个屁事,你
别太激动。」
  金成峰余怒未消,仍盯着殿顶,心道:「老子不能让他就这么跌死,老子一
定要一点一点的折磨他、侮辱他,让他像他妈一样,见到老子连个屁都不敢放!」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那殿顶洞中疾速落下,背阳而来,却是墨天痕高举墨
武春秋,借下坠之力,招发「剑断妖邪路」,辅以怒气恨怨所催的暴烈剑意直劈
而下,速度奇快,威势慑人!
  金成峰心中惊叫:「不好!」已来不及抬脚,双臂交叉上扬,以「玄金钢镯」
  力架墨天痕天降之杀!只听金铁相交,轰然鸣响,金成峰竟难承此巨力,双
膝一软,跪倒在地!脚下地面受此巨力冲击,顿陷半尺,尘灰激扬,裂痕绽开!
  二人冲击一瞬,气流暴卷四射,将一旁的金承乾当场震退!而四周顶梁殿柱
经先前大战,早已摇摇欲坠,此刻受到二人雄力波及,纷纷碎裂倒塌,殿顶失却
承重,亦随之崩裂,木梁碎瓦如雨倾落!
  二人对招一瞬,墨天痕内腑已被反震之力所创,但他却不管不顾,全力斩恶!
  电光石火间,「剑断妖邪路」已撕开金成峰护体气罩,墨武春秋剑锋已斫在
他额前咫尺之处,只消再催一分力道,便能将他头颅劈成两半!
  惊见此景,金成峰双目圆瞪,神情惶恐不已,浑身已战栗不停,竟首次发出
惊声惨叫!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大吼,一道身影从金成峰身侧向他撞来,一举将他撞飞
出去!墨武春秋失却阻力,如电劈下,瞬时,血花四溅,那人已被拦腰斩成两段!
  金成峰得意外之助,侥幸逃脱,惊魂未定的回望过去,却见令他睚眦欲裂的
一幕!方才将他推开,自己却被墨天痕劈成两段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
—金承乾!
  金承乾仅剩的半副身子就趴在他的面前,不住的向他哭喊道:「爹……疼…
…我疼……」他的身后,满腔脏器已流了一地,地面被鲜血浸染的一片怵目,未
出数息,已殒命当场!
  「傻儿子……傻儿子……你要救我,也该是推他啊……推他……」望着自己
儿子就这样惨死在自己的眼前,金成峰脸上老泪纵横,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性命
之危,更不曾想过,在自己生死关头舍身来救的,竟是那已过而立之年却依旧好
色贪玩的儿子!
  墨天痕怔怔的望着眼前那被他砍成两半的尸体,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此景,却
是第一次亲手造就此景。金成峰虽指使人灭他满门,他却从未想过要以牙还牙,
只想从阴谋主使身上讨回公道正义,不料今日,先是秦有书,再是金承乾,为斗
金成峰,他已取了两条无关的性命!
  正当墨天痕内心颇受冲击之时,只听金成峰仰天大笑,气劲暴冲,状若癫狂
的对他道:「很好,呼延逆心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祸害!老夫杀你全家,你杀
老夫儿子,很好,很好,你这贱狗竟敢杀我儿子,很好……」说到这里,金成峰
眼神一厉,催掌而出,大声咆哮道:「老子不要你的求饶了!老子要杀你一千遍!
  一万遍!为我儿子偿命!」
  这一掌,气势全然不同以往,金成峰此番动了杀念,出手再无保留,目的只
有一个,便是取下眼前这「祸害」之命,为爱子报仇雪恨!
  墨天痕讶异于金成峰招路陡变,自己又气空力尽,只得将墨剑一横,抵挡来
招,却不料那一掌威力绝伦,竟将墨武春秋生生打弯,隔剑轰在他胸膛之上!
  这一击,虽隔厚重铁剑,威力却仍余六成,墨天痕顿感胸口剧痛,内息翻腾,
站立不稳,口喷鲜血,倒飞而去!
  「这……就是一流高手的全力之威吗……」跌落尘埃的墨天痕只觉无论肉体
精神,都已行至极限,难堪再战,面对狂怒之敌,血亲之仇,自己该如何是好?
  脑中思绪翻转万千,却寻不得丁点破敌之策,墨天痕强忍全身痛楚,勉强起
身,满心不甘与不屈,尽汇一眼中!
  自己唯存,便是不屈的斗志与匡正之勇气!只要命在,二者永存!
  望见少年不屈而刚毅的眼神,金成峰双拳紧握,气极道:「你一心找死,老
子就帮你一把!」
  墨天痕亦抬头挺胸,傲然应道:「纵然身死,你也休想让我屈服!」
  金成峰面目皆赤,嘶吼咆哮道:「谁他娘要你屈服!老子只要你的命!」说
着,金成峰狂催一身内元,双拳齐挥,气劲顿时如龙卷飙射,雄力撼天动地,金
钱山庄内房屋剧震,接连倒塌,众下人不明所以,惊叫逃窜,宛临末世开启!
  墨天痕心知若身中此招,绝无幸理,却不肯后退一步,傲然挺剑相迎,强行
聚纳最后的精神与元功,欲作殊死一搏!
  (乐5)就在二人极招即将引爆之时,天外一道雄浑掌力远袭而来!金成峰
只觉那掌压力无可匹敌,忙携所有气劲回身,全力一挡,却见那一身气劲如遭暴
雨狂摧,瞬间凌乱消弭!金成峰连退数步,斜跌在大殿台阶之上,一口鲜血如雾,
漫天洒开!
  「是谁!?」极招竟被轻易化去,金成峰心惊之余,怒吼而问。
  却见天外掌劲发源处华光流韶,圣气冲霄,当中一道绝世身影足踏彩莲,披
云驾瑞,凌空而下!庄严诗号伴随高亢威严之声一并传来——「天地不仁,吾自
成佛。众生归去,如来彼岸!」
  诗号落,人亦落,那道身影着地一瞬,方圆惊爆,厚土剧震,宛如难载其重!
  昊光中,一人身披袈裟,一头金色舍利汇聚,眉间朱砂殷红一点,两鬓华发
斑白垂落,法相庄严,正气凛然,竟是墨天痕当日在寺中所遇佛者——众生彼岸。
烈如来!
  「前辈!」墨天痕惊见烈如来驾临,不禁欣喜万分。
  烈如来向他施以佛礼,道:「墨施主,无恙乎?」
  墨天痕赶忙摇头道:「无妨,无……」话到一半,却足下一软,跪倒在地。
  他早已受伤沉重,气空力尽,全凭满腔信念与正气撑持才得以站立至今,此
刻见强援到来,心下一宽,再也支撑不住。
  烈如来上前按住墨天痕肩头,将一股精纯佛气缓缓度入他体内。墨天痕稍有
好转,正欲抬头道谢,却见金成峰已大步流星,举掌攻杀而至,忙叫道:「小心!」
  岂料烈如来头也不回,拂袖抬掌,正对上金成峰怒杀之招!双掌相接一瞬,
破碎大殿剧烈震荡,断壁残垣再度崩毁!烈如来纹丝不动,足下沉陷半寸,金成
峰却是——喷血倒飞!
  金成峰狼狈落地,神金八蕴发出「空隆」声响,将他背脊隔的生疼,惊惶的
望向烈如来。若说第一招烈如来得偷袭之利,自己不是对手,倒情有可原,可方
才是自己全力一掌,竟被与来人一掌轻松击退,那二人实力差距,就仿若云泥之
别!
  「臭秃驴,你要管闲事吗?」金成峰一擦嘴角血迹,恨恨道。
  烈如来收回渡气之掌,转身合十道:「金施主,贫僧此番前来,只想劝你—
—回头。」
  金成峰不解道:「回头?回什么头?你要与我闲聊,就先让开,让我杀了这
小子,再与你慢慢聊!」说着便要上前。
  烈如来不动声色,横移一步,挡在墨天痕身前,口宣佛号,道:「妄造杀业,
当果报自身。」
  金成峰忌惮烈如来身手,顿时止住步子不敢上前,怒道:「秃驴,不要在那
说鸟语!老子我听不懂!」
  烈如来依旧古井无波,道:「金施主,你经商多年,为达利益,使些商人手
段,不犯大错,倒无可厚非。」随即,半阖佛眼陡开,铿锵道:「但你近些年买
卖人口,为一己贪欢,令多少无辜家庭破碎,骨肉分离,阴阳两隔?此大节之亏,
贫僧便绝不能知而不为,放任自流!」
  金成峰不屑道:「爱管闲事的秃驴,老子赚老子的钱,怎么赚,跟你有屁的
关系?」
  烈如来却反问道:「钱,真有这么重要吗?」
  金成峰听了,不禁仰天大笑起来,讥讽道:「秃驴,你是诚心想笑死老子吗?
  你看儒门的那些穷酸,为何打破头都要当官?因为当官就有权,有权就能有
钱!
  你们佛门一向自命清高,但修庙做法事,包括修行吃食,那样不花钱?没有
钱,你们口口声声说的什么大仁大义,什么兼济天下,就都是个笑话!所以,这
世界,最重要的,就是有钱,有钱,就拥有一切!」
  烈如来悲哀的摇头道:「有钱不等于拥有一切,你失去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金成峰不屑道:「那又如何?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失去了我不想要的!什么
狗屁善良正直,慈悲为怀,这都是你们这些虚伪之人诳人用的,谁他娘的稀罕帮
助那些低贱的下等人?」
  烈如来闭目沉声道:「人生平等,何来贵贱。」
  「哈!」又是一声不屑讥笑,金成峰驳道:「不要贵贱,天下要皇帝做什么?
  你们三教要教主做什么?是人就得有贵贱,上等人生来就注定要号令下等人,
而下等人生下来就只配跟狗一样被上等人驱使!」
  「哎……」一声轻叹,烈如来缓缓放下双掌,无奈道:「你若仍肯悔改,今
后本分经商,一心为善,为天下苍生贡献一份心力,或能一洗前尘业报,还以清
净之根。」墨天痕一听,知晓烈如来不愿妄造杀业,希望劝金成峰弃恶向善。以
金钱山庄财力而言,若金成峰肯如此而为,对天下苍生乃是莫大的恩惠,但若他
真如此而为,自己报仇,岂不是与苍生福祉为敌?想到此处,他内心不禁纠结万
分,不知该如何选择。
  不料金成峰藐然道:「改?改什么改?老子做自己的生意,凭什么听你的话?
  那些下等人不过为老子赚钱的工具,你竟然想让老子把赚的钱给他们花?凭
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为苍生贡献,我看你满头都是金子,怎么没想过做个真正的秃
驴,把头发送给他们去花呢?」
  「哎……」又是一声叹息,烈如来缓缓道:「吾知你浸淫权欲多年,身居高
位,早已目无良善法纪,心中当觉唯我独尊,但你手上人命不下数千,却无一丝
愧对,反觉理所当然,心念至此,你,已再无挽回的余地!」
  金成峰察觉烈如来口气不对,不禁一颤,问道:「你要做什么?」
  烈如来口宣佛号,双掌再度合十,道:「看来烈如来今日已无法渡你,只能
杀生断恶!」
  「烈如来」三字入耳,金成峰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向后连退数步,不可置信
道:「你……你就是烈如来?」
  「正是贫僧。」
  得到肯定答复,金成峰倒吸一口凉气,眼前僧者不是别人,正是与混沌郎君
齐名的中原武力第一人、佛门武力之巅,亦是三教最强之峰,天下奸宄恶徒闻风
丧胆的众生彼岸——烈如来!听闻此人嫉恶如仇,遇上作奸犯科之人,毫无僧者
慈悲,若不能点化教诲,必当出手裁之!今日面对他,纵使仰仗神金八蕴坚固绝
伦,自己又能有几分胜算?
  想到此处,金成峰的市井脾性顿时显现无遗,却又心有不甘,惊惶反问道:
「你们佛门不是讲究慈悲为怀,不杀生吗?怎么?难道你还想破戒开杀吗?」
  烈如来却道:「你若不愿向善,留你一命,今后还会有更多人遭你荼害!若
姑息奸邪恶宄,何谈心圣修佛?烈如来从不被条矩所缚,若恶人横行,良善遭摧,
烈如来当会以恶治恶,以暴惩恶,以杀止恶!」说着,烈如来佛掌微抬,身后莲
华绽开,缓步向金成峰而去,看似平和之招,却让金成峰感受前所未有的巨大压
逼!
  金成峰吓的双腿一软,竟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声泪俱下道:「大师!大师!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说着,他竟一路跪行到烈如来
脚边,抱住他双脚哀求道:「我以后一定不再作恶了,我把赚钱的一半,不,八
成,八成都拿出来分给贱……不,穷人!求求你,别杀我!」
  墨天痕见金成峰竟这般不顾尊严,苦苦求饶,心中颇觉怪异,无论是因血仇
之故还是其所作所为,都令他对这老匹夫痛恨至极,提不起半丝怜悯。烈如来口
道:「善哉。」却闭目合十,静立原地,未再有所动作。
  就在此时,变生肘腋!只见金成峰身上八宝顿现万道金光,璀璨无匹,一股
庞然气劲震爆而出,将大殿残垣彻底夷为平地!墨天痕气力不支,受此力劲波及,
瞬间被轰飞数丈!
  风声中,只听狠戾之句骤响:「臭秃驴!死来!」接着便是轰然一爆,震耳
欲聋,掀起尘涛漫天,地毁石裂,天地皆惊!
  「前辈!」墨天痕大声惊呼,如此威势的一击,金成峰定然用尽全力,烈如
来猝不及防之下,焉能幸存?
  但见尘烟散去,光华消黯,却见佛者身影稳立,单掌接住金成峰袭杀一拳,
冷然道:「若真心求饶,怎会行进路间便开始蓄力?你,当真已药石罔效!」
  金成峰已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向后退去,心中惧怕,更甚当年被
打半死之刻!神金八蕴中,「赤金腰束」、「璀钻宝坠」、「晶金扳指」、「银
膝绑腿」皆有淬炼肉躯、助长内力之能,其中「赤金腰束」更能储存内力,以供
随时调用,方才那招,他强运全身真元,尽合八蕴之能,将多年来所存内力一并
轰出,岂料结果,竟是这般难以置信!
  「不不……大师,我只是玩玩,玩玩而已……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
…」这一会,他是真心求饶,然而烈如来缓步上前,道:「满怀杀机的取命一击,
在你心中只是『玩玩而已』,你将他人性命视若等闲,吾又如何能留你在世为祸?」
说罢,抬掌便发!
  这时,却听墨天痕急喊道:「大师且慢!」
  烈如来闻言,收住招式,问道:「墨施主还有何事?」
  墨天痕道:「他尚欠天痕一个问题,事关母亲去向,请容我相问。」
  金成峰一听,灵机一动,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道:「对!对!你若饶我
一命,我定当告知你母亲去向!」他经商之念根深蒂固,即便此时,也想着等价
交换。
  墨天痕不禁犹豫起来,不知是否该答应袭来,内心纠结不已,既不愿失了母
亲消息,又不愿留其一命继续为祸。
  却听烈如来道:「不用了。」掌一抬,金芒翛绽,佛门至高圣气源源而出,
清圣庄严。金成峰大惊失色,转身便逃。然而未出两步,烈如来庞然掌气已然临
身!只听金铁碎裂之声,伴着阵阵惊惶惨叫一并传来,金成峰至宝「神金八蕴」
  竟在烈如来这一掌下,宛如脆弱薄纸,瓦解崩裂,散成满地碎金细珠,狼藉
一片,再无往日光彩!失却至宝,金成峰肉躯再无防护,被佛门圣力当场击倒,
跌落尘埃!
  一代商界帝王,一方高傲雄主,纵然自恃为天,视万民为刍狗,却仍逃不过
正义裁决,由众生之佛,往送黄泉彼岸!
  墨天痕大惊,不解道:「大师……这?」烈如来道:「贫僧来此之前,已将
他们此番送离的女子悉数救回,此刻就在庄后。」墨天痕一听,当即大喜,自己
历经千劫百难,生死徘徊,终能将母亲安然寻回,不禁激动道:「大师!快……
……快带我去吧!」
  烈如来却道:「那些女子安然无恙,不必担心。墨施主,你受伤沉重,先让
贫僧为你渡气疗伤,再去不迟。」
【碧海墨锋】第一部墨染红尘江湖血路卷一墨血北向启江湖最终章《彼岸弦音-6》
  乐6:怒海苍涛
  第十二章《彼岸弦音-6》
  墨天痕依言,与烈如来同时盘膝坐下。烈如来一掌满带佛元,从后心注入墨
天痕体内,阴阳天启似有感应,吸纳转化佛元为己用,双脉瞬时如沐甘霖,不出
小半刻钟,已是真气充盈!
  烈如来收掌奇道:「墨施主所修内功不俗,贫僧佛元并非为你渡气,而是旨
在激发你内力运转,助你自行快速回气,不想这短短时间,你竟已恢复完毕。」
  墨天痕惭愧道:「不过侥幸得遇名师,授了我入门口诀,还未修炼至深,让
大师见笑了。」
  烈如来道:「不必自谦,你这般年纪,剑法与内力造诣却已是不俗,放眼中
原,能并论者亦是寥寥。不过吾方才感觉,你之脉络,似与常人有异。」
  墨天痕坦诚道:「实不相瞒,学生天生自带一条隐脉,谓之「阴脉」,也因
此得混沌郎君看重,传我阴阳天启之功。」
  烈如来释然道:「原来如此,你根基虽浅,内力却更为精纯,更隐有天地圆
融之感。无怪乎混沌郎君能横行江湖。」
  墨天痕亦道:「师尊为人狂放不羁,说天下间只有一人武功能入他眼,授我
功法,也不过是看重我的体质,想日后多个对手陪他过招。」
  「嗯?」烈如来似若有所思,却问道:「你寻回母亲后,会往何处?」
  墨天痕道:「应是往西都,请母亲为我主持婚事。」
  烈如来笑道:「原来施主成亲在即,可喜可贺。」
  说话间,二人运功已毕。墨天痕心中急切,忙道:「大师,速带我去见母亲!」
  烈如来点头,二人迈出大殿残垣,却见大殿周围,已有不少庄丁杂役聚集在
远处,正战战兢兢的望向二人。原来前番大战时声响隆动,待到烈如来终结战事,
金钱山庄重归平静后,好奇的庄丁们便结伴而来,想看究竟发生何事。
  众庄丁见二人结伴走出,又面生不似山庄之人,有大胆的问道:「二位,这
里究竟发生何事?」
  烈如来口宣佛号,双掌合十道:「金成峰作恶多端,害人无数,贫僧已将其
诛杀,以正公道。」
  此言一出,在场庄丁尽皆哗然,有震惊,有欢欣,却亦有颓然伤心、捶胸顿
足、抱头痛哭者。
  方才问话那人亦是痛哭者之一,显是难受至极。墨天痕不解,问道:「大叔,
为何而泣?」那人却是径直走向烈如来,哭嚎道:「你这和尚!怎么这么不懂事
哟!这不是要我们命吗?」说着,竟是一顿老拳锤在僧者胸口!烈如来却闭目不
言,默然承受着这无妄之灾。
  墨天痕大惊,忙拉开那人道:「大叔!你疯了吗?大师是在为民除害,你打
他作甚?」
  那人哭嚎道:「他……他这哪是为民除害?分明是在害我们呀!」一旁有哭
者也上前纷纷附和起来。
  墨天痕不明所以,只听那人又道:「庄主他虽然平日对我们苛刻严厉,但有
他在,我们好歹还有一份活计,现在,庄主没了,你让我们这些只会伺候人的人
去哪里谋生计?」
  墨天痕一路行来,所遇此地之人大多都对金成峰又爱又恨,恨其剥削残酷,
却又为生计而依赖于他,视他为衣食父母,但他仍是不解,为何金成峰身死,竟
让普通庄丁难受如斯?思来想去,少年不得答案,却听人群中有人高喊:「那和
尚杀了庄主,断了我们生计!大伙并肩子上,别放过他!」
  这一声,将人群的满腔仇恨转移至僧者之身,只见愤怒的人群涌向烈如来,
神情狰狞如恶鬼,似要将佛者生吞活剥!烈如来却只是闭目凝立,无有丝毫反驳。
  墨天痕生怕局面不可控制,只得高呼道:「你们怎能这样,大师是在帮你们!」
  方才那人却道:「我们又没求你帮!你们这些大侠行侠仗义,怎么能不顾我
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死活!」
  墨天痕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眼见激愤人群将烈如来团团围住,拳打
脚踢,想要救援,又怕伤到百姓,纠结一瞬,终是准备先将人群隔开再做盘算,
不料正欲挥剑,却听烈如来道:「吾自作业,当以此身受果,墨施主,你莫要动
手。」
  墨天痕闻言,纠结半晌,只得恨恨转身,不忍再看慈悲佛者惨遭殴打,不料
人群中突然有声喊道:「那小子身上有血,还准备救那和尚,他和那和尚是一伙
的!」
  此话一出,引动一撮激愤的人群转而向墨天痕扑来!墨天痕当场怔住,握剑
之手已然颤抖,失去理智,一心复仇的人,竟有这般可憎的面目吗?
  「哎……」如来一叹,尽是自责,自责杀恶却不能使众生快意,自责罚罪却
无法得民心赞同,烈如来自运佛元开道,以绵劲逼开殴打人群,挟墨天痕腾空而
起,逃离这群情激愤之地,心绪却飘飞至数日前,他不顾掌教师兄阻挠,执意前
来之时——「这,便是三教之掣肘,为多数人之利益,只能缓徐图之,甚至短时
之内,只能任由恶者为恶,但倘若直击腐根,快刀以断,则一发牵而全身动!」
  「身为佛者,冷看世间生污藏浊,纵秽纳垢,吾不齿也!为了多数人的利益,
而牺牲少数人?这看法,吾亦不赞同!我们凭什么可以任意决定众生之命运?他
们命运,又凭什么需要我们来替他们做主?!」
  「这,便是承担!!自你选择修佛向善,顾守苍生,为他们挡厄消灾那一刻
起,你就必需将他们的命运一肩承担!因为,你已经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你已经
擅自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别再自我拔高了!吾守护苍生,从不为干涉他们的命运,而是为了他们的
生的自由!苍生之命运,从来都该是自由,而不该是被奸邪恶宄所支配与玩弄!
  所以才需有人诛恶断邪,杀生护生!」
  「大局,关乎天下苍生,岂能以一时好恶定断杀伐?」
  「苍生,不需要恶者虚伪的怜悯,而需要有人引导他们,勇敢向善,坚定未
来!」
  言词激辩,历历在目,烈如来思绪飘回,轻然一叹:「掌教师兄,吾真的做
错了吗?」
  经历方才之事,墨天痕心头亦是沉重万分,见烈如来神情似带疑惑,便问道
:「大师,您还好吗?」
  烈如来道:「无妨。」沉吟片刻,他忽的又道:「墨施主,复仇,自是理所
当然,但眼见仇人伏诛,你可有快慰?」
  墨天痕摇头道:「晚辈心慰,但并无快感,毕竟……牵涉到众多无辜。」
  烈如来点头道:「英雄,不作无妄之杀,你做的很对。」
  二人一时无言,不一会,墨天痕问道:「大师,学生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师
为我解惑。」
  烈如来看了他一眼,道:「但说无妨。」
  「大师,您既然知晓金成峰所作所为,为何不早些出手,止其行恶?他勾结
西域之人,掳我中原女子,暗中更使无数家庭破碎,您若知晓,想必三教也定然
清楚,他们为何至今未有动作?」
  烈如来略显讶异的望向墨天痕,半晌,缓缓道:「三教未有动作,一来看不
起富户,认为经商无用,家大业大,不过云烟过眼,不及三教精神传承之万一,
二来三教名下多处产业也需金钱山庄扶持,仰人鼻息之下,对金钱山庄所为也只
好暂不追究。」说到这处,他的眼中多出了些许期待,问道:「墨施主,金成峰
虽作恶无数,也不屑帮助他人,爱护弱者,甚至为他一己私而大兴土木,生活铺
张奢华,但却也活人无数,去其恶行,他对此地民生繁荣,反算是有功,这样的
人,若确有其罪,当诛当留?」
  墨天痕一时沉默,思索片刻,摇头道:「有功,不代表就可为所欲为,若恃
功而骄,留之则贻祸一方,学生认为,奸恶之徒,杀之不枉,因为弱者,才是我
辈该守护之人。」
  「哈,非奸恶不妄杀,遇弱者必护之?」听罢墨天痕所说,烈如来脸上终浮
出一丝浅笑。
  墨天痕却惊讶道:「大师知晓我墨家学思?」
  烈如来道:「不过略有耳闻。我们到了。」说话间,已凌空落下,来到山庄
的一处院落中。墨天痕见院中皆是女子,迫不及待的喊道:「娘!娘!你在吗?」
  院中女子见烈如来前来,都上前行礼致谢,墨天痕声声呼唤,却换不得一丝
回应,只引来众女子奇怪的目光!
  墨天痕愈发心焦,也不顾避嫌,在女子间穿行奔跑,高声呼喊道:「娘!痕
儿来了,你快回答我!」众女子见他左突右撞,纷纷避开,墨天痕遍寻不得母亲
身影,不禁颓然跪倒,不可置信道:「为什么……为什么?」
  烈如来走近道:「墨施主,难道令堂不在此处吗?」
  墨天痕忙焦急问道:「大师,您确定所救女子都在此处了吗?」
  烈如来摇头道:「贫僧并未细点,只是将她们全数带回。」于是转头问向众
女道:「到此之后,可有人出去尚未归来?」
  众女面面相觑,皆摇头,道:「我们谨记大师嘱咐,并未有一人外出。」
  墨天痕忙问道:「你们之间,可有一名叫陆玄音的女子?」
  众女皆道:「未曾听闻。」
  听此话语,墨天痕不禁懊恼道:「难道母亲真不在此处?」
  烈如来建议道:「吾将她们带回时,也将押运之人一并擒回,你稍待片刻,
吾去将他们带来。」
  墨天痕哪等的住?急道:「我与您同去!」
  烈如来应允,带他来到院落偏僻处的一间小屋。推门而入,只见十几名五花
大绑的庄丁正惊恐的盯着烈如来。墨天痕也不顾其他,开口就问:「你们可曾见
过我娘?」
  那十几名庄丁被问的一头雾水,有个胆大的问道:「你……你娘是谁?」
  「就是关在花王楼里的那名女子!你们把她藏到哪去了?」墨天痕急不可耐,
直接揪住最近一人的衣领怒吼起来。那人吓的连连挣扎,却苦于手脚被缚,无法
挪动,哭丧着脸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我们只是奉命将这些女子送往葬
雪天关,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听闻「葬雪天关」一词,墨天痕顿时怔住,道:「那不是军营吗?」
  那人道:「我们只知到将这些女子送往葬雪天关左近的固定地点,交给常来
接头的军士带走,其他的,真不清楚了!」
  「葬雪天关……葬雪天关……」墨天痕不禁心头咯噔一想,疑惑道:「莫非
这就是那蒙面人让我往北海一行的用意吗?」但此刻非是疑惑之时,他又问道:
「与你们交接的是何人?可有姓名?」
  那群庄丁中有人答道:「好似姓樊,听说是天关的一名军需官。」
  墨天痕疑道:「天关算是军营重地,要这么写女子作甚?」
  那庄丁连道:「不知。」烈如来却道:「葬雪天关虽是关隘,却也有平民居
住,更有不少军士在那落地生根,如此一来,天关女子数量倒显不足。再者,军
中开灶浆洗等事,或许也需女子操办。但天关乃国之门户,地处险要,朝廷当有
足够徭役划拨,为何会接受来路不正的女子,这点令人生疑。」
  墨天痕自是没有心情听他分析,向他急急施以一礼,道:「大师,事出紧急,
学生先行一步,就此拜别!」。烈如来不及点头致意,便见他急急转身跑出门外,
不料刚过片刻,又见他急急折返,对那群庄丁问道:「你们山庄哪里能找到马?」
  烈如来见他风风火火,如无头苍蝇一般,将他劝住,道:「墨施主,吾晓你
心焦,但关心则乱,你需冷静以对。」
  听他劝解,墨天痕心境稍缓,瞬又想到母亲让自己去寻外公一事,灵机一动,
对烈如来行礼道:「大师,学生有个不情之请。」
  烈如来道:「但说无妨。」
  墨天痕恳求道:「大师,此去天关,不知其中多少凶险,学生势单力孤,恐
力有未逮,所以学生斗胆,想请大师相伴而行,不知大师能否应允?」
  却见烈如来轻叹一声,摇头道:「墨施主,你既邀请,烈如来与你走一趟也
是应该,但如今金钱山庄群情激愤,又无人管束,吾担忧众多无辜因此遭难,而
此乱像皆由贫僧而起,故请恕贫僧难以援手。」
  墨天痕见他面带哀色,不禁问道:「大师,你莫不是想以死……」
  烈如来微笑道:「当然不会,但,吾需给他们一个交代,弥平金成峰身死所
带来的负面影响。」一众庄丁听金成峰已死,亦是露出与先前庄丁们一般,有欢
喜,也有难过。
  墨天痕无奈道:「如此甚是可惜,但维持此地平稳确实更为紧要,是天痕自
私了。」
  烈如来安慰道:「你救母心切,因而失了方寸,这并非过错。再者,你年纪
虽轻,却一身热肠正气,吾很是欣赏,望你谨记吾当日赠你之言,来日,让吾一
睹你长成之风采。」
  墨天痕感激道:「大师,您两度救天痕与命危,又如此垂青于我,救命赏识
之恩,来日学生定当全力报答!」
  别过烈如来,依照庄丁所指路线,匆匆寻到一处马厩,便往庄外奔去,一路
飞驰,却见庄内一片混乱,人群来来往往,竟是正在搬运庄中财物,更有甚者,
相互争抢,大打出手,一时间,原本平和无争的豪贵山庄,竟成修罗地狱,惨嚎
连天,叫骂连天,血流遍地!墨天痕见此乱像,心有不忍,几次都想下马制止,
但想到母亲,只得强忍心中郁忿,扬鞭策马,不见不烦。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金成峰死讯便传出山庄。墨天痕行至山庄出口
处时,放眼望去,远处竟有无数平民蜂拥而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金钱的渴
望,宛如过境蝗群一般,密密麻麻,令他不寒而栗!
  「失却金成峰,此地安稳竟在短短数刻间土崩瓦解?难道这个天下,真有杀
不得的恶人吗?」怀揣心中疑虑,墨天痕逆人流而行,摧马狂走,一刻也不愿再
停留!
  * * * * * * * * * * * * * * * * * * * * *
  金钱山庄距葬雪天关只有三百余里,若快马加鞭,三四个时辰便能赶到。墨
天痕换过一身行头,上路疾行,心中已在盘算不停:母亲应是昨天夜里就被送走,
与那些女子并非同一批,这样算来,她此刻应已在关中。此回前去,定要先寻得
寒大哥,他在关中多年,定然有人脉或权威,有他相助,相比也能更快寻到母亲。
  墨天痕一路疾走,行有两个时辰,已感气温颇为寒冷,再行数十里,隐隐得
见远处群山耸立,如披雪白龙,绵延千里,雄伟壮丽,正是中原极北天堑——玉
龙山!
  眼见终点在即,墨天痕催马再疾三分,又过一个时辰,只见眼前两座雄山谷
道之中,一道奇伟城墙巍然横亘,连接两山,正是中原正北门户,亦是历代烈士
抗妖守土,长镇河山之地——葬雪天关!
  「这便是葬雪天关?果然一眼便与人冰凉厚重之感。」墨天痕望向那被落雪
所覆的皑皑白墙,心绪一时也被这雄关所震慑。但他心中焦虑,也顾不得欣赏这
可谓天下一绝的无双景致,拍马便往关墙驰去。
  葬雪天关依傍玉龙群山中唯一一处豁口而建,对北足有三道城墙,南边因面
向中原腹地,只有一道城墙。南北两处城墙间的绵长山谷中,经中原历代朝廷不
断营建,已成一处完备的军事基地,北三墙之后,是锦朝兵马驻扎之所,军营之
外,则是徭役民夫、当地百姓共居之所,其贮放兵粮器械的军需之所亦设在其中。
  墨天痕一身武人打扮来至关前,见亦有不少与他打扮相似的人正进进出出。
  原来,天关常年受北海妖族侵袭,仅凭朝廷之力难以捍卫周全,故而一些三
教弟子与江湖侠士都会时常来此助拳,充作战力,寒凝渊的玉龙山庄便是因地处
左近,故成支援天关的中坚之力。三教亦在此处设有聚会议事之处,只不过墨天
痕并不知道。因为天关常年有侠士出入,墨天痕并未受过多盘问便被放入,问明
路径所在后,便直往军中而去。
  墨天痕来到天关兵舍之前,只见街口牌楼脚下,两只吊睛白虎石雕威猛骇人,
气势凶残,牌楼之上「从风营」三字赫然入目,正是锦朝十二神将之一,「白虎
神将」的亲兵大营。
  守门兵丁见墨天痕径直前来,忙拦住他,道:「且慢,请出示通营手书。」
  墨天痕躬身行礼道:「在下第一次来此,并未有什么「通营手书」,只是来
寻一名朋友。」
  天关将士,多有家眷,往日也常有前来探望之人。守门兵丁听了,不疑有他,
问道:「你来寻谁?我们为你去叫一下便是。」
  墨天痕道:「有劳二位长官,在下要寻之人名唤寒凝渊。」
  两名守门兵丁顿时惊奇道:「哦?你来寻寒参谋?」
  墨天痕道:「正是。」
  那兵丁问道:「你与他是什么关系,说出来,我们也好去与他说明。」
  墨天痕老实道:「在下墨天痕,乃是寒大哥路上相交之友,应他之邀前来。」
  两名守门兵丁相互确认道:「前些日子将军给寒参谋放了个长假,确实前几
日方才回来。」于是其中一人对墨天痕道:「好了,你在这附近等候便是。」另
一人已入内告诉专司通传的兵丁,回来道:「已经派人报信去了,不过兵舍颇大,
来回还需一段时间,你就在附近不要走动,待寒参谋出来,我们自会告知。」
  墨天痕连声谢过,只在街边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眼睛却一刻不停的望向
兵舍内中,期盼着寒凝渊能快些出现。
  从风营门前就是个三岔路口,其中一条主道贯穿整个天关,是战时最为紧要
的运输路线,另两条则分别通往平民住区与军需大营,是以营门前虽无喧哗之声,
来往人物却颇多。墨天痕心中焦急,坐不大住,不一会便起身,又不好离开此地,
只得在从风营门前胡乱转圈。正转着,却见营中走出两名兵丁,正满脸笑意,勾
肩搭背的往军需营走去,其中一人兴奋的道:「我跟你说,昨晚新到的那美人真
不是盖的,美的没边了!那身段,又熟又媚,还特别会服侍男人,看见肉棒就不
要命的去吸,简直是个天生的荡妇!」另一人摆手道:「行了,你昨晚回来都跟
我啰嗦一宿了,就别在那说个不停了,等到那,不就都知道了?」
  墨天痕听的耳朵一竖:「昨晚刚到?那不是很可能……?」他越想越觉得可
能,回想起那两人刚才的描述,心中不禁怒火炸开:「他们所说女子若真是母亲,
那她岂不是正在受人侮辱?」一想到母亲可能在此遭遇如梦颖她们在快活林所受
之罪孽,墨家少年哪里还按捺的住?当即远远跟了上去。一旁守门的兵丁见他远
走,也不禁奇道:「让他莫要走远,怎么还是跑了?罢了,一会若是错过,可不
是我的责任。」
  两刻钟后,从风营中,一名白衣青年翩翩走出,面容俊俏,潇洒不凡,正是
寒凝渊。两名守门兵丁见了他,忙行礼道:「寒参谋!」
  寒凝渊摆摆手,四下环顾一圈,却不见墨天痕身影,于是问道:「墨贤弟人
呢?」
  那两名兵丁道:「属下让他在此等候,不要走远,不料就在参谋您出来前不
久,他竟自己一人往军需营的方向去了。」
  「军需营?」寒凝渊皱眉道:「无缘无故,他去那儿做什么?」
  两名兵丁皆答道:「属下不知。」
  寒凝渊点头道:「也罢,那我自行前去找他便是。」
  且说墨天痕强压性子,尾随那两名兵丁一路走来,竟见二人所行之路远端立
有一旗,旗上赫然写着「军需营」三个大字,不禁奇道:「他们说来找女人,为
何会来军需营?」于是赶紧跟上,准备一看究竟,却见二人在离军需营尚有一段
距离时突然拐进一旁的小巷之中。墨天痕生怕跟丢,也赶紧随之进入,却见那两
人身影进了巷中的一道门内,门口正有两名军士把守。
  那两名军士见墨天痕到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其中一人恶声道:「哪里来
的江湖小子,快走快走,这里是军需重地,不是你们江湖人士来的地方。」
  墨天痕隐隐听见那道门中竟隐隐有女子呻吟传出,与那日欲林祭时他所听的
女子淫语如出一辙,不禁正色道:「既是军需重地,为何会有女子叫声?这里面
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两名兵丁大惊,当即挺枪对准墨天痕道:「小子,你自己撞上来,那就别
怪我们送你去见阎王爷了!」说罢,竟挺枪刺来!
  墨天痕盛怒之下,剑意剑气同时迸发,墨武春秋瞬间破封而出,高悬半空,
向下疾刺!只见一道寒光飞闪,当先一人手中长枪顿时断为两截,墨武春秋直嵌
入青石砖地之中!
  另一人见墨天痕武功了得,忙大喊道:「快出来!有奸细!」瞬间,从那屋
中出来数名各执兵刃的大汉,向墨天痕扑杀而来!
  巷道狭窄,一次最多容三四人并肩,是以那群大汉高举兵刃时,一时竟有刀
剑如林的错觉。然而墨天痕并无所动,剑指一提,墨武春秋再度拔地而出,飞回
手中,随即便是墨狂盛怒一击——剑动神州月!
  墨剑怒扫,弦月横空,墨天痕一式糅合阳刚阴柔,威不可挡,却如无锋之招,
不破衣衫,已将那群大汉悉数震退!墨天痕把握机会,抢入门中,却见屋内一片
春色浮光,肉欲满堂,尽是衣衫不整,正在交合的男男女女,丑恶姿态,与欲林
祭时颇为相似。
  「军营重地,竟有这般不堪的所在!」要知道葬雪天关不比清洛,清洛虽设
风月之所,却是后方,而葬雪天关却是前线要地,乃是纯粹的军营,出现这般状
况,已可依军法论处!
  但墨天痕此刻并无心纠察,眼光一个个扫过屋中的女子,却无一人有着令他
熟悉的面庞,只是都以奇怪的目光大量着他。墨天痕心有不甘,又往里走了一进,
却见一群赤裸男子正围成一团,似是在观赏什么稀奇事物,其中还不停有女子淫
叫与男子的叫骂声传来。他不禁心中一颤,似是预感到什么,赶忙上前拨开层层
人群,当见到当中之人时,竟是令他睚眦欲裂的一幕!
  只见陆玄音浑身一丝不挂,丰满熟美的肉体正跨坐在一名大汉腰间不停扭腰
磨臀,任由身下的大汉不停的抓捏着她那双丰软豪硕的巨乳;她的身后,另一名
大汉正将肉棒深深捅入她的菊蕊当中抽插不停;她的面前,两名大汉正将一左一
右两根臭气熏天的肉棒横在她的眼前,而她仿佛闻到人间至美之物一般,素手端
起那两根肮脏阳物,将两颗紫红的龟头一齐拉至唇边,伸出香舌陶醉的舔弄起来!
  自昨夜被送到之刻起,墨家主母就从未停止过与人欢爱,开始时是一对一,
再来一对二,后来许多人再等不及,一拥而上,无数根肉棒对准这道门尤物发泄
出他们积压已久的雄性精华,将它们尽情挥洒在道门仙子的子宫花房、菊穴深处、
俏美面庞、丰柔大奶、青丝秀发、纤白素手、以及身上任何一处瓷滑肌肤之上!
  此刻,一夜未休的陆玄音身上已尽是白浊干涸的腥臭液体,与她原本的仙美
气质形成强烈反差,却也更引人肉欲!就在墨天痕看见此景的那一刻,陆玄音所
侍奉的四名男子同时爆发,肮脏浑浊的精液就在墨天痕眼前,射入他最敬重的母
亲的蜜屄当中,将她花房中原本就已被射的满满当当的精液挤出,注入新的精华!
  射入她已红肿不堪的嫩菊之中,令她原本平坦的小腹又有几分隆起!射在那
张让墨天痕朝思暮想的美艳俏颜之上,为那张无数人都为之着迷的容颜再添数层
淫糜的灰白!
  「啊——!!!」一声狂怒长喝,墨天痕身周气流狂卷,剑气直冲云霄,爆
散四射!周围的赤裸男子纷纷被震开,惊惧莫名!陆玄音被这一喝,惊醒三分本
识,只见墨天痕满头黑发倒竖飞扬,怒目带煞,墨武春秋亦有感应,随之疯狂颤
动,剑镡之处异光闪耀!
  「痕……痕儿……!?」惊见爱子就在眼前,陆玄音又喜又悲,喜的是墨天
痕逃出生天,母子二人终获重逢,悲的是自己糜烂至斯,竟是在这般羞耻的状况
下与他相见!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这里是军营,你怎敢擅闯!」一旁被他震开的大汉们
缓过神来,纷纷指责道,只是他们皆是赤身裸体,即便放下狠话,也无太多底气。
  墨天痕并不理会,解下外衣披在陆玄音身上,一连重磕三个响头,饱含自责
道:「娘……痕儿不孝,来迟一步!痕儿……这就带你回家!」
  一听「回家」二字,陆玄音顿时流下泪来,这数月来她家破人亡,饱受凌辱,
从未得一天安宁,此刻宛如拨云见日,终得曙光,令她不用再忍辱偷生,她又如
何能自持?连声道:「好,好,痕儿,我们……回家!」
  一声「回家」,母子二人相偕而起,转身欲走,却见院中无数披甲兵丁涌入,
矛头直指母子二人!墨天痕见这阵势,墨剑一横,朗声道:「今日,墨家钜子墨
天痕,带墨家太主母陆玄音返乡,任谁也无法相阻!」
  人群中走出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怒喝道:「大言不惭!老子管你是墨家道家,
天关军需重地,岂由得你想闯就闯,想去便去?」随即一挥手,令道:「拿下!」
  墨天痕心知避战已无可能,索性心一横,豪气顿生:「龙潭虎穴皆已闯过,
何妨再闯一次军营!」但他仍在盘算,自己要顾及母亲,与兵丁相斗时难免会有
挂碍,寒凝渊就在关中,若自己能拖延至他前来,便可避开无谓之斗。想到此处,
墨天痕墨剑高举,剑意横空,化作参天巨剑,再出墨狂绝式——剑罚百世罪!心
中不住祈祷道:「寒大哥!你定要看见啊!」
  就在墨天痕发信求援同时,众兵丁已一拥而上,挺枪扎来!墨天痕急忙回剑
相御,墨武横削,阴阳真气一举辟开前排兵丁!然而葬雪天关之军久居战阵,勇
气过人,前排虽被轻易逼退,后续攻势却无丝毫延缓,排排长枪如潮逼至!
  (乐6)墨天痕大叫一声:「来呀!」随即墨剑一撇,正欲施招,却听不远
处,一道铿锵弦音骤然响起,随后音曲连绵,如波如涛!
  母子二人惊觉此律熟悉莫名,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大雅无曲!」
  话音方落,琴音骤急,清越道律响彻天际,如万剑悬天,铿然而奏!随即,
指挑弦绷,万千道剑,弥天而落!刹那间,墨家母子所处院落遭万剑疾射,一瞬
倾毁!在场军兵,无一可抗,纷纷受招而倒,惨叫连天,却唯有墨家母子二人所
立之处毫无道劲,安然无虞!
  「这……这是……」见此情景,墨天痕讶异非常,满头雾水,陆玄音又已流
下泪来,口中喃喃自语,却听不出她所说为何。
  就在这时,天外一道超逸的白色身影急急而落,来到母子二人身前,陆玄音
一见那人样貌,泪水瞬间溃堤,竟箭步跑上前,一头扎入那人怀中,放声大哭道
:「大师兄!大师兄!真的是你!」声声哭诉,惹人断肠,却如孩童在饱受劫难
过后寻得庇护港湾一般,安心而又委屈。
  墨天痕亦欣喜若狂,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道门「混元太清」赤天子首徒,希
音观首席弟子,陆玄音的大师兄,三教年轻一辈第二人,琴剑双绝、名动天下的
「清音弦剑」——籁天声!
  「大师伯!」他欣喜的唤道。籁天声对他点头致意,却紧紧拥着怀中的陆玄
音,替她将头上的秽物擦拭干净,满怀歉意与柔情的道:「师妹,对不起,师兄
我来晚了……对不起!」一声声的致歉,是无限的自责与愧对,那日接到科玄智
所送消息之刻,籁天声道心饱受冲击,竟是气劲暴窜,引发极重内伤,当场血染
白衣,晕死过去!足足昏迷七天七天方才转醒,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负琴挂剑,
不顾伤势奔走千里,寻找陆玄音下落,终在层层排查下发觉蛛丝马迹,于此刻再
度聚首!
  「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向官军动武!」那军官武功颇高,受籁天声一招,还
能勉力起身,颤声质问起来。这时,只听屋外巷中传来整齐脚步,那军官一听便
知是自家军士,得意道:「天关重兵重重,你们绝对走脱不掉!乖乖束手就擒吧!」
  籁天声瞥了那军官一眼,并未多言,墨天痕则站至二人身边,亦是横剑不语。
  不出一会,脚步声至屋前戛然而止,只见寒凝渊大步迈入,高声喝问道:「
发生何事?」
  那军官一见寒凝渊,原本跋扈的表情骤然一僵,结巴道:「寒……寒参谋,
怎么是你?」
  寒凝渊凤目环视一圈,冷声问道:「展秣尉(注4),这些女子是怎样一回
事?」
  那军官头上已是冷汗直冒,颤声道:「回……回寒参谋,是……是属下买回
的军妓。」
  寒凝渊剑眉一挑,昂首道:「我还以为,你会捏个什么谎来诓我。」
  展秣尉一听,慌忙拜倒,急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不敢?」寒凝渊厉声道:「不敢,怎么会做出这等违反军纪之事!来呀!
  拿下!」左右应声将展秣尉绑了,寒凝渊又问道:「这些女子是用何处钱财
买来?」
  展秣尉不敢抬头看他,低声道:「是……是军库存银。」
  见他老实回答,寒凝渊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有盈利?」
  「有……」
  「所得钱财用往何处?」
  「还……还与军库。」
  「哈!」寒凝渊怒笑道:「你倒是会做账,这一来二去,将士们女人享用到
了,军库还一分钱不少,我是否应该代表天关将士,记你一功?」
  展秣尉忙磕头道:「属下不敢……」
  寒凝渊见他认罪,也不再多话,令道:「押往刑司,军法论处!」左右应声
将展秣尉押走,寒凝渊这才对墨天痕道:「墨贤弟,大哥来迟了,可否有伤?」
  墨天痕摇了摇头,感激道:「多谢寒大哥解围,如若不然,只怕与官军开战。」
  寒凝渊点头道:「无妨便好,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墨天痕想了想,道:「我现在只想与大师伯一道,送她回家。」
  「大师伯?」寒凝渊一愣,对籁天声道:「阁下便是「清音弦剑」?久仰久
仰。」
  籁天声亦道:「寒二公子,今日一见,果真非凡。」
  墨天痕道:「寒大哥,母亲连日担惊受怕,身体有亏,我们这就动身,不打
扰了。」
  寒凝渊却拦住道:「且慢。贤弟,我观你与籁先生似乎皆有伤患在身,此去
舟车劳顿,恐多有不便,玉龙山庄离此处不远,不如先往庄上调养几日,你们看
如何?」
  墨天痕回头望向母亲与籁天声,二人皆是点头,他也不再犹豫,答应道:「
如此甚好,只是又劳烦寒大哥了。」
  寒凝渊笑道:「哈!不必见外。我这几日刚回,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待到
全部结束,我便回庄,与你把酒言欢!」
  墨天痕感激道:「一言为定!」便随着寒凝渊手下一道,出发往玉龙山庄而
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12- 6
  附录
  注4:秣尉,锦朝军需官官职
  本章人物实力
  籁天声87

【碧海墨锋】第一部墨染红尘江湖血路卷一墨血北向启江湖最终章《彼岸弦音-7》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十二章《彼岸弦音-7》
  出了葬雪天关,往西二十余里,便能见到一座广袤山庄耸立山腰之上,古朴
厚重,大气沉稳,正是寒家的玉龙山庄。此时正是晴天,四周气温虽低,但阳光
充足,视线极好,山庄周边白雪莹莹,举目一片素洁,景色极是空旷怡人。
  墨天痕三人乘马车随着寒凝渊的亲卫而行,沿一条薄雪小路进入庄中,早有
庄丁在门口相候,引三人去到客房安顿下来,又着侍女带陆玄音前去沐浴更衣。
  墨天痕救得母归,又身在安全之所,自灭门那日后便紧绷的神经终有舒缓,
也顾不上洗浴更衣,一头便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时过几何,待他再睁眼时,窗外天色已墨,山庄内已是灯火通明,想来
时候不早。墨天痕赶忙爬起冲出门去,见门口有名侍女正在守候,便问道:「这
位姐姐,现在是什么时分?」
  那侍女乖巧回答道:「回公子,已快到亥时了,我家二少庄主让奴婢传话给
您,他已摆好酒席,您若是醒了便带您前去。」
  墨天痕道:「有劳姐姐在此等候片刻,我与母亲和师伯打声招呼便去。」说
罢,他来到陆玄音房间,见内中仍有烛火,便敲门道:「娘,是我!」
  陆玄音应道:「进来吧。」
  墨天痕推门而入,却见籁天声与陆玄音同坐桌前,于是行礼道:「原来大师
伯也在此处,我正要去寻你呢。」
  籁天声疑道:「贤侄有事?」
  墨天痕道:「并非要事。我与母亲久别重逢,本来有很多话要说,但寒大哥
一路上对我颇多照顾,此刻邀我前去赴宴,孩儿断无拒绝的道理,所以想着来打
声招呼再去。」
  陆玄音此刻方有机会仔细端详着爱子,这段时日,他晒黑不少,人虽瘦了些
许,但也更为精壮,气质较从前更是大不相同,眼底满是赤子正气,坚毅清明,
不禁颇为欣慰,道:「人有恩于我们,于情于理,你都该去,有什么话,我们母
子俩明日再聊不迟。」
  籁天声亦笑道:「你这孩子,怎么面对我们还如此拘礼?话说回来,我头次
抱你时,自己才十二岁,最后一次见你时,比你现在也大不了几岁,如今十年过
去,你竟有如此成就,当真了得。」
  墨天痕得他夸赞,颇为不好意思,挠头道:「大师伯哪里话。」
  籁天声道:「非是吹捧,我听师妹说你独闯金钱山庄,竟全身而出,这份胆
识与武功,我与你同龄时决计无法达到。」
  墨天痕忙解释道:「大师伯过奖了,我不过是遇上贵人相助才死里逃生,独
自行动时破绽百出,反被人识破生擒,说来也是惭愧。」
  籁天声道:「不必妄自菲薄,我听师妹说,与你对战的那些护卫都是江湖好
手,你能以一敌多不落下风,本就是件了不起的成就。」
  墨天痕正要在谦虚几句,忽的想起此来目的,「啊」的叫了一声,忙道:「
说着说着就忘了,寒大哥还在等我赴宴呢!」于是又向二人各施一礼,道:「娘,
大师伯,你们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聊,天痕先行告退。」
  望着墨天痕出门,籁天声不禁笑道:「这孩子,礼数也太多了些。」
  陆玄音望着大开的房门,幽幽道:「他有十年不曾见过你,有些拘礼也是正
常。」随后转头望向籁天声道:「大师兄,这一路,你与痕儿一样,为我吃了很
多苦吧?」
  提及此事,籁天声神色一黯,缓缓道:「人不苦,只是心在老君八卦炉。」
  陆玄音低声道:「我还记得我出嫁那天,你哭的很伤心,很凄惨。十八年过
去,当我遇危,除了痕儿,也只有你会为我不辞劳苦,奔波千里。」
  籁天声微微一叹,道:「清音弦剑,玄音为心。自六岁那年我见到你起,道
心便与你密不可分。」
  真心话语,触动二人心弦,屋内一时阒然。陆玄音如何不知籁天声对她的一
番情意?但她一直以来却只当这比自己年幼的大师兄如弟弟一般,从未正面回应
过。此刻,籁天声在她危难时挺身来援,又对她吐露心迹,反让她不知所措起来。
  良久,陆玄音幽幽叹道:「大师兄,我这三月来受尽凌辱,身子早已肮脏不
堪。况且,我不但年岁长于你,还已嫁人生子,这样的我,如何配的上你这般英
雄?」
  籁天声却道:「墨大哥人品绝佳,确实是你的良配,天痕我也从来当他如亲
人一般,至于你这段时日的遭遇……」他话头一顿,双手轻轻挽住陆玄音柔荑,
柔声道:「苦了你了。」
  陆玄音知晓籁天声不会嫌弃她已被许多男人玩弄过,胸中一暖,眼角顿湿,
正欲说谢,却发觉自己始终跨不过心底的那道坎,只得将手抽回,转过身道:「
大师兄,时辰不早,你连日奔波,想必已是疲累,不如早点去休息吧。」
  籁天声知晓她家破人亡,又历经此等惨事,自然不会很快放下,但被拒绝,
心中仍是微有遗憾。」也是,师妹你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话分两头,墨天痕一路随那侍女来到宴客厅,寒凝渊正在桌前相候,见他前
来,起身相迎道:「你可算睡醒了。」
  墨天痕不好意思道:「一不留神就晚了,还害的寒大哥久等,真是抱歉。」
  寒凝渊笑道:「哈,既然如此,合该按规矩来。」说着,取出三盏玉杯依次
斟满,道:「先罚三杯再说。」
  墨天痕之前并未饮过酒,说是「把酒言欢」,也不过是套用熟词,并不知道
酒桌上还有这番规矩,只觉新奇,也不推脱,上前如饮水般一连灌下两杯,吓的
寒凝渊忙上前拉住他,道:「兄弟你是馋了吗?酒哪能喝的这么急?」
  两杯急酒下肚,墨天痕只觉喉头一阵火辣,连带胃中亦是翻江搅海,留着泪
道:「寒大哥,这酒好生呛口……」
  寒凝渊哭笑不得道:「这是我玉龙山庄特有的『伏龙仙酿』,平日是作御寒
之用,入口极是烧人,只能小口慢饮,哪能像你这般急躁的?罢了罢了,这第三
杯你也不要再喝了,我们只聊天便是。」转头又吩咐侍女道:「去给墨公子倒杯
茶来吧。」
  二人依次坐下,谈起了分别之后各自所经之事。当寒凝渊听到墨天痕混入金
钱山庄时,不禁笑道:「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你可算晓得多动些心思。」
  墨天痕惭愧道:「想我从前观书经、制机关,也算是极喜思考的主,只是近
来屡屡遇上难以容忍之事,心绪也变的冲动了。」随后他又说到被人识破,不得
已力战八卫。寒凝渊却道:「若要仔细算来,你踏上江湖不过三月,经验、历练
皆是浅薄,被些老江湖识破手段或是暗中算计,倒也无可厚非,人不会天生便能
老谋深算,哪能处处料敌机先。」
  二人说话间,侍女已将热茶端上。墨天痕望了眼那端茶的侍女,不禁道:「
寒大哥,有一事,小弟我有些好奇。」
  寒凝渊道:「哦?何事?」
  墨天痕道:「方才我在来的路上,发觉山庄之人无论男女,都身材高大,让
小弟顿觉自己矮了三分。」
  寒凝渊哈哈大笑道:「贤弟说笑了。不知贤弟是否见过北海妖族?」
  墨天痕摇头道:「不曾。」
  寒凝渊笑道:「地域越北,气候越寒,苦寒之地的人,为抗衡恶劣环境,大
多身材壮硕。你看我玉龙山庄几乎人人都有五尺半(注5)高矮,但你可知北海
妖族遍地皆是六尺巨汉?」
  墨天痕恍然,道:「原来如此,受教了。」二人又接着聊了起来,寒凝渊通
闻地理,墨天痕饱读诗经,相谈甚是投机,皆忘了时辰,直聊到后半夜散去,各
自回房。
  次日巳时,墨天痕来到陆玄音房前,敲门半晌,才听屋中有悉窣之声,心中
不禁疑道:「母亲向来早起,怎么今日睡的这么晚?」但想到陆玄音受累数月,
定是也疲惫不堪,多休息休息也是应该,便不再多想。
  不出一会,陆玄音打开房门。墨天痕见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面带潮红,
气息颇急,不禁问道:「娘?你还好吗?」
  陆玄音忙道:「无妨,娘只是功力尽失,气力不济,急着穿衣反而穿的气喘
吁吁,不碍事。」
  墨天痕不疑有他,母子二人进屋坐下,陆玄音关切道:「痕儿,你自那日以
后都经历了哪些遭遇?」墨天痕想起前段时日所经历的种种,此刻面对母亲,终
是忍耐不住,将满腹的辛酸苦楚,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陆玄音听的,也是泪水
涟涟,家破人亡后的这段时日,爱子在师门遭人排挤,路途遭人伏击,更被有心
人连连算计,身心俱伤,这若放在从前,哪里会让他在这个年纪便饱尝人世险恶?
  想到这里,陆玄音不禁自责万分,若是自己还在陆家,这孩子又岂会遭这种
罪?
  听爱子说完,陆玄音问道:「那几位姑娘,你打算如何对待?」
  墨天痕道:「薰儿与梦颖皆是为我所累,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弃之不顾。」
  陆玄音叹道:「有情有义自然是好事,那两位姑娘对你用情至深,纵然已非
玉洁之身,娶之亦是应该,只是……痕儿,我在南水为你说的那门亲事该如何处
置?」
  墨天痕一窒,随后试探问道:「那亲事……可以推掉吗?」
  陆玄音幽幽一叹,道:「按我们现在的情形,苏家怕是也不希望将女儿嫁给
你,只不过,苏家也是望族,若由我们提出退亲,反而有损颜面。」
  墨天痕憾然道:「若是这样,那岂非短时间内无法完婚?」
  陆玄音笑道:「你这傻孩子,为娘不能大张旗鼓的去退婚,难道还不能私下
里去谈吗?再说,成亲是人生大事,还需准备彩礼嫁妆,置办婚宴、通知宾客,
哪能说办就办的?」
  墨天痕赧然道:「娘教训的是,是孩儿心急了。」
  陆玄音柔声微笑道:「你勇于承担,不避责任,这点很好,娘很欣赏。」
  这时,籁天声前来,见门未关,便进屋道:「师妹,天痕,原来你们都起了,
正好,我有事与你们说。」
  陆玄音奇道:「大师兄有要事?」
  籁天声道:「不错。方才我又收到师尊的太清符令了。」
  陆玄音惊道:「有何要事,竟让师尊不惜耗费半数功体,也要与你千里传音?」
  籁天声道:「此乃南乱之事。前段时日儒门孟掌教邀我三教诸人前往东京,
一商靖邪之事,我因正在查访你的踪迹,故而不曾前去。然而就在刚才,我却又
收到师尊符令,五日后便是三教峰会,着我火速前往。」
  陆玄音道:「师尊如此急切唤你回去,定是要事,你切莫不可缺席了。」
  籁天声却犹豫道:「我本想在此修养几日,再带你与天痕一道回去,但你现
在尚需人照顾,我不放心就这样走开。」
  陆玄音知晓他关心自己,但若让他留下,误事不说,自己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他一腔情意,于是道:「放心,我不过因功力尽失,身体有亏罢了,调养几日自
当无碍。再说此地安全,还有痕儿在侧,你不必担心。」
  籁天声虽是师兄,但自小就不大会违逆这师妹的话,听她如此说道,沉吟半
晌,方才下定决心道:「好,就依你。」
  籁天声走后,母子二人又在玉龙山庄住了三四日。陆玄音虽经山庄大夫调理,
身体却一直虚弱。墨天痕虽寄了信件,但心中仍挂念西都众女,生怕自己不在身
边,梦颖有所闪失,又恐陆玄音难堪舟车劳顿,顿时左右为难。
  这日晚上,寒凝渊又来找他聊天,见他眉头纠结,无精打采,不禁问道:「
贤弟你这是怎么了?是我山庄招待不周吗?」
  墨天痕摇了摇头,也不瞒他,直接将心中纠结说出。寒凝渊听罢,笑道:「
这事也好解决。」墨天痕赶忙请教道:「大哥有法子快速让母亲恢复吗?」
  寒凝渊摇头道:「伯母身体,非是短时间能调养得当,但你若信得过为兄,
便安心将她留在此处,寒某对天起誓,定会好生照顾伯母。」
  墨天痕自然信得过寒凝渊,心道是个解决方法,于是第二日便向陆玄音说明
一切。陆玄音本就是通情达理之辈,自然了解儿子心思,爽快答应下来,只嘱咐
他路上小心,保持通信,待自己痊愈便回去为他主持婚事。
  既无挂碍,墨天痕当日便辞别了母亲与寒凝渊,日夜兼程,披星戴月,飞马
往西都赶去,终在第三日一早回到西都,直往贺紫薰家中赶去。
  缉罪阁事务繁多,贺巽霆身体虽有好转,但不宜太过操劳,贺紫薰请得几位
姐姐回来相助,方才得以不必再阁中没日没夜的忙活,回家睡个囫囵觉,心里却
一直记挂着那个勇猛善良、刚正不阿的少年,他此行是否安然?
  怀揣牵绊,贺紫薰推门而出,又是一个繁忙与等待并存的日子,不料刚一迈
步,只见一道身影飞扑而来,将她紧紧抱怀中!
  无端之举,引的贺紫薰大惊,正要一掌拍出,却听耳边传来熟悉声音:「薰
儿……我好想你……」顿时,贺紫薰抬起的手掌软软放下,放到了那人背后,竟
是回以一个同样热烈的紧抱:「欢迎回来……墨郎。」
  一声「墨郎」,来者正是女捕头朝思暮想之人,此刻她靠在墨天痕怀中,感
受着男儿胸膛的热度,眼眶瞬红,带着哭腔道:「你走那么久,怎的连封信都不
寄回来?害我天天在这担惊受怕的!」
  墨天痕尴尬道:「我有寄信啊……我……」还未解释,只见梦颖的娇小身影
从屋中飞奔而出,急切道:「是天痕哥哥回来了吗?」她甫受心创,也急需有人
安慰,这些时日以来受尽相思之苦,无时无刻不盼着墨天痕回来,在屋内听见声
音,忙不迭的奔出,正见墨天痕与贺紫薰拥在一起,顿时停下脚步,犹豫的望向
二人。
  墨天痕见到一直牵挂之人,也顾不得她神情有异,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梦颖得爱郎之拥,先前那番小小的醋意瞬间烟消云散,心中情感顿时释放,
哭道:「你走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要梦颖了……」
  墨天痕哭笑不得,又将贺紫薰拉至身前,正色道:「你们听着,我有个好消
息要告诉你们。」
  梦颖忙抢答道:「可是找到陆伯母了?」
  墨天痕兴奋道:「自然是找到了,但有比这更令你们高兴的事。」
  贺紫薰急道:「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墨天痕笑道:「娘答应了,她在玉龙山庄把身子养好,就回来为我们主持婚
事!」
  听到此处,两女皆是一怔,随后各自展颜,激动不已,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
好。突然,却听楼上「咚隆」一声,似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墨天痕道:「还有
人在?是晏师姐吗?」
  梦颖道:「不是啦,前几日坛主伯伯便找到这里,把她带去东京了,楼上的
是柳姐姐!」
  墨天痕这才想起柳芳依也住在此处,于是便上楼,想与她打个招呼,不料柳
芳依却是眼眶润红,让他大惊失色,问道:「柳姑娘,发生何事?」
  柳芳依勉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无妨,只是看你平安回来,心中欢喜。」
  墨天痕不疑有他,感激道:「劳你挂心了。」
  这时,贺紫薰在楼下叫道:「小墨!我先去阁中,晚上再回来。你今日就在
家好好陪陪薛姑娘和柳姑娘吧!」梦颖也上来道:「天痕哥哥,快与梦颖说说,
你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
  墨天痕旅途劳顿,困乏至极,正想小憩一会,于是推辞道:「我为赶回来见
你们,两天不曾合眼了,让我先睡一觉再与你说好吗?」
  柳芳依忙道:「好,我去给你准备床铺。」
  不一会,柳芳依已将床铺铺设整齐,墨天痕道了声谢,倒头便睡,直到日落
时分,贺紫薰当班回来,才起身与众女同往凤月楼,算是为他接风洗尘。墨天痕
顺道说起了自己金钱山庄之行的惊险遭遇,直听的梦颖与柳芳依女花容失色,连
道后怕,贺紫薰却面色不善,在一旁连番数落着他。
  三人回家之后,因楼上空间有限,贺紫薰便让梦颖与柳芳依睡在楼上,自己
反正与墨天痕已有夫妻之实,也无太多忌讳,便与墨天痕一道睡在楼下。
  至夜,万籁俱寂,月洒满地。墨天痕因白天酣睡之故,此刻精神清明,毫无
睡意,独自在地铺上翻来覆去。这时,只听一阵窸窣之声,随后,一具温软修长
的躯体已钻入被窝里来,那身子凹凸有致,火辣非常,两团硕大的软肉就贴在他
的背上,这感觉,不是贺紫薰还会有谁?
  墨天痕不知她为何这样,转身将她搂在怀中,轻声问道:「薰儿?怎么了?」
  贺紫薰满意的往男儿怀中拱了拱,道:「没什么,就是想抱着你。」她身子
丰软紧弹,曲线玲珑,墨天痕抱着很是享受,自然也不会推拒。二人就这般无声
的温存了一会,忽听贺紫薰道:「墨郎,听你说你这些日的遭遇,我当时吓得心
都快跳出来了。」
  墨天痕知晓她嘴硬心软,先前虽在数落自己,但她之忧心,绝对不比另二人
要少,此刻左右无人,方将真心吐露,于是安慰道:「现在我好端端的在这,准
备迎娶你过门,你还在怕什么?」
  贺紫薰轻轻捶了下男儿胸口,娇嗔道:「看把你美的!」但随之神色一黯,
道:「你……会嫌弃我吗?」
  墨天痕知晓她是因快活林之事,心中仍有芥蒂,心头顿时一紧,抱住佳人的
力道又重了几分,斩钉截铁道:「绝对不会!」
  贺紫薰「噗嗤」一笑,这才展颜道:「我知道,我不会看错你。」说着,素
手已伸入男儿衣襟,抚摸着男儿胸膛,柔润娇唇寻得男儿的嘴唇轻吻起来。
  二人初尝禁果之后便遭逢大难,墨天痕至今未能再一亲芳泽,此刻佳人主动
献吻,不禁也让他心头一荡,热烈的回应起来。二人口唇顿时亲密交织间,舌头
你来我往,各自在对方口腔中缠卷舔逗,气息也随之愈发沉重。
  不一会,墨天痕腰一拧,身一转,已将贺紫薰娇躯压在身下,一手攀上佳人
玉峰,隔衣揉捏起来。贺紫薰娇吟一声,双臂环住男儿脖颈,送上香舌润唇,更
为热烈的与爱郎吻至一处,直将二人双唇贴的密不可分,滋咂作响,于暗夜中可
见点点水光闪亮!
  墨天痕摸了一会,不再满足隔衣而抚,顺手解开贺紫薰衣襟,顿时,春光靡
靡,泄露一片,两抹酥胸露出浑圆半弧,颤颤巍巍,在月色下皎白晃眼。上次行
欢后,墨天痕就对这对硕大雪乳记忆犹新,他所经历的女子不多,但就他所见而
言,无论是柳澄依、玉兰姬,还是快活林中那些裸身的女子,全无一人的乳峰可
与身下的美人比肩。他哪里知道,贺紫薰那对酥乳成色玉白,大而不垂,又圆又
挺,手感绵软又兼具弹性,几乎可算人间最为完美的一双至宝,即便是御女无数
的玉天一和摧花药王也对此夸赞不已,足可见其珍贵。
  墨天痕自然不知手中的一对酥乳几可让天下所有男子为之疯狂着迷,但他自
己此刻已先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在那片雪白的玉坡之上连吸带吮,只觉乳香混着
少女体香扑鼻而来,清爽诱人,让他难以自持,一不留神,已在佳人娇嫩的肌肤
上种下数粒红斑。
  贺紫薰胸前吃痛,本想制止,却意外发觉此举竟是美妙受用,不禁低哼了几
声,又将胸脯挺上几分。男儿顺势而为,将她的衣襟尽数扒开,两块又大又圆的
雪白馒头就这般暴露在月光之下,晶莹宛若无暇美玉一般,其上两点粉红剔透,
傲立向天,引的墨天痕一嘴覆上,舔弄起这朱玉樱桃来,只觉乳首嫩滑爽口,脂
香四溢,直嘬的滋滋作响,甚是满足。
  贺紫薰嘤咛而受,胸前快感令得她腰身起伏,娇躯款扭,看似正在抗拒躲避,
实是用肌肤不断磨蹭着男儿,想要获得更大的快感!
  墨天痕吮的过瘾,嘴唇一路向下,掠过她甲线分明的小腹,只觉佳人此处光
滑平坦,触感细腻,不禁多停留了片刻,轻轻啄吻起来。手上亦不曾闲下,各自
攀上那一手不能完全覆住的绵软乳峰,十指贪婪的感受着那惊人的大小弹性与诱
人的绵滑柔软!
  在美人腹上亲昵片刻,墨天痕已是按捺不住,只觉浑身燥热血沸,下身肉棍
坚硬似铁,急忙褪去贺紫薰的亵裤,露出那萋萋芳草所覆盖的绝妙私处!借着月
光,墨天痕看见那隐秘的桃源洞外已是一片淫糜,水光闪烁,香氛扑鼻,仿佛一
躲娇嫩的粉嫩桃蕊,正吐露芬芳,引诱他前去品尝玉液甘露!
  贺紫薰娇躯又白又俏,本就是引人犯罪般的火辣,墨天痕年少,血气旺盛,
哪堪这般绝品引诱,当即一俯首,便把嘴往那桃瓣处凑去。不料还未一品甘露,
贺紫薰却急忙将素手拦在自己牝户之前,羞涩却又害怕道:「别……那里……脏
……」
  一句颤抖之语,让墨天痕瞬间想起欲林祭那日贺紫薰在自己面前,玉穴被玉
天一父子肉棒反复凌辱抽插并内射的屈辱画面,浑身顿时一僵。他知晓那日惨祸,
定然对二女心灵有极大创伤,心道:「若是我停下,或是有嫌弃的神情,以薰儿
性格,难免不会多想,我需好好安抚她才是。」于是停下动作,重新将贺紫薰抱
在怀中,在她光洁额头上印下轻柔一吻,小声却坚定的劝慰道:「薰儿,那非你
之过,我也从来没嫌弃过,你不要害怕,也不用把那事再放在心上。我们在一起
时这般快乐幸福,何必还要去想那些令自己伤心的过往呢?」
  贺紫薰娇躯一颤,缩入男儿怀中,小声抽泣道:「你说的轻巧……那噩梦般
的事情,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吗?」
  墨天痕只感胸膛处一阵湿润,自己的眼角也不禁湿了,那种事放生在任何良
家身上,都是挥之不去的噩梦,更有法规严厉之地,哪怕妇人遭人强暴,也会定
那妇人一个「不贞」之罪,梦颖遭此厄难之时,首先想到的便是一死了之,贺紫
薰能撑到现在实为不易,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抱住女捕头轻颤的娇躯默
然不语。
  过了片刻,只听贺紫薰轻声道:「墨郎,要了我好吗?」
  墨天痕一愣,随即关切道:「无妨吗?」
  贺紫薰仰头望向爱郎,杏眸中仍有泪花闪动,却坚定道:「我要让自己的身
体记住你,我要告诉自己,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男人!那些杂种,不过是几根茄
子!」
  墨天痕听的即是心酸,又哭笑不得,贺紫薰却说做就做,一翻身把墨天痕压
在身下,二话不说把他上衣扯去,附身就唇与男儿激吻起来。
  墨天痕心中微苦道:「这不是要被她上了吧……」却很诚实而热烈的回应着
佳人的柔唇热吻,一翻身,又将贺紫薰压在身下。
  二人相拥湿吻,在地铺上连翻了几个来回,贺紫薰再度抢到上面,娇媚柔唇
对着男儿的乳头舔弄起来。墨天痕只觉乳首处酥麻湿滑,触感神妙,连打几个冷
颤,伸手顺着贺紫薰跌宕的腰身曲线,直攀到她紧实丰翘的圆臀上揉捏起来。
  月色清亮如水,春心却是涌动如潮。二人久旱相逢,彼此眼中皆视对方为雨
露,行为更是饥渴放肆。贺紫薰一路向下,见男儿脐下三寸处帐篷耸立,不禁娇
嗔啐道:「你个死流氓!」却好不手软的扒下男儿睡裤,那根硬挺半晌的肉棒便
弹跳而出。贺紫薰一把抓住那在她眼前前后晃动的坚挺男根,喉头一动,已将那
颗紫红的龟头全数纳入自己的樱红檀口之中!
  「哦!薰儿……」龟首处酥麻快感如电而来,激的墨天痕舒爽莫名,差点失
声而叫。贺紫薰抬头白了他一眼,道:「你叫啊!薛姑娘和柳姑娘就在上面,有
本事你就把她们叫醒,下来大家一起玩!」
  墨天痕怔道:「一起?」
  贺紫薰又啐了他一口,脸却羞的通红,道:「你又不止娶我一个,大被同眠
是迟早的事,早点适应也好!」
  墨天痕被她一番骚话说的云里雾里,继续怔道:「大被同眠?」
  贺紫薰以为他在装傻,也不跟他客气,两手擎住男儿肉棒重重一捏,捏的他
几乎又要失声叫出口来,这才道:「还有,你那天一次就那么久,差点把我弄死
过去,以后我才不会一个人受你摆布,至少也要把梦颖拉上垫背!」
  墨天痕这才理解她口中的「大被同眠」是何意思,尴尬之余,心中莫名起了
一丝兴奋,身下的肉棒也随之更硬更挺。贺紫薰感觉到手中肉棒的变化,不禁又
狠狠捏了一下,啐道:「流氓!」随后一双修长玉腿竟是横跨在男儿身体两侧,
素手扶住男儿朝天耸立的肉棒对准她早已蜜汁泛滥的淫花玉穴,迫不及待的落臀
而坐,瞬间将整根肉棒深深杵进了自己湿滑紧凑的蜜径当中!
  「哦……」火热肉棒入体,带出「滋溜」的水流之声,二人各自发出一声舒
爽的长叹,不自觉的各自怂腰扭胯,追寻起这灵肉交融的欢畅欲望!
  「薰儿……你真美……」望着在自己身上纤腰款扭,如风柳摇曳般的贺紫薰,
墨天痕无论身心都得到极大的满足与安慰,去他娘的贞洁,去他娘的耻辱,得如
此人间绝色相伴,自己又何须在意世俗的眼光?
  贺紫薰粗喘着撑住男儿胸膛,玉跨左扭右摆,柳腰柔若水草,丰臀圆隆如丘,
一身白皙肌肤光洁耀人,胸前一对豪硕玉乳晃荡生波,端的是一处可令无数男人
流连忘返的人间至景,在欲林祭过后,终于纯粹而完整的呈现在爱郎眼前。
  佳人主动侍奉,墨天痕也受用非常,只不时配合着挺耸肉棒,顶在贺紫薰蜜
穴最深处的那片柔嫩,每次挺腰,都会令佳人动作一滞,娇躯微颤,轻哼连连。
  渐渐的二人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快,贺紫薰干脆蹲坐在男儿胯间,玉掌撑
住男儿胸膛,雪股丰臀起落间愈见快速利落,每次抬起的距离也愈见变高,每当
她翘臀高高抬起时,几乎将整根肉棒抽离蜜穴,而当她的翘股落下时,总能听见
「啪」
  的一声响,臀浪生波间,更伴有清晰可闻的水声从二人严丝合缝的交合之处
向外蔓延!
  墨天痕配合着佳人侍奉的节奏,也不停的挺腰抽送着,每当贺紫薰落下丰臀,
他也随之耸挺肉棒,直达靓美捕头的女体最深处!
  二人越动越快,越干越猛,仿佛深陷在熊熊欲火当中,愈是猛烈交合,身子
就愈发燥热,谁也无法自拔,只沉溺于那无边的肉欲快感,一刻也不愿离开彼此!
  行至兴头,墨天痕猛地起身,揽住贺紫薰的如柳纤腰,胸膛紧紧贴住那双豪
硕雪乳,直挤的二人身子中央的缝隙中乳脂四溢,香艳靡靡!墨天痕享受着身下
的紧窄花穴、胸前的柔软绵乳,只觉大为快美,一面稳住贺紫薰微张的檀口红唇,
一面托起佳人浑圆翘股,上下抛摔起来!为了肉棒尽根而入,还不时将她的娇躯
用力向下按去,使得二人交合之处紧密相接,不留空隙,也使得那十指身陷佳人
臀肉之中,挤出道道丰腴紧实的臀肉!
  如潮快感之前,贺紫薰再也压抑不住,小声的浪喘娇哼起来,这份舒爽,虽
不及欲林大祭时那般沁入骨髓、直击灵魂,却也填补了她连日的空虚,更有绵绵
爱意不断袭来,令她毫无抵触,全身心的接纳着这从身体与灵魂的最深处交织迸
发而出的原始快感!
  只见,身材火辣高挑的绝世佳人紧紧搂住正在她身下不停肏弄她的爱郎,与
他激情热吻,丰软酥胸更卖力的贴上爱郎胸膛,两粒挺立的乳首与男儿的乳首相
互磨蹭,给彼此来带更多淫欢快感!
  墨天痕越干越是激动,一附身,将两粒女捕推倒在地,贺紫薰这一倒,发出
「空隆」一声,胸前乳峰弹跳不已,波浪晃眼,诱人至极!经过此前多轮翻滚,
二人早已不在地铺之上,但此刻情热似火,也顾不上许多,墨天痕再度提枪上马,
肉棒对准贺紫薰已湿滑不堪的密道幽径,腰一挺,已是再度将这人间尤物完全占
满!
  二人皆是「哦……」的一声,贺紫薰已搂住男儿脖颈,将修腿盘上男儿虎腰,
玉跨不住的向上挺送,贪婪的渴求着男儿的宠爱。墨天痕亦是毫不客气,就如同
二人第一次时一样狠插猛抽,棍棍到底,全不在意自己是否会早些出精。二人的
结合处早已湿漉一片,水迹泛着些许亮白的银光,而在二人身下,从贺紫薰蜜穴
中的淫花爱液不不断随着男儿的抽插而挤出带离,溅的她的蜜屄四周、玉腿之上,
以及身下地板上淫斑点点,映衬月色,如群星辉耀,而更多的爱液淫汁则沿着她
的菊门与圆臀顺流而下,将二人身下的地板染的湿濡一片,几成泽国!
  「墨郎……墨郎……」贺紫薰迷乱而动情的轻吟着,口中呼唤的皆是爱郎的
名字,然而在这你侬我侬,情投意合的爱欲交融中,她的脑海中,竟是不由自主
的浮现出欲林大祭当日,那满场恣意交合的男女,更有自己被玉天一父子疯狂肏
弄的画面,始终挥之不去!她愈是动情,那画面便愈是清晰深刻!
  但可怕的,是她在这无边的快感中尽情享受着鱼水之欢,丝毫没有发觉自己
脑中所想与此刻情景格格不入,甚至有所悖离!
  而在楼梯尽头,一双嫉妒而迷蒙的眼,正火辣辣的盯住在地板上纵情忘我的
二人!

【碧海墨锋】第一部墨染红尘江湖血路卷一墨血北向启江湖最终章《彼岸弦音-8》
  第十二章《彼岸弦音-8》
  地板上的年轻男女沉浸在极乐的肉欲交融当中,丝毫未曾察觉暗中的那一道
身影。贺紫薰她近乎完美的裸躯坐在爱郎身前,双臂支撑着她斜仰的上身,舒展
而又迷人。只见她香肩微微耸起,玉背细腰宛如弯月反拱,弧线圆滑而温润,仿
似九天银河泄落,水流轻慢,款款动人,胸前两团绵乳似雪峰挺拔傲立,又似酥
糖颤颤巍巍,更似月下玉兔,随着她的腰身律动而奔腾跳窜,跃然活泼!
  墨天痕亦是一样的姿势,与这勾人的媚人儿对面而坐,眼前月色清冷,映在
贺紫薰苗条纤细的娇躯之上,却别有仙姿韵味,更令人欲火贲张,难以自持。他
硬挺的肉棒此刻就在眼前这绝色尤物体内深埋着,跟着她摇曳的节奏,滑过她蜜
穴内每一处细嫩美肉,体会着那嫩滑而紧裹的奇妙触感,只觉自己如登仙境,难
以忘怀。
  贺紫薰亦在追索着那同样令她回味无穷的妙欲触感,只见她该换姿势,原本
弯折的腰身娉婷而起,重新伏到墨天痕怀中,丰隆挺翘的圆臀左右前后,不住的
扭摆起来。与此同时,深杵体内的爱郎肉棒也随之晃动摩擦,掠过她蜜穴中的每
一寸芳美,更令她感觉充实而快美!
  墨天痕望向贺紫薰那线条柔美的曲线,心中不禁感叹道:薰儿的模样,是个
不折不扣的南水的美人,可偏偏在北方长大,又自小习武,英气豪气皆远胜水乡
女子,二者结合,端的是美不胜收。心下更是爱怜,扶住女捕头的鹅蛋小脸痛吻
起来。
  贺紫薰仿佛也感受到爱郎心意,也热烈的给与香甜湿滑的回应,二人唇舌再
度交缠嬉戏,相互追索起来。同时,动情女捕的圆臀坐落愈发有力,节奏也愈发
短促,而她一双柔荑则覆在了自己丰满的双乳之上不停揉搓挤按,模样越发的淫
媚勾魂!
  墨天痕见丽人浪态渐发,并不知此乃欲林大祭所影响,只道是她情动如斯,
天然展现罢了,但她那副模样,端的是勾魂夺魄,媚态横流,墨天痕这新手看了
哪能把持的住?当即平躺在地,双手扶住贺紫薰的纤腰,一面向上激烈的抬腰送
棍,一面按住她曲线陡峭的玉跨用力拉下,每一下都将肉棒尽根送入她的女体深
处,快速而凶狠的摩擦过她蜜穴内的层层美肉,最后结结实实的撞上花蕊宫口,
引的贺紫薰用力的直捂芳唇,却仍有稍许媚吟透过手掌的遮掩,向外溢散而出,
奏成一曲压抑而奔放的快美小调!
  与此同时,原本安静的二楼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楼板挤压之声,那隐在暗处的
人心中一惊,赶忙蹑手蹑脚的闪至半截楼道上的木箱一旁隐匿起来。黑暗中,只
见梦颖揉着惺忪的睡眼,娇小身躯沿着昏暗的楼梯摸索而下,行至半截楼道处,
也丝毫未曾发现那偷窥之人的行踪,转而继续向楼下走去。那人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方才的位置,静观起梦颖的到来,会给楼下酣战的男女带来何种变数。
  贺紫薰家中地板楼梯皆是木质,平日若在其上走动,难免会有「嘎吱」之声,
但梦颖人小体轻,加之小心翼翼,一路下来,却也未发出多少声音。待到她快至
楼下之时,却听房中有男女沉闷而克制的低鸣,心中奇道:「难道是天痕哥哥和
捕头姐姐不舒服吗?」定睛一看,却见月色下,一对男女赤裸相拥,浑然忘我,
在行夫妻之实,饶是她知晓楼下只有墨天痕与贺紫薰两人,也被吓了一跳,当即
叫出声来。
  墨天痕与贺紫薰一晌贪欢,浑然忘我,一心扑在肉欲纠缠之中,加上二人交
合时,身下水声四溅,肉体相冲啪啪作响,地板轻摇嘎吱连连,遮掩了梦颖脚步,
故而丝毫不曾察觉少女靠近,此刻听到叫声,皆是一惊。墨天痕忙停下动作,一
把推开贺紫薰,从她蜜屄内抽出汁水淋漓的肉棒,又扯过一旁的床单胡乱裹了自
己,跑上前去关切问道:「梦颖,怎么了?」
  梦颖只不过起个夜,人还有些蒙圈,看见二人交合之景,也是下意识的叫出
声来,并非害怕。尖叫过后,头脑已然清醒,知晓自己撞破二人行夫妻该做之事,
此刻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扭捏道:「没……没什么……」随后小脸一红,羞赧道
:「我……我去睡觉了。」说着便慌忙想要逃开,不料刚转身就被一双纤细的手
臂拉住,回头一看,却是贺紫薰正在笑吟吟的盯着自己。
  梦颖不明所以,心里又是紧张,试探般问道:「捕头姐姐,有什么事吗?」
她撞破二人行欢,自是极为不好意思,生怕贺紫薰找她「算账」。
  贺紫薰噗嗤一笑,道:「妹子,你当真可爱的紧!」随后将她一把拉回怀中,
捂住她有些苍白的薄唇,道:「你方才那一叫,若把楼上的柳姐姐惊醒了,不就
糟糕了?」
  贺紫薰方才为了留下她,身上片缕未挂,姣好的身材就这般呈现在梦颖眼前,
更让她觉得是自己搅了人家的「好事」,被人追上来准备斥责于她,忙弱弱的道
:「我知道了,我会上去跟柳姐姐解释清楚,让她不要害怕的。」
  贺紫薰笑意更浓:「傻丫头,她若醒了,你该怎么跟她解释?说我和天痕在
玩耍,不巧被你瞧见吗?」梦颖刚想点头,却被她打断,继续道:「你这一走,
岂不大事不妙?」
  梦颖以为自己闯了大祸,却又不明所以,只得小心翼翼问道:「什么不妙?」
  贺紫薰一步步将她拉回床铺边缘,又让局促不安的她坐下,这才对待在楼梯
口那,打破头都没想明白事态发展的墨天痕道:「墨郎,你过来呀!」
  左有爱郎赤裸半身,右是美人玉体映眼,梦颖夹在正中,小脸已臊红一片,
忙小声问道:「捕头姐姐,这是要做什么?」墨天痕也不解道:「薰儿,你把她
留下作甚?」他二人「好事」未完,墨天痕自然希望梦颖回去睡觉,好让二人继
续行鱼水之欢。
  贺紫薰啐道:「呆子!这是给你的福气!」
  「福气?」墨天痕一愣,旋即想到方才二人的对话,忙摆手道:「不成不成,
我与梦颖还未拜……」话到一半,突然想到自己与贺紫薰还不是未经拜堂就先行
夫妻之实?自己又如何好用这理由来反驳于她?
  贺紫薰道:「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今日干脆就把正事办了算了。也正好显示
下我的大度,免得让你觉得我会是个妒妇。」
  墨天痕忙辩解道:「薰儿,我哪会觉得你是个妒……」话到一半,却听低声
抽泣声传入耳鼓,二人一惊,却见是梦颖夹在二人中间,正暗自低头垂泪。
  墨天痕忙跪地问道:「梦颖?怎么哭了?」
  梦颖小脸一抬,哽咽道:「天痕哥哥,我知道自己是脏的,我也不像捕头姐
姐那样,把最宝贵的红丸留给你,你不要我,我无话可说,只是……只是我……
我一想到没法跟你在一起,就……就真的好难过……」说到伤心处,她终是忍耐
不住,眼泪如珠落下,哀泣声声,闻者生悲。
  贺紫薰剜了墨天痕一眼,小声斥责道:「你个木头!把人弄哭,你快活了?」
  墨天痕亦觉头大,慌忙解释道:「梦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哪会不要你?
母亲不日就会回来为我们主持婚事,你……你不要想太多嘛!」
  贺紫薰道:「你这般拒绝,让人家哪里不会多想?还不如来点实质的证明!」
  「实质的证明?」墨天痕又是一愣,随即恍然,却连连摇头道:「不成……
不成……」
  贺紫薰急道:「真是木头!跟我就成,跟她怎么就不成?你这样,哪能让人
不多想?」
  墨天痕尴尬道:「我这……我这不是没跟梦颖……那……那个过嘛!」
  贺紫薰却道:「一回生二回熟,凡事总有初次,你今天不来,日后怕人家都
不跟你来了!」
  墨天痕还想推拒,却见贺紫薰已气鼓鼓的道:「你是不是男人?有点种成么?
我在这给你创造机会,搞的自己跟个老鸨似的,你怎的还扭捏起来了?」
  墨天痕苦笑一声,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梦颖愤而起身,便往楼上走去。墨
天痕心道不妙,忙从后一把将她娇小的身躯揽在怀中,诚恳而坚定道:「梦颖,
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和薰儿半分,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之人,也是
我墨天痕将娶之人,我墨天痕此生若对你们始乱终弃,便让老天把我劈成两半!」
  听闻男儿毒誓,怀中梦颖慌忙转身,捂住他的嘴唇,望向男儿的坚毅双眼深
情道:「天痕哥哥,我一直都信你,只是……我过不去自己这一关……」这一转
身,墨天痕下身还未变软的肉棒正抵住她的小腹,只隔着一条床单与自己薄薄的
素绢肚兜,那肉棒的硬度清晰可辨,令她心头微微一荡,权衡片刻,终是做出决
定!只见她那双梨花带雨的泪眼目不转睛的对眼前深爱的男儿道:「天痕哥哥,
你今晚就要了梦颖,让梦颖成为你的女人,好吗?」
  略带哭腔与恳求的语气,是少女最真挚而深情的告白,往昔的快乐与痛苦如
画卷一般闪过二人脑海,更是将爱意深深烙印在彼此的心头,情动之下,情难自
制。墨天痕与梦颖默契的同时探头,四唇相接,将二人连月来的相思困苦、挣扎
煎熬,尽数化为绵长而不可斩断的爱意,以这一吻,传达至彼此的内心!
  墨天痕与梦颖青梅竹马,同门学艺,又经连番风波,直至今日才有如此亲密
之举,二人叹息间,又觉情至深处,兴奋莫名,更为激烈的吻在一起。墨天痕轻
抿着梦颖的樱唇,只觉少女柔娇嫩润滑,却有点点咸味,正是方才她哭泣时所流
的眼泪,心疼之下,一路沿着少女圆脸上的泪痕吻过,在她白皙光洁的额上轻印
一吻,复又回到那粉润柔滑的唇边痛吻起来。
  感受着爱郎蜜意相怜,梦颖亦是感动的积极回应着,但她经验尚浅,只知笨
拙的将雀舌伸出,迎合着爱郎的热吻。然而就在此浓情时分,墨天痕却不由自主
的想到欲林祭那日,梦颖与药王赤身相拥,激情舌吻的屈辱景象,那副画面如同
随影噩梦一般,狠狠冲击着他的脑识心神,令他不再有所动作!
  正陷柔情中的梦颖正昂首闭幕,享受热吻,却忽觉爱郎口唇不再行动,一睁
眼,察觉墨天痕神色有异,不禁忐忑道:「天痕……哥哥?」
  墨天痕神识被她唤回,望着面前少女懵懂而关切的眼神,胸中一痛:「梦颖
天真无邪,却被那老淫魔如此侮辱,心中定然难受,我若显现芥蒂,她必然更是
难过。」于是柔声笑道:「无妨。」便又吻上少女芳唇,双手也情不自禁的攀上
梦颖胸前两团温软挺拔的酥乳,隔着衣物抓捏起来。
  贺紫薰赤身裸体的坐在一旁望着浓情蜜意的二人,心颇为怪异道:「我这都
干了什么事?」原来,方才她与墨天痕行欢时,迷离间已看见梦颖从楼梯走下,
但自己却贪图那男欢女爱的美妙滋味,更被肉欲所挟,竟鬼使神差的未曾说话或
避开,直到梦颖大叫打断二人,墨天痕上前安慰时才缓过神来,却又鬼使神差的
上前拉住梦颖,邀她共侍一夫,这等淫乱想法,饶是她平日里胆大气豪,也断不
会去想,遑论转念间便付诸行动?
  然而怪异之间,娇躯尽裸的火辣女捕心下却生起别样的兴奋之情,即便蜜穴
中并无肉棒填塞抽插,也潺潺泌出股股爱液,樱桃乳首更是朝天翘立着,眼中媚
浪并显,紧紧盯住面前相拥激吻爱郎与少女,仿佛期待着二人有更进一步的淫戏!
  梦颖毕竟少不更事,面子又薄,酥胸被墨天痕一抚,顿时羞红了脸,慌乱的
挥舞小手遮在胸前,唇上的回应也变的局促起来。墨天痕道她害羞,也不愿紧逼,
只得将手又放他处。一旁贺紫薰却看不下去,上前拉下梦颖的小手,道:「妹子,
既然怎样都要嫁,何必扭捏?让他知晓你身子的好,他才不会弃你而去。」
  墨天痕忙反驳道:「哪里的话,我才不会弃她而去!」又忙转头对梦颖道:
「梦颖,我若弃你,便让我……」话未出口,又被一只小手捂住,梦颖深情款款
的盯住爱郎,柔声道:「我就知道你又会来发毒誓保证了,天痕哥哥,你向来正
直,从不骗我,你我之间,不需誓言,梦颖也会千般万般的信你。」说着,梦颖
素手一扬,竟自行解开颈后的那道绳结,身上那件素绢肚兜随之轻缓飘落,一道
比素绢更为白皙细嫩的绝美娇躯映月色之辉,呈现在墨天痕眼前!
  虽是曾见过这具青春玉体,但那日无论环境心境,都不是此刻可比。墨天痕
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下惊叹不已,梦颖往日与他小打小闹,多有身体接触,隔
着衣物也能感受到少女娇躯的弹润温软,只是自己当时从未对梦颖起过欲念,今
日一见,却不知昔日少女,竟有这般动人身姿,一双白净雪乳浑圆挺翘,状若水
滴,虽不算大,但胜在坚挺,峰顶两粒小小的粉红,如桃花嫩樱,小腹虽不如贺
紫薰那般甲线分明,修长火辣,但亦是毫无赘肉,平坦紧实,腰身曲线虽较之贺
紫薰并无那般跌宕起伏,火辣绵延,却也起伏得当,浑圆玉润,完胜同龄少女,
即便是年长熟妇,也未必又多少人感言能胜于她!
  眼前春色,美不胜收,月色银辉,佳人宽衣,这一景更是撩人。墨天痕心中
一荡,上前轻扶住少女香肩,与她柔柔吻在一起,贺紫薰则在一旁褪去了男儿身
上那条床单。这一下,一楼的三人尽皆赤裸,坦诚相对,看的隐在楼道暗处的那
人不禁也将手深入了裤中,不自觉的律动起来。
  墨天痕与梦颖越吻越是激烈,两具火烫的身躯也渐渐贴紧,就如同两颗真心
在不断靠近一般。男儿的胸膛压上梦颖那对水滴般的乳峰,只觉少女那对妙物触
感与贺紫薰大不相同,女捕的巨乳酥软,硕大丰满,遭受挤压之时,会在胸前如
水团一般铺开,使他整个胸膛都都能感受到那酥滑绵软的美妙触感,而梦颖年少,
胸脯较之贺紫薰更为幼嫩爽滑,却更为坚挺饱满,受挤压之时,宛如两只活泼的
小兔拱在二人之间,颇具热度与弹力。
  随着二人躯体紧贴,墨天痕身下未曾变软的肉棒也贴在了少女白皙娇弹的小
腹之上。梦颖也感受到了从娇嫩肌肤上传递而来的火热与坚硬,不由自主的握住
了那根肉龙。历过人事的她,自然知道那是何物,心道:「这就是……天痕哥哥
的那话……形状和大小都不太一样呢……」迷离间,她竟是下意识的将爱郎的肉
棒与曾侵犯她的老恶棍的肮脏阳物对比了一番。
  「那一根……比这个还要粗,还要长上一些……」突然,梦颖惊觉不对,赶
忙一个小跳步向后跃开,努力摇晃着小脑袋,口中念念有词,懊恼道:「不对不
对不对!」
  墨天痕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发问,却见梦颖敲了敲小脑袋,
兀自定了定神,自言自语的小声道:「我才不能去想那种事情!」那自己与自己
较劲的模样极是娇憨可爱,宛如一个手舞足蹈的赤裸瓷娃一般,看的墨天痕一时
痴了。
  贺紫薰自然不愿放过这「大被同眠」的机会,又上前把少女拉回墨天痕身前,
道:「你们两个就别磨磨唧唧的了!做这事,怎的跟玩闹一样!」
  梦颖颇不好意思道:「没啦,只是有些心事。」说着,又害羞而又好奇的抚
摸起墨天痕的肉棒,睁着一双水灵灵,圆溜溜、亮晶晶的眸子对尚不知所以的墨
天痕道:「天痕哥哥,这样……舒服吗?」
  梦颖的素手娇小而柔嫩,滑腻微凉的指腹掠过肉茎边沿,一股酥痒快感随之
而来。墨天痕打了个冷颤,忙应道:「舒服,舒服极了。」于是二人便一个傻站
着,一个傻撸着定在原地,半天不见其他动作。
  贺紫薰见二人好不容易「重回正轨」,却停滞不前,心中欲火更为鼎盛。她
原打算待墨天痕与梦颖行了夫妻之实,再与爱郎一尽先前未完之欢,此刻二人却
毫无进展,不禁气急,又不好出言催促,只好诱语道:「妹子,别摸啦!还有让
他更舒服的法子呢,你要不要试一试?」
  梦颖好奇道:「是什么法子?」
  贺紫薰微微一笑,眼中却有媚意流露。只见火辣女捕让梦颖腾出位置,自己
则双膝跪地,将螓首置在墨天痕胯前,红润檀口微微一张,樱红的雀舌在爱郎沾
满自己淫水爱液的龟头上极快的舔过,随后修颈一挺,将墨天痕整颗龟首纳入嘴
中吸吮起来!她初次与墨天痕欢好时便行过此法,自然不以为意,一旁的梦颖却
是看的目瞪口呆,心中不由回想起那日欲林大祭的最后,玉牵机强迫自己吮吸肉
棒的画面,心情复杂的质疑道:「这个法子,真的会舒服吗?」
  贺紫薰吐出口中的肉龙朝她笑道:「舒不舒服,你问他不就知道了?」说着,
已斜了一眼墨天痕。挚爱两女一人正品棒吹箫,一人就在近处观看,墨天痕心底
甚是满足,正爽快间,听到佳人发问,不假思索道:「那是当然。」
  得到肯定回来,梦颖暗下决心:「如果能让天痕哥哥舒服,那我就愿意。」
随即,只见浑身赤裸的妙龄少女亦来到爱郎脚边,与贺紫薰并排而跪,但却露出
羞赧迟疑之色,不敢如贺紫薰那般大胆的抚棒吹箫。贺紫薰看出少女心思,也不
催促,柔唇顺着茎身左右滑动起来,香舌也不停的在其中扫舔过半边棒身。
  即便只有半边肉棒得佳人侍弄,墨天痕也爽快上了天,连连倒吸冷气。梦颖
在一旁看他的样子,终是下定决心,粉嫩香舌先是试探般的在墨天痕肉棒上轻点
两回,接着胆子便大了起来,照着贺紫薰的动作有样学样,小嘴覆上了另半边茎
身左右吮弄起来。
  望着气质迥异的两女一左一右的伏在自己的阳物左右,一者面柔如水,婉约
动人,一者圆脸俏丽,玲珑客人,两幅面容皆堪称绝色,想到二女日后皆会是自
己的妻子,墨天痕只觉自己定是修了十世善行,才会有今日之福,兴奋之余,更
有感恩与珍惜之情。他爱怜的轻抚着二女秀发,腰身微微前后轻动起来,二女也
随之配合的追逐起他的硬挺肉龙,将它舔舐的水光渍渍,也让它更为兴奋坚挺!
  二女舔弄了一会,贺紫薰见梦颖已然熟稔,便悄然站起,抱住爱郎亲吻起来。
梦颖则仿佛贪恋着肉棒上的男性气息一般,转而将整圆硬的龟头纳入口中,香舌
不由自主的使出了那日玉牵机所教授的技法,时而环绕轻舔龟首,时而上下扫动
马眼,时而又垫入肉棒下端,挑弄着龟颈系带。
  她之技法虽是生涩,但也将爱郎侍弄的浑身畅美,墨天痕不由自主的挺动起
身下肉棒,在绝色少女温润湿滑的小嘴中冲突不停,上面则一边痛吻住性感女捕
的火热娇唇,一边爱不释手的玩捏耍弄着贺紫薰那豪硕绵滑的巨乳。
  两女一男的淫戏,三人皆是初次接触,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更加激发各自的
欲念。不多时,贺紫薰与墨天痕唇分而欲牵,美丽的女捕此刻已是媚眼迷离,呵
气如兰,娇喘着对爱郎道:「呆子,你该办正事了。」
  此情此景,哪怕墨天痕真的是个「呆子」,也该明白佳人所说的「正事」究
竟为何了。他此刻也是欲火焚身,于是打断了正在津津有味的吮吸自己肉棒的纯
美少女,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放在贺紫薰的床铺之上,随后翻身欺上!
  月色辉映下,少年少女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的浓情蜜意仿若化不开的春水一
般,流淌进彼此的心田当中。梦颖望着眼前自己喜欢了十载的墨家少年,想到自
己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女人,心中百味陈杂,只憾自己未能完璧相与,但更多的,
则是长年所愿即将得偿的幸福快乐。只见她一反往日羞涩,一双玉臂主动揽上爱
郎后颈,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仰面送上樱唇香吻。
  感受到梦颖蜜意爱心,墨天痕也不再迟疑,单手扶住贲张至极限的肉龙,将
火烫坚硬的龟头在绝色少女两瓣桃红而丰美的阴户上来回刮蹭几下,顺着肉瓣那
湿润滑腻的边缘寻至那一处流水潺潺的桃源洞口,缓缓刺入!
  「唔……」一声轻吟,正是少女期待已久的的时刻降临。梦颖一颗芳心剧烈
鼓动着,忐忑中更带着无限甜意。蜜穴入口处的嫩肉当即紧紧裹住墨天痕的龟头,
宛如数张小嘴,正拼命的吸啜着这荔枝大小的入侵之物。
  墨天痕只觉梦颖的牝户紧凑非常,较之贺紫薰虽不如她那般箍缩有力,却更
嫩更滑,一如她那少女特有的娇嫩肌肤一般,若说自己的龟首是颗表皮光华的紫
红荔枝,那梦颖的小穴就是那剥了壳的荔肉,滑嫩多汁,香甜诱人!而两女最大
的不同,是贺紫薰的蜜道内温度火烫,而梦颖的膣腔中却有丝丝凉意袭来!
  梦颖虽曾遭摧花药王这等老手淫魔破瓜开苞,尽情狎玩,但毕竟青春年少,
又有多日休息,此刻密道紧致无匹,仍与处子无异。墨天痕肉棒欲再开疆拓土之
时,只觉前路层层叠嶂,纵然有不断流出爱液淫水润滑,却依然是紧密难分,只
得腰马加力,向内缓缓突入!
  身下吃痛,却抵不过想要与爱郎成就夫妻的心愿,梦颖银牙轻咬,闭气抑声,
只觉自己再度经历了一场破瓜之痛,但此回,对象正是自己爱慕多年的英武少年,
此刻她的心中全无初次破瓜时的那般无奈、不甘、伤心与悔恨,只有溢满胸怀的
期待,和全身心的敞开接纳!
  随着肉棒一点点的深入、占满玲珑少女的嫩滑腔道,墨天痕只觉肉棒置身于
一汪清凉的水潭之中,而周围的膣腔嫩肉宛若无数条小鱼一般蜂拥包围,不断轻
啃着他的整条茎身与龟首,感觉新奇而又舒爽!
  终于,他的肉棒缓缓突破了「水流」与「鱼群」,到达了水潭底部,完完全
全的占领了绝色少女身下最为诱人的妙处,更将这座「水潭」挤塞的满满当当,
让些许容纳不下的少女蜜液从二人棒蚌相合之处倾溢而出!
  「哦……」「唔……」全数的占有与接纳,也让二人同时发出满足而快意的
轻鸣。墨天痕只觉少女蜜穴中凉意丝丝,极是受用,而对比之下,梦颖只觉墨天
痕的肉棒如烧火棍一般灼烫,却又并不令人惧怕,反而与她温暖舒适之感。二人
之前皆有经验,但此回经验却与之前大不相同,这令二人倍感新奇。
  「天痕哥哥……」梦颖呢喃的叫唤着,眼神媚而不散,爱意横流:「梦颖终
于,属于你了……」
  听着少女那满怀深情的叫唤,墨天痕回想着二人往日经历的种种,心中亦是
百感交集,更为怜爱的轻吻着身下少女光洁的额头,小巧的瑶鼻,粉嫩的脸蛋与
薄薄的樱唇,身下肉棒开始小幅度的前后抽插起来,在她耳边轻声而坚定的道:
「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我拿性命向你保证!」梦颖亦紧紧抱住身上的男儿,
一双雪乳熨帖在他胸膛之上,迷蒙而又开心的轻声回应道:「我知道的,我知道
的,我一直都信的……」
  情投意合的二人再度深吻在一起,唇舌激烈而忘我的交缠着,贪婪的攫取着
对方口中的津液。与此同时,墨天痕也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坚硬而火烫的肉棒在
梦颖清凉多汁的蜜穴中恣意游荡起来。少女的淫花蜜穴有着惊人的柔嫩与弹性,
每当爱郎的肉棒抽出,那原本被撑的几乎平整的肉壁嫩芽就会再度收缩合缝,令
爱郎肉棒的每次突入都能感觉到层峦叠嶂,仿佛潜流破浪,开疆拓土一般,但她
的蜜穴又是如此娇嫩柔滑,令墨天痕丝毫毫不觉滞塞苦痛,每一次深插都顺滑流
畅,挤过迎凑他肉棒的千百条「小鱼」,将少女的娇嫩肉壁再度碾压撑满,归复
平整!
  「啊……嗯啊……」一次又一次的抽插,是一次又一次的快感侵袭,绝美少
女紧紧搂住身上爱郎的虎背,引修颈而扬螓首,粉嫩小嘴不由自主的微微张开,
轻喘急呵间,散发出阵阵诱人而欢快的吟叫,墨天痕亦时不时轻吻着少女玲珑的
锁骨,如削的肩头,白皙的颈项,娇弹的粉脸,最后是她玉润小巧的耳珠。
  「呀……」忽觉耳边酥痒,梦颖本能的一个激灵,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欲林
祭那日,药王脱逃之前对自己所做的同样之事,随之想起的,还有那句令她难以
相信的话语——我定会回来寻你,你此生已无法再离开老夫的雄根了!
  「定是骗人的!」梦颖猛然摇了摇头,摆脱了脑中那如影随形的可怕记忆,
她正享受着现在,享受着爱郎的蜜意柔情,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去回想当日的厄难
了。
  墨天痕见她突然摇头,关切问道:「梦颖,你不舒服吗?」梦颖甜甜笑道:
「怎会,跟最爱的人做这种事,最舒服了!天痕哥哥,你舒服吗?」墨天痕感受
着肉棒上传来的酥麻酸爽与滑润紧致的触感,点头道:「嗯呢,梦颖,你那里,
真的好舒服……」说着,他爬起身来,捧住身下少女那两瓣挺翘紧致,犹如诱人
蜜桃般的粉臀,继续挺腰肏干起来。
  改换角度,景致自有不同。此刻,梦颖白皙娇嫩的裸躯慵懒的躺在床上,胸
前的两只玉兔随着爱郎的抽插律动而欢欣雀跃着,乳首两枚殷红的樱桃更是缭乱
起舞,令人目不暇接,而少女在月下的双眸,宛如两潭春水,浓郁难化!「天痕
哥哥……天痕哥哥……」叫唤着爱郎的名字,浑身赤裸的绝色少女在快感侵袭下,
一双玉腿不由自主的夹紧了爱郎的腰肢,想让他的肉棒更加深入的贯穿自己的湿
漉嫩穴,带给自己更多、更强、更甜蜜的感受!
  墨天痕俯下头去,望着她那硬挺的肉棒就埋在少女那隆起的润白小丘下,不
断在那道粉红水亮的缝隙中进进出出,加之阳具上不断传来的酥爽之感,只觉自
己快活如仙,不由又加重了几分抽插力度,二人胯部相撞,不断有节奏的发出「
啪啪啪」的淫糜声响,直将绝色少女的白皙嫩臀撞的粉红一片,颤颤巍巍,美肉
晃眼!
  在床的另一头,另一具火辣性感的妩媚娇躯同样在月下赤身裸体。贺紫薰高
挑而健美的身躯靠在床尾,迷蒙而魅惑的双眸直勾勾的望着眼前正忘我交欢的二
人,修长的玉腿已自行岔开,从身下秘裂中流出汩汩的晶莹爱液,纤指情不自禁
的伸入其中,想要给自己一些安慰,填补那已是湿滑泥泞的淫花蜜穴。然而纤弱
手指,又如何敌得过男儿的粗硬肉棒?贺紫薰一面狠命搓揉着自己那对豪硕的丰
胸,一面将纤指深入湿滑的花径当中前后窜动着,却仍止不住下体空虚!
  难耐的燥热,似熊熊欲火焚,烧灼女捕的理智,催促她为追逐肉欲而付诸行
动!但见贺紫薰起身,性感火辣的娇躯扑上墨天痕背脊,胸前饱满丰软的绵乳率
先紧紧熨压其上,接着,平坦的小腹,修长玉腿,皆紧挨着爱郎的肌肤,轻轻磨
蹭起来,玉臂更是环住爱郎胸膛,两片柔唇在他耳边呵气不止!
  感觉身后的赤裸娇躯滚烫灼热,而身下少女的秘处清凉畅爽,墨天痕品味着
性感与清纯两般绝色的「冰火二重天」,只觉浑身舒爽难耐,精关渐渐松动!他
无甚经验,之前彻夜金枪不倒,也是因为阳脉闭锁,阴气不流之故,如今他已阴
阳贯通,不再锁阳,感到那畅爽而美妙的酸麻快感从背脊一路来至小腹,传递到
整个茎身,不由浑身一颤,肉棒也随之激烈鼓胀抖动起来!
  只听一声快意的低吼,墨天痕终是再难忍耐,精关彻底一开,数股当日未曾
被玉兰姬吸出的童子精阳破关而出,如泄流之洪一般,灌满身下少女的花房深处!
  梦颖下体冰凉,感受此阳精,更觉灼烫,也不禁连连娇哼,蛮腰猛抬,娇臀
骤停,蜜穴嫩肉剧烈收缩,舒爽的泄出饱含初阴真炁的汩汩阴精!
  欲林祭上,玉天一与药王绑缚墨天痕作引,又合快活林所有骨干催化大祭,
为的便是将梦颖体内的初阴真炁吸出,再分配给众人。这初阴真炁若未经特殊的
双修法门转化归纳,贸然与人行欢,女子高潮时会对男子造成极大的伤害,甚至
威胁性命,然彼时经摧花药王处理,梦颖体内的初阴真炁已变为纯净的先天阴气,
不但对人无害,反而极为滋补养元,对提升功体大有助益。
  墨天痕泄精之后,只觉肉棒内外皆是阴凉一片,一股纯净阴元随着自己的肉
茎缓缓流入体内,而这股阴元仿佛有意识一般,主动向阴脉流去,霎时间,他阴
脉内真气迅速壮大,转瞬已是充盈满溢,向阳脉逆流!
  「这感觉是……」墨天痕察觉体内异变,还未多想,却听身后贺紫薰不悦道
:「怎么这次这么快……」墨天痕不解她为何遗憾,问道:「薰儿,你怎么了?」
俏丽女捕撅着嘴道:「你们两个满足了,我怎么办呀?」墨天痕尴尬问道:「要
不……我们继续?」贺紫薰自是希望二人继续完成先前未完之事,当即转至墨天
痕身前,将他从梦颖身上推开,直躺在床尾,一把捉住沾满二人阳精爱液的肉棒,
迫不及待的塞入了自己早已湿漉不堪的蜜穴之中,进而狠狠坐下,一套到底!
  墨天痕年少血旺,当然放的了两支连珠箭,刚射过精的肉棒也未曾疲软,加
上佳人倾力求欢,自然不会推拒,配合的捏住贺紫薰胸前翻飞雀跃的巨乳,挺腰
抽插起来!
  然而,就在墨天痕与贺紫薰再开战局之时,二人谁也不曾注意到,躺在床上
刚被注精的圆脸少女正经历着可怕的噩梦!沉浸在巨大的舒爽中泄身的绝色少女
眼前,竟显出了不可思议一幕!迷离间,梦颖只觉眼前出现了一道既熟悉又陌生
的身影,缓缓化作了摧花药王徐如玉的模样!而她的脑海中,一句句淫猥之语也
正在不断浮现!
  「既然已经知晓老夫宝贝的好处,何必再佯装抗拒?」
  「你其实已离不开老夫的肉棒了,除了老夫,再没人会给你这般的快感了。」
  「乖,顺从你的欲望,与老夫共享人世间最为极乐之事吧!」
  「我……我不要……」轻声的呢喃,无力的推拒,淹没在贺紫薰与墨天痕疯
狂的交合声中,宛如蚊蚋,细不可闻,但那宛如噩梦般的可怕景象,却一刻也不
曾从她面前消失,反而愈加清晰!
  此刻,梦颖的脑海中,当日在欲林祭上与摧花药王疯狂交欢的情景不断涌现,
那日所经受的快感也借助方才泄身的快感被不断忆起,直烙身心,竟让她在毫无
刺激下再度小泄阴精!
  与此同时,久旷而得肉棒安抚的贺紫薰脑中,竟也不自觉浮现出她当日与玉
天一父子不停交合的媚态,她此刻所得的快感越多,脑中的画面与欲念也就更加
清晰,但她自己却毫不自知!在蜜穴中不断传来肉欲快感之时,性感火辣的女捕
心中,却竟是在追逐着欲林祭那日所享受的极乐之感!
  本该是伤心忘怀之事,此刻在竟同时在二女心中不断涌现,仿佛那日的凌辱
非是受辱,而是一件令人怀念的过往,令她们出一心追忆,不断求索!
  而在楼道中,那道正在自渎的身影,一面嫉妒的看向楼下交欢的三人,一面
浑身剧颤,捂嘴闷哼,似是也到达了高潮之刻!
  创作拾遗:金钱山庄与金成峰父子碧海创作之初,因为总体故事框架,定下
了三部十二卷的篇幅,但在第一卷行文过半之后,发觉原本第一部需要讲述的故
事仅仅三卷的篇幅远远无法呈现,于是我将原本第一部的四卷故事拆成了两部六
卷,并将原定的终点「北海之行」改为葬雪天关,那么,作为第一卷的最终守关
boss就需要有所改变。原本设定中,守关BOSS是北海妖族一名95的大妖,即「墨
血北向启江湖」的真意,但这么做的话,第一,篇幅会有所不够,第二,主角的
武力势必成长过快,这反而会起到反效果。所以,原本设定为关前小BOSS,定位
和玉天一差不多的老金就被「提拔」到守关BOSS的位置,同时也给金钱山庄做了
更详细,更能影响后续故事的设定,将它作为小墨本卷需要攻陷的最强势力。
  在原初的设定中,小墨是直接被抓到金钱山庄面对金成峰的,但既然金钱山
庄在本卷故事中的地位提高,那么就不能同描写鸿鸾双门的方法去套用金钱山庄,
这样会使故事重复,乏而无味。所以,在小墨在金钱山庄本来就需引出众生彼岸
金馒头这条线以外,我又为金钱山庄增加了八卫和四护,以匹配其地位该有的实
力,也以与一众高手的对决,展现小墨阴阳贯通后的威力。当时在出文之际,我
便在群里感叹,之前老在写小墨和别人联手打BOSS,这次他自己变成了BOSS,感
觉很微妙。
  二版设定中,原计划有着小金老金3P陆妈的戏码,之后会让小墨与老金对决
之时再度突破,达成与老金至少平手的局面,再由烈如来出面彰显台柱之威,但
这样一来有几个新的变数:其一,快活林之战后,玉天一逃脱,而他的到来,如
果对陆玄音做些什么,那会是相当有看点的地方,毕竟他已与小墨结下杀亲血仇,
这么一来,先前伏笔的「偷看的小金」,以及之后的父子3P便改为由玉天一和金
成峰的合力调教,并将之后的4P大战略过。其二,以金钱山庄的财力地位,笼络
的可以说是除三教外最顶尖的一批人才,这些人或成名已久,或有真材实料,想
让小墨杀鸡屠狗般打败他们再跟老金打平手,不但侮辱守关组织的地位不说,也
使得「逆境中成长」的主题变为龙傲天式的爽文风格,这不是我想要的,于是在
之后的三场连战中,我设计让小墨拼尽全力,后手尽展去打败四护最强者,并依
据当时二人的武力差距和体力差距,营造出BGM 《武魂血胆》中所展现的悲壮与
不屈,在几乎绝望的时刻,再安排烈如来登场,这么一来,虽然可能会有不少看
官不爽,觉得主角依旧弱鸡,还要靠抱腿,但实际上,与几乎不可战胜之敌的战
斗中一直表现的刚正不屈,才是对小墨真正的刻画,而在悬殊到几乎碾压的局面
下,烈如来的登场,气势将比之前设计的「平局时登场」要强上许多,至少不会
给人「这和尚是来抢人头的」错觉。
  说完故事,再说下人物的设计。金成峰的人设是个捡到宝物,三十年顺风顺
水的富商,这点不曾变过,但在其出场之前,因为其地位变动,我便又给他增加
了一条「地痞流氓出身,满口脏话,暴发户嘴脸的粗鄙土豪」这样的设定,以突
显他与陆玄音肉戏中二人身份、性格、言行举止之间的反差,烘托肉戏效果,同
时也让人物变的比较讨厌(或许有些人是喜欢)。而小金,初始设定时,就是一
个「常见的」富二代嘴脸,好色,挥霍无度,为人不顾他人感受等等,但这样的
人设,各位是否有些眼熟?对,没错,第一卷里,已至少出现三个类似的人物—
—宇文魄、杨宪源、叶纶。其实当时叶纶出现时,是想要给贺紫薰这里增加一条
悬念的支线,给他的定位也是一位地道的跋扈的官二代形象,但如果那样刻画,
他就与他的两位前辈重叠,变的脸谱化,所以我给他加了点「痴情」,让他在心
性上与前两者有所区分。到了小金这里,我自然也想着规避上述的问题,于是小
金的性格便有了如今的变化——一样的好色、粗鄙,但在魏讽调教下,尊师重道,
跟老爹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其实内心很亲密,在最后挺身为老爹挡刀的时候,
其实我自己是被震撼到的,小金这个人物着墨虽然不多,但在我自己看来,是有
其闪光点的。
  最后,对于陆玄音与老金父子和玉天一的4P大戏让我数言略过,实在是抱歉,
一来一时兴起,想要来一段女体盛试水,二来陆妈的肉戏几乎占了目前全文的一
半,也该休息休息了,当时群里希望把这段详写的呼声也是极高,这里我建议,
有兴趣的朋友,不妨可以就此自撰一篇番外,以补其亏空,我自然是欢迎之至。

【碧海墨锋】第一部墨染红尘江湖血路卷一墨血北向启江湖最终章《彼岸弦音-9》
  乐7 :三教先天乐8 :战歌狂嚣
  第十二章《彼岸弦音-9》
  曲线火辣的性感柳腰如水蛇般尽情扭舞着,挺翘浑圆的丰腴蜜臀倾情击打在
男儿腿股上啪啪作响,两团硕大丰软的乳球晃荡不已,雀跃生波,月光映下,如
瀑青丝漫天挥洒,却在被香汗束成几缕熨在光润额前,配合上贺紫薰的姣柔的面
容、妩媚的神情,构出一副绝美诱人的春宫画卷。墨天痕少年心气,被眼前这般
绝世美景所震慑,纵然刚刚射出精华,欲火却仍是膨胀未熄。
  此刻,墨天痕虽觉阳物微酸,却丝毫不减欢爱之舒爽,耸腰怒挺间,较之前
更为坚硬的肉棒闯径破穴,直捣黄龙,将身上的妩媚娇娃顶肏的娇吟连连,青丝
乱舞!
  这时,刚被授精的梦颖也缠了过来,白皙弹嫩娇躯躺在男儿身侧,轻吻着他
瘦弱却精实的胸膛。墨天痕怜爱的轻吻着少女的前额,又一路向下顺着吻过她小
巧可爱的鼻尖,与她那轻薄粉嫩的娇唇吻在一起。
  下面是身材火辣,名动西都的女神捕奉穴侍弄,身旁是可爱清纯,青梅竹马
的绝色少女倚靠娇躯,墨天痕尽享齐人之福,只觉身心畅快,也放开手脚,一手
抓住贺紫薰摸胸一手环过娇小身躯,抚弄梦颖的酥乳,只觉二人乳峰各具特色,
一者大小适中,娇弹滑嫩,一者沉重压手,质地绵软,却皆是手感绝佳,妙意难
言。
  梦颖此刻脑中不停闪过当日在快活林时与药王交颈欢爱画面,那般滋味宛如
与生俱来一般深刻骨髓,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重温那日的快感,更让方才已得一
次高潮的她更觉空虚!但肉棒只有一根,且正被别人霸占,陷入情欲中的少女只
得将雪白的娇躯又往男儿怀中靠了靠,一面深深吻住墨天痕,香舌胡乱伸,一面
张开玉腿,将仍在趟水流精的粉嫩蜜鲍贴住爱郎的腰间前后磨蹭起来。
  少女的肌肤细腻柔滑,极富弹性,触感可谓绝顶,墨天痕自是受用无穷,右
手在她玉背娇臀处上下游走间,只听少女轻吟浅喘,眼中爱欲外流,极是魅人,
身下肉棒不禁也涨大变硬了几分,撑的绝色女捕的蜜穴中鼓鼓胀胀,难留缝隙!
  这一轮,连番作战又有佳人不断刺激的墨天痕更为持久,金枪足立两刻有余,
精关却依旧稳固如初。贺紫薰被他时不时顶中娇嫩花芯,腰身愈渐酸软,足足泄
了两回,终是软软的倒在男儿怀中,翘股却仍微微的起伏着套弄着那根肉枪,不
舍停下。随着她动作缓下,墨天痕快感快意骤减,当下放开怀中娇娃,一转身将
贺紫薰的惹火媚躯压在身下,鼓劲狠戳猛捣起来,直捅的女捕头媚吟连连,乳波
激荡,纤腰倏挺,浑身猛颤!身下也随之泛滥成灾,爱液四溅,阴精狂涌,美美
的再攀巅峰快感!
  望着平日干练英气的性感女捕被自己肏弄的媚态横流,宛如抽去骨头般软软
的瘫在床上,墨天痕颇为兴奋与自满,却见梦颖又爬了过来,一双圆眼渴求的望
着他那根已然贲起的肉棒,于是道:「梦颖,你且转过去,我从后面试试。」
  梦颖自然是万分乐意,乖巧的调转身形,将肉嘟嘟,弹嫩嫩的白皙翘臀高高
抬起,亮出她粉红玉嫩的绝美鲜鲍,蜜穴中爱液满溢,期待着爱郎的再度光临!
  墨天痕此刻意气风发,也毫不客气,将刚从美丽女捕体内抽出、还沾满她甜
美蜜汁的肉棒对准眼前绝色少女的嫩鲍蛤口,轻车熟路的破开嫩穴中的层层美肉,
「噗嗤」一声直抵深宫花蕊!
  后背推车对墨天痕而言,算是新奇的姿势,角度不同,绝色少女蜜穴中的触
感也与之前不尽相同。望着梦颖光滑玉洁的纤腰美背与少女特有的玲珑曲线,墨
天痕尽情而动,肉棒在少女体内左突右撞,小腹上的肌肉与不停重重的撞上她挺
翘浑圆的肉臀,激出一片粉光荡荡,颤颤巍巍,晃眼魅人!
  然而墨天痕毕竟新手,情趣懂的不多,一个姿势往往是一用到底,不懂更换,
这般从后肏弄了梦颖一刻钟左右,他终觉精关渐松,也不想忍耐,卯足力气大力
抽送起来。墨天痕不通技巧,前插后抽,节奏颇为单一,但梦颖身子之前已大泄
过一次,此时正是敏感之际,哪堪的男儿突然加速?顿时浑身一软,倒落在床,
粉嫩的肉臀朝天高高撅起,宛如隆起了一座洁白而弹润的肉丘,与腰身之间的弧
度柔滑顺畅,煞是迷人。
  这一下,男儿的肉棒那每次贯入少女体内时都更加深入,力道也更足。梦颖
秀丽的小脑袋无力的枕在臂膀上,樱唇中发出「呜呜」的低吟,任由身后的爱郎
如打桩一般对她大肆挞伐,柔软的腰肢随着男儿的每次深入而起起伏伏,弹力惊
人的翘臀更是被顶撞的粉红一片,如蜜桃一般可爱诱人!
  终于,浑身无力的可爱少女再也经受不住从蜜穴中不断涌来的如潮快感,随
着如黄鹂翠莺般的一声娇啼,绝色少女的螓首修颈同时上扬,胴体曲线宛如上弦
皎月一般玲珑曼妙!同时,她的小腹玉胯激颤不止,股股饱含初阴真炁的精纯阴
精从花房蕊口喷射而出,如清凉溪瀑,再度浇淋在男儿肉棒之上!
  墨天痕再度感受到那令人舒爽的清凉之意沿着肉茎汇入经脉,涌入全身,说
不出的畅快醉人。可那先天阴气极具滋补效果,入体后阴阳天启自主激发,转阴
化阳,再以阳补阴,自成周天,生生不息,反令他松动的精关稳固起来。望着在
床上一躺一趴的两女,又看了看自己依旧抬头挺胸的「小兄弟」,墨天痕不禁一
阵气苦,对自己开起了玩笑:「这难道真要我去找柳姑娘吗?」
  这时,却见贺紫薰眼中春水浓郁,媚意生波,向他张开双臂,露出雄伟的胸
怀,眼神迷离的嘤嘤唤道:「墨郎,再来呀!」另一边,梦颖亦回过头来,摇晃
着粉臀雪股对他道:「天痕哥哥,刚才梦颖好舒服,梦颖……梦颖还想要!」
  两位神韵迥异的却风华绝代的佳人同时媚语求欢,还未发泄的墨天痕哪里招
架的住?当即开心的提枪上阵,捉住贺紫薰脚踝将她两条修长浑圆的玉腿架在肩
上,挺棍插入她依然湿濡润滑的蜜屄间纵马狂驰起来!贺紫薰那仰躺的娇躯宛如
在浪中行舟一般晃荡不歇,胸前乳峰摇曳不止,波澜壮阔!
  梦颖此时也爬行着凑了上来,揽住男儿肩头送上香唇热吻。墨天痕被二女撩
拨的兴奋不已,也不再有所顾忌,拔出湿淋淋的肉棒,指着贺紫薰正颤动的娇躯
对梦颖道:「你趴上去好吗?」梦颖不知他要做些什么,但仍是乖巧的听话照做,
一大一小两个绝色佳人的娇躯就这般叠在一处,一媚一纯的两张绝世容颜相对生
辉,两绵两弹四座乳峰挤在一处,软者平铺如饼,乳脂四溢,娇者深陷乳窝,掩
埋春光,却更见销魂之景!而在二女下身,两幅唯美玉鲍纵向而列,上者阴皋隆
翘,肉瓣丰实,粉嫩多汁,下者一线密闭,艳如淡桃,光滑水润,皆是世间难得
一见的名器,让用过之人皆赞不绝口。
  墨天痕自然不愿去想到眼前的这两件玉鲍曾给玉天一、摧花药王那等下作淫
贼恣意使用、玩弄过,在他眼中,这是天为了弥补他此生厄劫而赐赠的礼物,自
然是万分珍惜。只见他先扶住梦颖娇弹挺翘的肉臀,一棒杵进她宛如粉红馒头一
般的牝口玉门,感受着少女蜜穴中的软嫩美肉所产生的惊人弹性与箍力奋勇驰骋,
数十下后,又拔沾满少女晶莹蜜汁的雄物向下探去,寻得火辣女捕的一线天门,
挺棍便刺!
  梦颖人小体娇,在墨天痕一番肏弄下极是舒爽,趴伏在女捕肩头,发出如小
猫一般轻鸣,贺紫薰身子更熟一些,比梦颖也更敏感些许,膣腔再度被充实之际,
穴中嫩肉也随之裹覆住整条肉棒,饥渴的将它往蜜穴深处吸去,发出一声舒爽的
轻呼!
  墨天痕玩的兴起,肉棒一会在性感女捕的一线名屄中纵情驰骋,一会又在绝
美少女的馒头粉穴中恣意突刺,直将两女肏不由自主的抱在一处,发出阵阵销魂
蚀骨的媚吟!
  两个美人同床受棒,虽心有欲念,却无欲林祭加持,时久难承,墨天痕棍御
二美,激情勃发之下,也渐感精关松动。他不懂此处节制,只知随心所欲,故而
按住梦颖娇弹的肉臀狠命的冲刺起来,直肏的小美人娇吟不断,雪股猛颤,这才
将汁水淋漓的肉棒拔出,送入其下贺紫薰的一线天关之中,开始一轮新的狂风骤
雨!
  贺紫薰被男儿狠猛肏干的极是舒爽,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身上的娇小裸躯,惹
火修长的玉腿盘住爱郎腰间,不出片刻便已不堪挞伐,花房猛然一缩,再度美美
的泄身高潮!而墨天痕亦感极限将至,一轮痕冲之后,将龟首重重顶上性感女捕
的花芯嫩肉,积蓄已久的阳精喷薄而出,如热箭般一股股的重击在火辣美人的花
房深宫之内,转眼便将她的神圣花宫填的满满当当!
  「哦唔……」贺紫薰虽仍在追思欲林祭时的狂纵快感,但花房内盛满爱郎的
浓稠阳精却让她心中极是幸福与满足,柔柔糯糯的对墨天痕道:「墨郎……你射
进来好多……让我给你生个宝宝吧!」
  墨天痕自是感动万分,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却说不出任何感激之语。梦颖此
刻已是迷迷糊糊的趴在贺紫薰身上,但听到二人对话,眯着眼睛小声嘟囔道:「
我……我也要给天痕哥哥生个宝宝。」哼罢,却从瑶鼻里发出了轻微而均匀的鼾
声。
  二人皆觉好笑,墨天痕把梦颖轻轻抱起,让她在床上换了个姿势安心睡去,
自己则找来干布为贺紫薰擦拭起欢爱过后一片狼藉的私处。一切忙完,他便重新
整了整方才在二人欢爱时被打得凌乱的地铺,准备睡去,不料贺紫薰又一头钻进
了他的被窝。
  墨天痕只道她又想要,便自然的伸手去把玩起她胸前那雄伟之物,却听贺紫
薰道:「小床不够两人睡,我在这与你挤挤,你可不要再做非分之想了。」
  墨天痕只觉好笑,明明方才已经做过那么亲密之事,现在却成「非分之想」
了?但好笑归好笑,他仍是乖乖抽回了手掌,安心睡觉,不再多做事情。
  贺紫薰借着月光望着男儿棱角分明的面庞,眼中柔情蜜意纷涌而现,有他在
身边,心便能安,噩梦,亦将不存!
  直到楼下三人皆发出错落有致的鼾声,隐在楼道中的那人方才缓缓起身,疲
惫而小心的向二楼慢步走去,而在那身影原本停留过的地方,一滩水渍正在木板
上缓缓蔓延!
  * * * * * * * * * * * * * * * * * * * * *
  墨天痕与双美春风一度,行欢做爱,一尝人生快事。但同一片星空之下,中
原极北的葬雪天关脚下,却有数道黑影借月色掩护,汇聚到天关不远处的一座无
人小屋之中!
  随着「呲」的一声轻响,原本黑暗的小屋中倏然亮起一道光明,一人用火折
点亮了房中油灯。昏暗灯光之下,五名蒙面人正围坐一圈,目光却齐齐投向不远
处的墙角,那里,一名面容冷艳高贵,俊逸绝尘,气质却冷峻阴寒,邪气逼人的
黑衣公子抱臂而坐,虽身处陋室,却难掩其身自有的王者霸气!
  「都到齐了?」那黑衣公子平静的问道。
  五名黑衣人齐齐拜倒道:「参见少主!」
  此人,正是墨家灭门首凶,蒙面黑衣人少主——呼延逆心!而那五名黑衣人
其中四人,正是当日与呼延逆心同赴墨家、大开杀戒的蜻魅、惊煞、螟蜮、蛮魌,
而点灯的高壮大汉,正是在鸿鸾与呼延逆心碰头的「大庄主」——决戾!
  呼延逆心一双阴邪凤眼扫过那几名下属,对那领头的高壮大汉微笑道:「决
戾,先汇报一下我不在这段时日,你们将我之布计各自完成多少吧。」
  决戾一拱手,道:「禀少主,金钱山庄的兄弟来报,山庄财私已被洗劫过半,
烈如来虽全力平息民乱,但其中大半财物已被我们取回,运往秘地。」
  右手边,蜻魅接着禀告道:「金钱山庄往西域的最后一批货物也已送达,我
等往西域输送战备物资一事,已竟全功。」
  蛩魇亦道:「少主,蝥魉传来消息,各地情报网皆已探得西南邪物行动,其
组织名唤『千佛鬼狱』,乃是由极似我们的人类所构成,旨在颠覆锦朝社稷,创
立『邪鬼江山』,据最新一次汇报,其最远一支人马已近东京邑锽. 少主,虽说
这『千佛鬼狱』至目前所行之事,与我等算是一路,但这般大张旗鼓的动作,属
下只怕会节外生枝,影响我们的大计。」
  却见呼延逆心摆摆手,轻松道:「不必担心。具体情况,我已令黯魃查明,
此事说来也巧,竟是由我一手造成。」
  在场其余人皆是不解,只见呼延逆心又道:「那是百年前之事了,不过一段
插曲,我当时也并未放在心上,不料今日竟发展成这般局面,想来是无心插柳,
却得天助。」说到这里,呼延逆心脸上笑意渐浓,自信道:「百年之种,今始成
林。千佛鬼狱出世,定能为我们谋得最大的利益。不过这般局面要如何利用,倒
需我好好琢磨一番。」
  众下属皆是好奇,正向追问具体情况,却听呼延逆心又问道:「北海裂龙眼
情况如何?」
  只听螟蜮答道:「禀少主,裂龙眼近五十年来异动渐频,神封剑印已现松动
之相,北海帝邪一脉正积极找寻破印之法,想来那『禁忌中的禁忌』不久便能再
现世间。」
  「嗯。」呼延逆心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诸位做的不错,待父尊荣归之日,
尔等定是首功之臣!」
  众邪人知晓呼延逆心不愿再多言千佛鬼狱之事,也不敢再问,忙拜倒称谢,
但起身后,却相互使起眼色来。呼延逆心看众人神色有异,微微一笑,道:「你
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决戾面色微一迟疑,上前一步,问道:「少主,您的伤……?」
  呼延逆心面色一沉,恨恨道:「混沌郎君,果然不凡,一掌之伤,竟令我至
今无法痊愈。但你们也不必担忧,此伤已复半数,不日即可无恙。」
  另一旁,蜻魅鼓足勇气上前道:「少主,属下有一事不明,另有一事相乞。」
  呼延逆心道:「先说问题吧。」
  蜻魅小心翼翼的道:「少主,您雄才伟略,胆谋过人,属下们皆是打心里佩
服,但您最近几招兵行险著,太过冒险,属下认为,尊皇大计之前,还是稳妥一
些为好。」
  呼延逆心面色一凝,道:「你这是在指责我玩乐优先,将父尊的计划敷衍而
为吗?」
  蜻魅忙跪倒在地道:「属下不敢。」
  呼延逆心冷声问道:「那你此话,有何依据?」
  蜻魅虽是浑身颤抖,却是鼓足勇气道:「少主息怒,请听属下说来。依属下
所见,少主冒险之事有二,其一,孟坪之战,我们探得朝廷动向,引千鎏影前去,
一是想助快活林取得初阴真炁,并削减锦朝神将战力,以此让其成为威胁锦朝的
存在,从而牵制住朝廷视野,二则是想将墨天痕留在彼处好随时监控,探问墨心
石下落,但……其结果如何,少主想必已经知晓。」
  蜻魅说完,抬头望了呼延逆心一眼,却见他神宛如冰锥,令他遍体生寒,忙
又低下头去,不敢作声。
  却听呼延逆心轻叹一声,竟道:「你说的不错。」惊的蜻魅慌忙抬头,只见
呼延逆心接着道:「我本是想将墨天痕留在快活林,一边折辱他,扰乱他的心神,
一边问出墨心石下落,同时探得了朝廷兵马情报,吩咐快活林密切注意其动向予
以痛击,这本是一箭双雕的计策,不想朝廷竟有如此手笔,令即将出征的四大神
将齐至,连久未领兵的北落师门都被请出山,看来朝廷三教仍不乏能人,是我托
大了。」
  决戾在一旁沉声道:「少主,是否是因为那个人对朝廷话事者加以建议,才
导致有这回出其不意的大围剿?」
  呼延逆心沉吟片刻,摇头道:「此事我亦有考虑过,但那人能说的,无非是
快活林在鸿鸾的所作所为,并非针对我们。应是有能人看穿我背后谋划,施下雷
霆手段,是我小瞧他们了。」
  决戾眼神亦变的阴狠沉冷,对呼延逆心道:「少主,那人屡次坏我们好事,
是否要……」说着,他手掌在颈间一抹,显然是动了杀念。
  呼延逆心摆手道:「不必。事情还在我掌握之中,我们继续依计行事便可。」
随后又道:「蜻魅,你的其二呢?」
  蜻魅见呼延逆心坦率的承认自己的失误,心底胆气也壮了不少,挺起腰杆道
:「其二,少主明知墨天痕与金成峰武功差距甚远,且金成峰狂妄自大,行事向
来只凭一己好恶,此回却任由墨天痕只身前往金钱山庄,若他死在那里,失却了
墨心石的线索,尊皇大计岂不落空?」
  却见呼延逆心哈哈笑道:「蜻魅,你也太小看我了。」随即起身道:「你列
我两点错处,我便以两点驳你。其一,墨天痕那小子身负混沌郎君的阴阳天启,
在快活林一役中又突破了闭月永劫草的锁阳之限,提升之速、内元之精,皆非你
们能料。以他那时的武功,金钱山庄地界中除了金玉卷侣和金成峰,又有谁能奈
何的了他?即便他被人车轮战败,那小子又哪会跟没有冤仇的陌生人拼命?其二,
我早知金成峰会为美人而下杀令,信件不过口头提点,真正需要的,是让他调动
起金钱山庄地界内的游侠散武,而这其中,我已安排了大量人手,金成峰身边的
绝金四护,亦有我们的人在其中,正是有这些人在,我才能确保让墨天痕到达金
钱山庄,为我除去金成峰!」
  蜻魅不解道:「少主,即便墨天痕如您所说功体突飞猛进,但与金成峰仍有
不小差距,怎能将希望全数寄托在他身上?」
  「全数?」呼延逆心哈哈一笑,道:「蜻魅,你之智计虽高,却仍是不足,
高明的赌徒,赌注从不会只押一处,你以为,为什么烈如来好巧不巧,会出现在
金钱山庄?」
  蜻魅神情似是恍然,转瞬又浮现出更多不解。呼延逆心接着道:「金成峰这
数十年来,打通商路,将大批军备物资运往四界,算是为我等大计做出了不少贡
献,但若想我大计功成,他之所做,便只能到此为止,所以,我将其这些年所谓
的『恶行』放出,为的便是引中原那些自诩『正义之士』的武者们前去讨伐,只
不过——」他突然一顿,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般的邪笑:「唯一一个现身的,竟只
有那只金秃驴。」
  蜻魅仍是不解,道:「即然有此后手,那少主为何还任由墨天痕前去?」
  呼延逆心不以为意,自信微笑,口中却言惊人之语:「因为若非发现烈如来
出现,墨天痕对上金成峰,将是必杀之局!」
  蜻魅奇道:「愿闻其详!」
  呼延逆心反问道:「你可还记得翼寒鸩之名?」
  蜻魅道:「是我族五大上将,属下当然记得。」
  呼延逆心道:「不错,翼将军乃我族药理宗师,临行之前,他特将其百年珍
藏之精品交于我手,这『比翼齐飞』正是其中之一,平日里,『左翼』与『右翼
』并无甚稀奇,但一旦相遇,便能瞬间取人性命!金成峰身边,我早已安排下人
手,随时可以对其施以『右翼』,而墨天痕那柄剑上,早在快活林之时,我便已
令人为它敷上『左翼』,若非当时烈如来赶到,金成峰便会死在这『比翼齐飞』
之下!而这『比翼齐飞』乃我族特有之毒,中原乃至四界绝无解法,亦不会有人
识得,此举,算的上是完全之策。」
  蜻魅这才明白,金钱山庄之战,竟是一计两策,应对不同状况,对呼延逆心
更是佩服,当即拜道:「少主智计绝伦,文韬武略,算无遗策,属下拜服!」其
余四人也一同拜倒。
  呼延逆心却道:「蜻魅,方才你说有二问一求,问你问过了,求你又有何求?」
  却见五人全服跪伏于地,异口同声道:「求少主设法,救下蜱鬽!」
  「你们……哎……」见下属齐齐恳求,往日意气风发,时时胜券在握的呼延
逆心却首次发出一声锥心长叹,道:「让他作为秣尉打入军营的人是我,让他暗
中维持北海秘密商路的是我,让他以买卖军妓为条件与金成峰合作的人也是我,
在我们整个大计当中,蜱鬽居功至伟,我……我又何尝不想救他?」
  众人齐声恳求道:「求少主开恩!」惊煞亦道:「少主,可否再运作一番?
就算不能留在军营,也可让他在别处继续为您效力。」
  呼延逆心叹道:「非是我不愿出手,此回因籁天声缘故,事已惊动白虎神将,
霍炳彪要亲自监斩,此人非是易与,在他眼皮子下耍手段,风险太大。」
  决戾含泪道:「真的别无他法吗?」
  呼延逆心紧抿了下薄唇,摇头道:「只能……弃车保帅……」
  顿时,灯光昏暗的小木屋之内,气氛陡然一黯,冷的宛如屋外刚起的风雪,
静的仿佛北海那空旷的雪原!
  半晌,呼延逆心缓缓道:「成大业,难免牺牲,你们五千人当初随我前来之
际,便已将生死度外,如今只有尽全力去完成我族千年大计,才是对逝去战友最
好的交待。」
  众人一抹眼泪,强压悲伤,蜻魅起身道:「不错,大计所成之日,战魂荣归
之时!万千英魂,神佑我族!」呼延逆心走至蜻魅身边,亦道:「万千英魂,神
佑我族!」决戾、惊煞、蛮魌、螟蜮纷纷起身,一同念道:「万千英魂,神佑我
族!万千英魂,神佑我族!」
  * * * * * * * * * * * * * * * * * * * * *
  东京邑锽,锦朝的权利中枢,亦是天下儒门总坛「昊阳坛」之所在。坛中广
场,占地百亩,四周旌旗猎猎,正中巨鼎燃香,是谓——天地庭!
  天地庭中,群旗三分,各立三角,主旗之上,「儒」、「道」、「佛」三字
笔锋遒劲,自透正气!
  此时正值午时,骄阳似火,照彻大地,有不少沙弥、道童、儒生打扮之人已
各自立于本派旌旗之下,紧张而又万分安静的等待重要时刻的来临!
  晏饮霜便身在儒门阵营之中,身旁尽是书生打扮之人,武艺皆是不弱。数日
前,她于西都得遇父亲晏世缘将她带来此地。一直身居总坛之中的她,自然知晓
能来此地的,皆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而此地即将发生之事,令她心含无限期待,
一双星眸紧张的盯住那高阔威严的庭门!
  就在三教众弟子目光注视之下,天地庭正门终于大开,渺渺佛音隔空传来,
四名僧者迈步而入,法相庄严肃穆,各具威仪!随即,庭中响起至圣诗号!
  金刚释法明,五禅步轮回,往生极乐土,涅槃证慧锋!
  早有儒门弟子高声通告:「佛门,天佛五座驾到!」
  四佛者入庭,在「佛」字大旗下站定,却不曾落座,眼光复回天地庭大门之
处!
  就在这时,天地庭外道音响彻,清圣空灵,四名道者执各式拂尘踏步而来,
鹤颜道骨,仙风自然!
  清净不染梵龙变,无上常融入神观,玉隆腾胜非空果,玄觉平欲引妙传。
  亦有儒门弟子高声通告:「道门,四梵天驾到!」
  四梵天入庭,在「道」字大旗下站定,却也不曾落座,目光却往「儒」字大
旗下望去!
  这时,众儒门子弟身后的第二庭门倏然开启,七道剑气飚飞而出,呈北斗之
形,钉于儒门大旗之前!随即,七道矫健身影化作儒风剑气,凌越众儒生头顶,
先后落在各自剑前,响亮诗号随之一唱!
  狼牙破军禄存金,廉贞魄灵锦山河,少微潇然风忘俗,文武双曲百笑歌!
  晏饮霜一眼瞥,那最后一个入场,落于锦绣剑后,身背长条布包的熟悉身影,
正是自己的父亲——傲笑风间晏世缘!
  那负责唱到的儒门弟子此刻显得颇为激动,高亢声音中竟夹杂了些许颤音:
「儒门,问世七君子到!」
  释门天佛五座、道门四梵天、儒门问世七君子皆至,此时天地庭中,已是盛
况空前,群英荟萃,然而就在这时,(乐7 )天外三光大作,儒风、圣气、道芒
汇聚天顶,宏大交织,浑然天成,震惊方圆百里,东京百姓见此异景,皆道神佛
临世,倒身便拜!
  赫然,三道绝世剑影齐飞,同落天地庭,三道绝伦身影伴随超逸诗号,翩然
降现!
  「佛剑释罪,斩三千孽根!」
  「儒锋疏影,付百世经纶!」
  「道光破晓,揽碧月青涛!」
  但见慑天三光之中,佛者白衣肃立,闭目庄严,足下踏步生莲,儒女文质儒
雅,娴淑恬静,隐透侠骨贤风,道者持镜傲立,气度超然,仙中更显豪气,正是
名动天下的三教剑峰——梵海慧剑段尘缘、斜影疏楼商清璇、真阳碧涛海倾天!
  三剑峰各自落于三教精英之前,同一时间,矗立于地的释罪、疏影、破晓三
剑腾空而起,各自归入鞘中!
  (乐8 )就在三峰入庭之后,天外一道昊光突起,宛如九阳临天,可与灼日
争辉!昊光之中,一道当世超绝的身影,伴随绝逸诗号,直落天地庭!
  化九阳,儒武纵穹宇,浩瀚苍黄。越贤圣,道负擎天志,诗礼无双!
  来者年约四十,气质谦谦,一身灰色儒袍,正气内敛自发,风骨傲人,眼中
更有雷霆惊鸿,正是天下儒门总掌教——圣阳儒侠孟九擎!
  随着孟九擎稳落正位,天外一道佛光乍现,金芒窜动,圣气灿然!随即,五
彩祥云驾临,云端之上,一名僧者持宝杖而立,伴随浩荡圣意、庄严诗号,按落
尘寰!
  明阳淑世弘圣法,梵天慈海渡空门。菩提大愿玄纲振,萨埵净业赎世尘!
  来者一头金色舍利汇聚,身披灿金袈裟,庄严肃穆,法相高深,正是当今中
原佛门总掌教——明阳圣佛帝梵天!
  就在佛者步入天地庭之际,天外光华再现,无边道气铺天而来,清辉闪耀间,
但见一道绝世仙影飘然而现,手中拂尘猎猎而舞,八卦仙袍如鹤展翼,口中诗号
随风而至!
  素心巧观冲盈,天地正法自然,万物生生,谓之道玄,天地无常,谓之乾坤!
  来者面如冠玉,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正是中原道门总掌教——玉阳魁首道
乾坤!
  三圣汇聚,昊芒、圣意、道气三光冲霄,寰宇震动,威不可撼,见者无不慑
服!
  天地庭中,三教弟子尽皆拜倒:「恭迎掌教驾临!」
  三圣示意众弟子起身,各自入座,三人却同时来到庭中的燃香巨鼎之前。
  「阿弥陀佛。」帝梵天向孟九擎、道乾坤施以佛礼,道乾坤也以稽首还礼。
  「圣佛、道魁二位前辈,久见了!」孟九擎却是躬身抱拳,向二人行礼。
  道乾坤还礼以对,道:「孟掌教,你虽为孔圣(注6 )弟子,但如今已贵为
儒门总领,实不必对我二人再行晚辈之礼。」
  帝梵天笑道:「儒家谦逊本分,孟掌教此是深得孔圣真传。」
  孟九擎也回以一礼,道:「二位前辈说笑了。」
  却听帝梵天又道:「孟掌教此回召开三教峰会,想来是为应对千佛鬼狱之祸,
希望三教协力而为?」
  孟九擎道:「不错,既然圣佛直奔主题,那九擎也不多说客套话,此番以三
教正令请诸位前来,确实是为商讨如何应对现今愈演愈烈的鬼狱之事。」
  帝梵天道:「老衲弟子段尘缘前日在来邑锽路上亦曾发现那些邪物,说明其
渗透之广,已非我等所能推测。」
  道乾坤亦道:「那些邪物来历神秘,我等虽与其久日大战,却未曾探明其底
细,高手尽出,却也未能控灾止厄,只知其神出鬼没,杀之不绝,极为难缠。」
  孟九擎昂首道:「对此,吾已有对策。」说着,转身道:「世缘,拿过来!」
晏世缘应声,缓慢向场中走去。他步履极慢,仿佛身负千钧重物一般,场下弟子
们不禁一阵哗然,有人小声议论道:「听闻这正气坛主轻功卓绝,但看他步履沉
重,怕名不副实。」晏饮霜心知父亲能为,也知父亲这几日健康完好,未曾有伤,
也不禁颇为纳罕。而天佛五座、四梵天等高手却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终于,晏世缘来到场中,将身后长条布包解下,双手吃力的递与孟九擎。孟
九擎亦是伸出双手,凝神接过,交接之际,明显能见儒侠双手一沉,显然是极重
之物。
  晏世缘递过布包,向孟九擎一点头,随即足下风扫四野,转眼已归至儒门大
旗之下!在场众人见他轻功果如传闻中一般矫健迅捷,皆是不解,方才他为何会
如此「举步维艰」?
  正在众人疑惑之际,孟九擎扯开布包,将内中之物矗立于地,竟是一柄罕世
神枪!只听砰然一响,天地庭正中石板竟然难承神枪之重,龟裂下陷!
  「这是……?」圣佛、道魁同感讶异,但不等孟九擎作答,博闻多见的二圣
便给出答案——「圣枪?众神默!」
  「不错。正是众神默。」孟九擎点头道:「此枪可对邪秽事物产生克制,是
我从岿然好友处借来,已由劣徒煌天破应证,可对鬼狱之人造成极大威胁,正是
终结此灾的利器!」接着,他又对道乾坤问道:「敢问道魁,枪剑双流何在?」
  道乾坤道:「真武双璧一路驱邪,耽误不少时日,此时并未前来。」
  孟九擎双手递上圣枪,道:「放眼三教,枪法无人能出月冷星之右,此枪由
他持有再合适不过,不知道魁能否代为转交?」
  帝梵天却道:「此枪分量极重,需得极大膂力与浩然正气相辅方能催动,『
银枪飞渡』虽枪法冠绝三教,但恐怕不适此枪,倒是孟掌教,令徒煌天破年纪虽
轻,修为已近三教剑峰,配合儒门浩然之气,当是使用圣枪的不二人选。」
  孟九擎神色微微一黯,叹道:「非吾不想,而是劣徒无力运使此枪,况且,
他此刻正在伏羲绝谷学艺,不知何时才能归还。」
  此语一出,三圣皆是一默。道乾坤忽道:「可否请圣枪主人出山,襄助平定
邪祸?」
  孟九擎苦笑道:「若是岿然好友愿意出山,吾又何必寻找使枪之人?罢了,
此事暂且按下吧。吾还有一事,望与二位前辈相商。」
  双圣皆道:「洗耳恭听。」
  孟九擎当即正色道:「时天下遭逢邪祸,四界虎视眈眈,先有南疆暗桩伏我
清洛,又有西域暗流潜我孟坪,北海妖族常犯天关,未曾间断,故此,为练自身
技艺,为护万民长安,吾提议,当请三教年轻才俊汇聚于此,开启三教武演,守
土安邦,浩镇山河!」
  ——【碧海墨锋】第一部墨染红尘江湖血路第一卷墨血北向启江湖全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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